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總，他們提出700萬+10%股份或者2000萬一次性付清，他們就撤訴。”我并沒有什么建設性的意見可以補充，說完有一絲無奈，一絲怕被她責怪的恐懼。

    “你約他們明天晚上8點恒云山莊吃飯，我和他們面對面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她的反應比我想象的沉著冷靜，出乎我的意料，我重新回到座位。

    “明天晚上8點，恒蕓山莊，馮總約你們面談可以嗎？”我的語氣多了一絲懇求。

    黃世榮朝王葉看了看，王葉點了點頭。“這樣啊，可以，那明晚見，楊律師。”黃世榮答應后我就離開了。

    下樓后在路邊抽了根煙，覺得這個結果并不太糟糕，大家坐下來協商一個解決方案，先回辦公室找師傅商量下看看還有什么突破口，周華的電話來了，我接起“今晚下班我來找你吃飯，想找你聊聊。”周華的聲音有些失落貌似。

    “可以，晚上見。”大學期間周華關系和我最好，也最有共同話題。

    回到辦公室發現師傅不在，“林卓，師傅人呢？”林卓是和我差不多同時進事務所的另一名律師，“師傅去法國看他老婆和女兒啦，你不知道？讓我們按流程自己照常工作。”林卓有點吃驚我不知道師傅去法國的消息，睜大眼睛看著我

    “法國？我微信問他吧，謝謝。”給師傅留了言后我就打開電腦瀏覽網頁看看有什么新聞。

    午飯時間我沒有和同事們一起出去吃，覺得實在有點累，還是不能太早起床為了坐在店里吃早飯，太奢侈了實在，就到師傅辦公室里的沙發躺了一會。

    等我醒來發現已經15點了，出去看見同事們有些不好意思。

    “醒啦，楊總。”被林卓這么一說，臉刷一下就紅了“不好意思，太累了，喊下午茶吧，我請客。”林卓聽到后馬上開始跑到各同事那統計了起來。

    喝著奶茶，吃著蛋撻，開開玩笑，聊聊奇葩客戶的八卦和捉奸趣事，歡聲笑語中就到了下班時間。我和他們一起下了樓，去了COSTA點了杯Espresso點根煙，等著周華來接我。

    五點半周華開著他那輛寶馬停在了路邊，我小跑過去坐上副駕駛，放下窗戶又點上一根煙，“怎么？又抽上了？”周華說完我也發給了他一根，為他點上后就發動了車。

    “恩，不戒了，最近工作壓力大，去吃什么？”

    “燒烤吧，很久沒吃了。”

    “就我們兩個？沒喊他們？”我一邊刷著手機邊問他，“沒喊，等會我喝酒，晚上你開車送我回家，然后車子你開走，明天我來你公司拿。”說完他把煙頭丟出窗外關上了窗。

    “哦。”車子經過了我們以前母校的附近，熟悉的商鋪和樹木，“你看，很多店都倒閉了，我們以前經常喝的奶茶店，還有網吧，花無百日紅啊。”周華感嘆著

    “什么？網吧也倒閉了？以前根本找不到位置大家可以坐在一起。”

    “是啊，還是以前開心，無憂無慮，感覺什么都很簡單，都很美好。”

    “是啊，現在壓力太大了，節奏也太快了。”說完我也把煙頭丟了出去關上了窗

    “你說現在和以前到底哪里不一樣了呢，怎么就差這么多。”他說完就把車停在了路邊燒烤店門口。

    服務業領著我們進門，周華說要坐靠窗邊的位置，說完就去點餐了，我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的街景，坐在路邊的客人，還有幾個打著赤膊，想起了以前我們大學也是這樣，我前女友也特喜歡吃燒烤，也經常跟著我們去網吧。

    周華回來的時候拿著一瓶五糧液自己倒了起來，給我拿了一罐加多寶，“你怎么了？沒事吧？”我提出了我的疑慮，突然覺得周華有些陌生，不是以前大學那個沒心沒肺的富二代了。

    “還是以前好，我們四個一起宿舍，一個專業，一起起床吃早飯，一起去圖書館和網吧，吃什么都香，聊什么都有意思。”說完點了一根煙，喝了一口酒。

    “你還記得嗎，很多女的想認識你都來找我打聽你的情況，劉曉凝還為這個和我吵架，說我又不是拉皮條的，管這么多干嘛。”我也點起一根煙。

    “是啊，你和劉曉凝真的很可惜，從大一就在一起，大家都羨慕你們，我們都認為你們會結婚，沒想到..”周華搖搖頭又喝了一杯

    “她沒錯，是我的問題，等到她真的拿東西走了，我才看清是我的問題。”說完看著窗外漸漸變黑的天“如果我當時在對她體貼點，在為她著想點，不那么自私，可能就不會留下那么多遺憾了。”說完鼻子酸酸的，“我從來也沒有怪她離開，只覺得很后悔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百分百付出過。”

    “你們都沒錯，是這個時代的問題，要不是你們分的太晚了，李玲肯定追你，她當時多喜歡你，實在沒戲才會被斯規追到手。”周華笑著說

    “算了吧，我現在不想這個了，看每個女的都差不多，再也沒有剛遇到她那時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感覺了。”

    “我們四個人中，我最羨慕你，你知道伐。”周華看著我的眼睛

    “華少，你可以嘲笑我，不能諷刺我，羨慕我一無所有？”我續上一根煙看著他。

    “真的，你看著我，你憑借你自己的努力留在了這里，做了自己想做的職業，可能現在狀況不是很優越，但我保證你以后肯定能成大事；你也是我們四個中情商最高的，當時老師一直夸你的答辯柔中帶剛，義憤填膺，字字...”我打斷了他的吹捧“行了，你說的都對，然后畢業就被女朋友甩了，到現在只打過離婚案件，根本不入別的律師的眼。”

    “你看你的回答多幽默，自嘲又謙虛，從不沾沾自喜，我知道你想打大案子，相信我機會肯定會來的，以前老師是不是說過，離婚案才是最最復雜的案子，你能理清老百姓夫妻間的事，其它的糾紛無非都是這些的延伸，你有這么多案子的經驗，到時候其他說明案子都信手拈來。”周華的話說完，我并沒有一點點開心，感覺他有一些醉了

    “周華，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方便說嗎？”遞了一根煙幫他點上

    “我，我不開心，我不喜歡現在的生活，我知道你會說我什么都有，實際上我什么選擇權都沒有，他們什么都拿我和我弟弟做比較，我覺得我什么都不如他，什么都比不上他。”說完他搖搖頭，情緒有點激動

    “你別想太多，他說到底是你親弟弟，盡管我們當時很可惜你沒有做律師去從商，可你看看，房子車子都有，我們還在底層奮斗，你壓力大也是高居其位，不行么你就放個假，旅旅游放松放松。你看，沒房沒車沒戶口的鄉村人在安慰有房有車的城市人，天理何在。”說完這倒是逗笑了他。

    “所有的東西都不是自己掙得，別人給的就沒有所謂的選擇權了，不說了，吃。”

    “什么別人，那是你爹媽，你看看斯規，也沒做律師，跟著老丈人混，日子多姿多彩。”我盡量把話題往斯規身上帶。

    “他只要把他老婆伺候開心就可以了，小白臉一樣，也不見得有尊嚴，和他岳父岳母一起住講話都不敢大聲。”我沒有想到周華會這樣說，估計真的醉了。

    “我也想當小白臉，少奮斗幾十年可以。”我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她可能會不信

    “我不信，你又在逗我開心。”我聽完苦笑著“家銘，等你哪天入了局便懂我的處境了，退不了了。”說完他的頭開始慢慢趴在桌子上

    我敲了敲桌子“你別裝醉，買單了嗎？”說完周華抬起頭，“買了，送我回去。”

    他在副駕駛上睡著了，我并不明白他在抱怨什么，有或是有什么不順心的，如果給你過我的日子你難道會開心嗎？碰到一點挫折就扛不住了，哎，雖然我還是很開心他能和我說心里話，畢竟畢業后每個人都多多少少疏遠了，都為了自己的事業拼搏著，不敢有一絲喘息。

    將他送上樓后，將他安置在床上后，看著他一個人住著2室2廳的高層精裝房，把車鑰匙放在茶幾上我就離開了。

    下樓后，翻看這手機的老照片，記憶總是讓人很疲憊，很想聯系她，有怕打擾她現在的生活。我想說我改了很多，猜疑，自私，陰暗面我都改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牽著你的手就再也不放開了。曉凝，你過得還好嗎，他也會逗你笑嗎？

    一個人很孤獨，真的很孤獨，我們都沒錯，你想要的生活我給不了，而我只想平平淡淡的陪著你，若不是你的離開，我對錢與權并不是那么崇仰，誰的生活我都不嫉妒，因為我有你就夠了。你離開后的每一晚我都會流淚，感覺自己做的所有事都做錯了，以前每天你都和我說很多事，抱怨這個那個，我覺得煩，現在好了，幾個月，一兩年都沒人和我說過每天發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幾個小時前一個富二代和我抱怨人生不如意，我還安慰了他很久。

    你們看著吧，我一定會成功的，我要讓你們刮目相看，我要過的比你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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