“我出門,不是去校場,就是去兵部,你也有興致?”
顧禾茹的笑一僵,這頭無論如何是點不下去的。那些地方來往的都是粗人,蠻橫粗魯?shù)煤埽挪蝗ツ兀?br />
也是,二姐姐跟這些人呆在一起的時間長,難怪變得這么粗魯,一點女兒家的嬌柔都沒有。
“如今還有許多事情要打點處理,自然不能多陪二姐姐。”
“方才不是還說想跟我出門逛逛么?感情只是說來誆我的!
“自然不是!”顧禾茹換了笑模樣,道:“聽說那幾家首飾坊都進了新花樣,既華貴又好看,正想約二姐姐去看看呢!”
說完顧禾茹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清若的穿戴,同情道:“二姐姐你瞧瞧你,不是銀的就是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鎮(zhèn)國公府入不敷出了呢。”
瑤紅說完沒多久,果然不一會兒,顧禾茹就到了。
一進門,顧清若便覺得眼前闖進來一團亮閃閃的東西。定睛一看,顧禾茹身上穿了一身藕粉色流云錦,只要有光,衣服便會泛起一層彩色的微芒來,令人側(cè)目。
頭上更是簪著一顆碩大的明珠,配以金飾,更顯得富貴逼人。
憑公中發(fā)的那點例銀,和顧二老爺?shù)哪屈c月俸,連顧禾茹頭上佩的一件首飾都買不起,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了。
顧清若早就聽瑤紅說過,顧禾茹若不是要準(zhǔn)備出嫁的事項,恨不得一天約上十個八個的姑娘小姐會面,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如今有多顯貴。
就連顧清莀,都被她煩得避到外祖家去了。
“二姐姐!鳖櫤倘愀频負淅膺M來,道:“二姐姐這是去哪了,也不喊我,我倒想跟你出去逛逛呢!”
顧清若剛一回府,瑤紅就來報,說:“姑娘,你前腳剛走,四姑娘后腳便來了,聽說您出門了,就說等您回來了還要來您這兒坐坐呢!
瑤紅說著就皺眉道:“您說,她這隔三差五地就來一回,從前也沒見這么著?”
“那怎么能一樣!鳖櫱迦粢菜闶橇私忸櫤倘愕男那。從前顧禾茹就覺得自己被她壓著,如今好不容易趕上顧清若式微,又恰逢自己的好時候,自然要得意三分。
衣錦不還鄉(xiāng),如同錦衣夜行。顧禾茹的心思大致如此。
“她說了什么時候過來?”顧清若問。
“派了人守著您呢,估計一會兒人就來了!爆幖t咋舌道,這讓外人見到了,只當(dāng)她們多姐妹情深呢,快出嫁了才這般舍不得。
回宮后,葉瑾煜又把暗衛(wèi)叫過來問話。
“當(dāng)著她的面不能說,現(xiàn)在說吧!
“是!卑敌l(wèi)把之前在沁芳齋沒說完的話補全了:“郡主說多謝慶王成全,三王子日后必當(dāng)答謝。”
“說完了?”
“是。”
“你下去吧!比~瑾煜揮了揮手,將方才的話在心中轉(zhuǎn)了兩圈。
慶王能成全三王子什么?眼下的夜闌,又有什么事情是慶王能插手的?
他這個皇弟的手,伸得真是有些太長了。
或許根本諾敏郡主會留在京都,其中就不乏慶王的手筆。
但是其中的關(guān)竅,他現(xiàn)在一時還想不出。
“皇上。”趙公公躬身道:“太后娘娘差人過來吩咐說您好久沒往她那兒去了,若是您得空,便請您去用個膳!
葉瑾煜被這么沒輕重地吼了一頓,非但沒生氣,反而笑瞇瞇的:“你這么激動,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顧清若瞬間抽了一口涼氣,立刻冷靜下來:“別瞎說,我有什么醋好吃!
她思緒轉(zhuǎn)得飛快:“不過是見這郡主太不成個體統(tǒng),既看不上皓國,又假惺惺地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罷了。”
“可你剛剛說的是,還能趁機與夜闌交好,一舉兩得!比~瑾煜窮追不舍。
“我皓國地大物博,國力昌盛,又何必用聯(lián)姻來交好友鄰貴邦。”
“狡辯!
顧清若一時被噎住,那有這種說話一點余地都不給對方留的啊?
“不過你放心,我自不會對她有個綺念。我真正想要的人,你再清楚不過了,不是么?”
“回來了!鳖櫱迦魟傉f完,方才那位翻窗戶進出的暗衛(wèi)果然進來了。
葉瑾煜吩咐道:“說吧。”
“是!蹦前敌l(wèi)單膝點地,竟把慶王和郡主的話一字不漏地原樣轉(zhuǎn)達了。
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對話,左不過是議論京城里的好吃好玩之處,沒什么稀奇。
顧清若聽得無趣,便隨手抄了個鴨掌慢慢地啃,誰知下一刻就差沒被噎死。
“你等會兒!”顧清若扔了鴨掌,扯了帕子胡亂地擦了下嘴,問道:“你剛剛說聽到諾敏郡主說了什么?”
暗衛(wèi)看了一眼葉瑾煜的神色,沒有答話。
葉瑾煜忍住笑意,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回去吧。”
“是。”那暗衛(wèi)明顯松了口氣,急忙翻窗戶走了,心中祈求下次這種聽墻角的事情,可千萬別在找他了!
“我話還沒問完呢!”顧清若對于自己被無視這件事情非常憤怒,并立刻調(diào)轉(zhuǎn)了槍口:“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啊?”
“話又不是我說的,你沖我發(fā)什么火?”
“好好好!”顧清若氣極反笑:“那敢情好,人也不用回去了,趁此機會直接納入后宮吧,還能趁此跟夜闌交好,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你……不會在我院中,也安插了探子吧?”顧清若忽然覺得后背一涼。
“我有這么閑么?”葉瑾煜嗤笑一聲,似乎對她的猜想很不屑。
顧清若心中暗道,不,你有。
“你放心好了,你手下的那些人又不是吃素的,何況璧青對影衛(wèi)如此了解,怎么會沒有防范的手段。說起來你調(diào)教手下倒是很有一套,當(dāng)真是忠心不二啊!
“臣忠君之心不改,手下自當(dāng)一體!
“我又沒怪你,慌什么!比~瑾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長發(fā):“有時候你可以不必這么敏感,我沒有責(zé)備你的意思。”
顧清若很想點頭,最終只是眨眨眼,略過了這個話題。
“若有一日……”顧清若突然很想問他一個問題。
一個她不敢深想的問題。
“什么?”
“……沒什么!鳖櫱迦舭肷螕u了搖頭。
是她太過執(zhí)念了,就算知道了結(jié)果又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你想不想……去聽聽?wèi)c王和諾敏郡主,在聊些什么?”
“非禮勿聽!比~瑾煜伸手敲了下她的腦門:“怎么,你先生沒教過你?”
“切!鳖櫱迦舨恍嫉仄查_頭:“有本事你就撤掉暗衛(wèi)啊,在這跟我裝什么正人君子。”誰還不知道誰啊。
“這么多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葉瑾煜說完,有節(jié)奏地敲了下桌子,片刻就從窗外翻進來一個布衣鄉(xiāng)民,無聲地跪在他的面前。
“去,聽聽對面在說些什么。”
“是!
那人領(lǐng)了命令便原樣翻了出去,行動不過是一瞬息的事情,前后顧清若甚至沒怎么看清那個人的模樣。
“這也可以?”顧清若拖了拖驚掉的下巴,果然皇帝的任性她不懂。
“難道你想加封慶王?”顧清若大著膽子猜了一猜。
“有何不可?”葉瑾煜反問。
顧清若沉默了片刻,道:“那倒沒有……”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葉瑾煜居然還有這種苦心。
葉瑾煜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冷笑道:“難道你以為我天生就是鐵石心腸?”
“我只是覺得,你會是一個好皇帝!鳖櫱迦粽J真地說:“你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
“這么信任我?”葉瑾煜挑眉,道:“前些日子破口大罵當(dāng)今皇上昏庸無道的人,是誰來著?”
“呃!鳖櫱迦粽Z塞:“氣話而已,您是千古一帝,怎么會跟我這種小女子計較!
“千古一帝?”葉瑾煜一口水差點沒嗆死:“虧你也敢說。”真是信口雌黃,這都是怎么慣出來的毛病,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你覺不覺得,他們倆很奇怪?”顧清若神色奇異地問了一句。
“哪里奇怪了?”
“你要是不覺得有異,你剛剛這么驚訝做什么?”顧清若沒有放過方才葉瑾煜一閃而過的情緒。
“我的皇弟,焉能不關(guān)心?”
“別跟我拽詞!鳖櫱迦艋氐阶簧,道:“你說,他們怎么認識的?”
“那還不簡單。”葉瑾煜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夜闌使團入京,迎接的正是慶王。”
這是顧清若回京之前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此刻聞言更是驚訝:“你派慶王去迎接使團?”
按理說夜闌的使團有三王子,皓國的禮數(shù)是應(yīng)該比來使更高一級的。
葉瑾煜卻派了慶王……
“你妹夫怎么跑這兒來了!比~瑾煜低聲問了一句。
顧清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妹夫。∠拐f八道什么呢!
“別還不是得多謝您的安排么!彼а阑氐。
“不客氣!
顧清若又附贈了個白眼。
這都一家子什么人。
“慶王殿下!敝Z敏郡主見到來人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殿下怎么一個人到這兒來了?”
“郡主不也是一個人?”慶王反問道。
“我不過是聽說此處菜肴美味,慕名而來!敝Z敏郡主懊惱道:“只是如今客滿,可惜不得品嘗了!
“郡主若不嫌棄,我們便湊一桌如何?”慶王問道。
諾敏郡主立刻應(yīng)承下來:“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有問題!
雖然沒聽出來個大概,二人就一同進了雅間,但是顧清若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人沒這么簡單。
顧清若忍不住低聲問了句:“這小二這么回話,不怕諾敏郡主惱怒,再到御前告狀?”人家這可是貴賓。
“她頂多也就使使性子,不敢多做什么的!比~瑾煜不緊不慢地道:“她要是真傻,夜闌還能把她帶出來?”
也是。
果然不出葉瑾煜所料,諾敏郡主竟只是用夜闌語訓(xùn)斥了前來的掌柜的幾句,掌柜堅持沒有空座了,她便也沒有再多做糾纏。
顧清若聽完了熱鬧,正要回到座位上去,又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諾敏郡主?”
葉瑾煜立刻抬頭與顧清若交換了一個眼神,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來人正是……
慶王。
太奇怪了。
顧清若小心靠到門邊,聽到店小二給諾敏郡主低聲陪著不是。
眼下店里正是忙的時候,排都排不過來,哪里還有雅間能夠空著讓諾敏郡主想來就來。
諾敏郡主本就不是好說話的脾氣,更何況她的身份從來都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自幼就沒怎么受過氣。
果然話沒說幾句,諾敏郡主就把身份亮了出來,還讓小二把掌柜的找來說話。
豈料小二根本不吃這一套,只道:“郡主,您又何必為難小的,您也看到了,這里里外外幾層人,都是等著位置用膳的,您身份尊貴,從小知書識禮的,總得講個先來后到不是?”
顧清若在心里噫了一句,方才小二跟葉瑾煜,可不是這么講的,怎么突然就這么硬氣了?
“我怎么好像聽到了……”顧清若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雅間緊閉的門:“諾敏郡主的聲音。”
雖然跟諾敏郡主僅有女兒節(jié)上的一會,奈何印象太過深刻。況且諾敏郡主就算是學(xué)過皓國的語言,但估計并不是經(jīng)常使用,略帶著夜闌的口音。
故而顧清若才能如此快地就分辨出來。
“夜闌已經(jīng)離京了,只是不知諾敏郡主怎么留了下來!比~瑾煜說:“三王子走之前,說驛館住著不方便,還給她租了一座宅院,就在離鎮(zhèn)國公府不遠的街巷!
“就剩她一個人?”顧清若問。
“還有幾個隨從!比~瑾煜給自己倒了杯酒,道:“功夫還不低!
葉瑾煜很少會用外面的吃食,原因不外乎是那幾個。
這個不吃的人布起菜來倒是樂在其中。
“你這是哪里慣出來的毛病,不許挑菜!比~瑾煜給顧清若夾了一大筷子她故意挑剩下的芹菜。
顧清若皺眉看了半天,遲遲不肯下筷:“真的要吃?”
“不許剩!
“傅大人說我不能……”
顧清若還沒說完,葉瑾煜馬上接話:“要不我馬上讓她來?”
……算你狠。
顧清若磨了磨牙,夾起一塊艱難地放進嘴里,隨意嚼了一下便生吞了下去,再猛灌幾口白水沖淡嘴里的味道。
葉瑾煜看著直搖頭:“又不是讓你吃毒藥,至于么?”
“還不如讓我吃毒藥呢,起碼就難受一次,一了百了!鳖櫱迦羯類和唇^地注視著碗里的一大摞芹菜。
真是令人絕望。
但是看著葉瑾煜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顧清若只能暗嘆自己命苦,這是攤上了個什么人吶……
“店小二認得你?”顧清若疑惑不解,她怎么每次來都是要排隊的,這位不僅沒有要等的意思,小二還給帶到了雅間!
葉瑾煜就這么暴露身份,也不怕有危險?
“那可不是認得我,不過是看南安王叔的面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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