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銘，你現在在哪？”

    “我和朋友在圣母院旁邊吃飯。”

    “你有朋友在這里？”

    “她在這里留學，師傅，那我什么時候能見你？”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休息，你住哪里現在？”

    “我住十號線，MABILLON  這個站。”

    “好，明天下午我來找你。”掛了電話后菜也開始上了，有專門的夾蝸牛的架夾子，形狀和田螺差不多，用專門的叉子把里面的蝸牛挑出來，放入嘴里，

    “蝸牛怎么樣？”她好奇地看著我，

    “沒什么味道，和田螺差不多。”

    “哈哈，反正嘗試過就好。”她就吃了兩個，其余四個都是我吃了，吃了主餐和甜品后我也算是吃過正式法餐的人了，味道還是不錯的，唯一感受就是慢，點菜慢，上菜慢，結賬也慢，這種慢生活節奏也挺好的其實，最后當然少不了那一杯Espresso，和國內喝的味道還是有區別的，這里的更絲滑一些，“這個小盤子是給你給小費的，如果你吃得愉快可以給小費，1歐，2歐就可以，現在也沒有強制性這個傳統了，就看你自己。”

    “給，我都是整的，你幫我先給一下。”她給了兩歐，隨后我們就往盧浮宮走去，還是沿著塞納河往河的另一邊往回走，河邊的風吹在身上特別舒服，看著塞納河兩岸的建筑，那么有年代感，就像走在五、六十年代的場景中，這種驚為天人的設計到底是怎么造出來的，“你看這些建筑怎么這么漂亮。”

    “是啊，所以都喜歡來巴黎旅游唄。”看著貝聿銘設計的水晶金字塔，“今天就別進去了唄，等過幾天再進去看。”我同意了，她帶我往旁邊的杜麗樂花園走去，找了兩個位置圍著水池噴泉坐了下來，睡在椅子上，腳掛在水池旁聳起的石頭邊緣，太陽不算太毒辣曬在身上疲勞感就像水蒸氣那樣蒸發了，眼睛閉起來覺得整個世界都很安靜，周圍的人也多是同樣的姿勢，不同于在國內地公園，地面很空曠人流量也不算多，時不時和她聊上幾句，她說她平時下課也經常會和同學、朋友來這里或者塞納河旁坐著就一下午，到太陽下山才回家。

    她口中的巴黎生活幾乎是比較平淡地，人與人最多的娛樂就是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天，馬路街道也是如此，每隔幾十步就有一個咖啡店，有一些座椅會放在占據馬路的一分之三或者一分之四寬，下雨了會有雨棚，冬天的時候會有電熱爐，抽煙的人會選擇坐在外面的位置。

    不知道坐了多久，久久不愿站起離去，因為離去后位置就會被其他人占有，在她的執意下我們還是離開了杜麗樂花園，出了花園就是協和廣場，已經可以清晰地眺望到凱旋門了，走到凱旋門估計用了40分鐘，一路上地風景也是讓我流連忘返，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一切都讓我充滿了好奇心，到了香榭麗舍大街后反而沒有那么多驚艷地感覺，和大部分的購物街大相徑庭，而且馬路也不是特別寬，游客又比較多略顯吵鬧，晚飯她帶我吃了一家名叫‘Leon’的比利時餐廳，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是專門吃青口，有的地方也叫苔菜的一家店，人均二十歐左右不喝酒的話，我是比較喜歡吃海鮮的所以吃的很滿意，除了不是特別飽之外其它真的沒得挑。

    晚上她帶我去坐了塞納河游覽船，從鐵塔出發到圣母院然后掉頭回鐵塔，40多分鐘的游覽時間很充足，坐在船上迎著風，兩岸邊和橋上的行人會和我們揮手打招呼，船上的國外游客也會揮手吼叫給予回應；

    下了船天已經暗了下來，埃菲爾鐵塔的塔體也都亮起了黃色的燈光，和很多人坐在廣場的樓梯上看著前方，等整點的時候還會一閃一閃持續5分鐘左右，她靠的我很近，我們的手臂緊貼著對方，她轉過頭看著我很久，我余光注意到了也轉過頭看著她，眼睛對視了幾秒，“走吧，累了有點。”我說出來的話還是依舊那么不解風情，如果我可以稍微在主動一點點，可能可以收獲一份美妙的感情，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還是選擇了作朋友，我的性格可能也注定了我不是一個會隨便玩弄別人感情的人，也可能是過分的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感情的世界里到底有沒有配得上配不上呢，我覺得現在的社會是有的，不能因為一味地喜歡，愛，新鮮感就沖動地去做些什么，也不要一味地付出奢望能感動對方，愛一個人總是會比較辛苦的，找到互相喜歡的又很難，所以還是不要老是去想著這些問題，就慢慢地過吧，或許我還是沒有放下上一段小插曲，還缺少一個正式的告別，一張紙算怎么回事呢，站起來散了一會兒步，抽了一根煙，往地鐵站走去，

    “師傅明天下午會來找我，晚上我請你們一起吃飯吧？”

    “好啊，上午我去學校晚上來找你們，你出門記得鎖好門。”到了她家后，看著還沒整理的箱子就覺得疲勞度增加了不少，等她整理完箱子讓她先洗了澡，過了一會兒我也去洗了澡，出來看到她已經在自己房間里睡著了，門也沒有關，我幫她把門關上，拿著被子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等醒來已經是十二點了，看了下手機她給我留了信息，說已經出門了讓我出去一定要鎖好門，我刷了牙打開窗抽了根煙，發了消息給師傅問他什么時候來，他說已經出門了讓我13點去地鐵站等他就好。

    13點左右我到了十號線MABILLON終于見到了師傅，我跑上去擁抱了他，他拍了拍我的背，“家銘，你還好嗎？”我點了點頭，

    “師傅，您還好嗎？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好，我們走走，去旁邊的盧森堡花園，你吃過飯了嗎？”

    “我不餓，走吧。”跟著師傅走到了盧森堡花園，找了兩個椅子坐了下來曬著太陽，師傅拿出一根雪茄點了起來，我點了根煙，

    “發生什么了？看了你的郵件貌似你有很多煩惱，馮媛媛給你帶來什么麻煩了嗎？”

    “她的離婚案子倒還是挺順利的結束的，不過之后的生活發生了很多變化，我大學最好的同學周華死了，另一個好同學徐斯規現在病床上昏迷，幫助馮媛媛解決案子后她把我介紹給了施氏集團的施亦城，他也給了我一筆錢還和我簽了合同，不過后來在酒吧一次小糾紛他讓我停薪留職了，這也無所謂馮媛媛那里還是繼續給了發工資，總之發生了太多事了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聽你說起來也沒有什么事情帶給你困擾啊。”師傅看著前方不急不慢地又吸了一口雪茄，

    “是沒有，都挺順的，還賺了一些錢，但就是感覺做什么都礙手礙腳，放不開手那種感覺。”

    “家銘，得到了比平常的多，付出得也會相對得多，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太像了。”

    “師傅...”

    “你聽我說完，當你第一次拿到50萬支票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這世界上錢是賺不完的，要看你有沒有能力去賺，你現在拿到的錢并沒有給你帶來快樂，而這些錢就是你之前夢寐以求的，你覺得奇怪嗎？”

    “是啊，為什么會這樣？”

    “我說過不是你選擇過什么樣的生活，是生活選擇了你，你還不懂這是什么意思嗎？”

    “不是你推薦給了我馮媛媛嗎？”

    “不是我推薦你，是他們指定我推薦你的。”

    “什么？他們怎么知道我？”

    “幾周前你跟我去參加過一個企業的晚會還記得嗎？”

    “安盛集團的那次？”

    “他們見到了你，這種人其他本事沒有但就很會識人，一看到你他們就知道你是他們要的人，恰巧我也借著身體不好想退休了就順勢把你介紹過去了。”

    “他們到底是干嘛的？”

    “從你的角度來講你只是他們的一個律師，他們只是你的一個客戶，他們并沒有讓你去做違法的事不就可以了，我幫他們做事做了十幾年，錢是賺到了但也和你一樣很累很累，家銘，你是聰明人你自己可以選擇，我說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呢。”師傅從書包里拿出一瓶水遞給我，自己也打開一瓶巴黎水，“我現在就想在巴黎過過安穩日子，我還養了一只斗牛犬平日里都會和我老婆帶它散散步，這里節奏慢適合我這種年紀的人養養老。”

    “你幫他們做了這么久有沒有發現他們做過什么犯法的事？”

    “這重要嗎？你能保證你的委托人每次都是對的那一方嗎？他們生意能做這么大這么久也不是靠我一個律師可以平安無事的，我只能保證我自己不犯罪，我也需要他們的錢去養活我的家庭，律師這一行本來就是走鋼絲的人，沒有一個大律師在退休前沒有打過一個冤案，你懂嗎？”

    “那我接下來該干嘛？”

    “你要錢就跟著他們賺錢，你不喜歡他們的就離開咯，就這么簡單。”師傅站了起來，抽了口雪茄笑了笑，“人吶，我活了這么久才懂得，最重要是得清楚自己要什么，其它的又關我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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