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目前的情況稱得上可喜可賀了，但即便如此，也仍然達不到帝楓的要求。

    只是，葉司一想到比自己還要慘的夕顏，心里也就好受很多了。

    “你什么意思啊！”夕顏不知是從哪里探知到了葉司的內心想法，她頗有些郁悶的飄在葉寧身邊，一身“怨氣”不斷涌入玉佩之中。

    葉司盡量把自己縮到一旁，以免受到波及。

    女人太可怕了。

    在皇帝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到了太和殿，諸位大臣跟在葉旭身后，卻又保持著絕佳的距離，不緊不慢，許是長期訓練的結果，這群文臣比她想象中走得更快。

    盡管帝楓從始至終只說了那么幾句話，可她強大存在感的仍然極為強烈。

    不知為何，慕容云歌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她忍不住擔驚受怕。

    雖然她總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相信這些不著邊的預感，可俗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些與生命安全有關的事情，還是小心些為妙。

    “都入座吧。”聽著皇帝這與皇后娘娘半個時辰前如出一轍的話，眾大臣心中十分微妙，至于那些這次被王公大臣們帶來的女眷，可是都嚇得不行。

    皇后娘娘身為一國之母，她的一言一行都無疑具有深刻的指向性，自從二十年前皇帝登基，慕容云歌的地位就此確立，與此同時，全大秦的女性都揚眉吐氣了，連地位都仿佛提升了不少。

    大秦確實不同于其他國家，不論是體制還是其他方面。

    但無論如何，都不是葉旭可以“胡作非為”的理由。

    葉旭很生氣，因為他覺得慕容云歌現在這個樣子，對他極不尊敬，大男子主義根本忍不了好嗎。

    但是，慕容云歌才不會慣著他的臭脾氣，仍然端坐在最高位，占著他的龍椅，絲毫沒有要讓座的意思。

    葉寧先前在金鑾殿時，是帝楓施力，才助他的右腿不至于疼到難以忍受，但帝楓向來公私分明，失誤傷到葉寧是她的私事，自然不會動用任何超出限制的法術，因而，她并沒有直接治好葉星辰所中之毒，而僅僅只是暫時阻斷了他的神經和大腦的連接，使他的大腦無法感知到痛楚，從而達到止痛的效果。

    只是，毫無疑問，這種做法治標不治本，甚至如果持續時間過長，還可能因此破壞宿主大腦的敏捷性，對其造成智商上的損傷。

    葉寧目前情況不是很好，帝楓原本不想讓葉寧出來參加這場集會的，可是這人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她這個外人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但帝楓還是有些放不下心。

    明白她跟在身邊，葉寧的心智才算得上正常，便不得不在閑暇時光找個合適的身份陪在他身旁。

    先前在北疆的時候便決定，以寧親王王妃的出現在秦人視野中，可后來聽說他在京都已有未婚妻，她便有了另一番思量。

    她仔細思考過了，如果他們確實情投意合，她也沒興趣棒打鴛鴦，只能另選他法；畢竟，她選擇來大秦，是為了“贖罪”，救治因為她的失誤而受到侵害，以至于一部分魂魄離體的葉星辰——若是因此破壞了他的姻緣，于情于理都是她的罪過了。

    想到這里，她內心的愧疚之情便有些加深了。

    葉星辰不知道在場其他人在想什么，但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宴會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有帝楓在身邊，葉寧看上去與往日沒有多大變化，若是與他之間關系不夠密切，甚至根本看不出他與從前有什么變化。

    可不論旁人怎么看待，葉寧的內在還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理論上，人類如若失了一魂，尤其這一魂還是主管人類心智的爽靈，那么，這個人必然是要面臨癡傻或者其他更加悲慘的結局，可葉寧不然，他不僅沒有變成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反而偶爾還能裝得和正常人別無二致，當然，這一情境建立在和帝楓相距不遠的條件下。

    而此時，葉寧正用著自己遠低于自己平均水平的智力，對此時此刻的場景進行數據分析。

    皇后娘娘正占著太和殿那唯一一把象征著地位至高無上的椅子，堂堂一國之君卻因此只能坐到下首的位置，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搞錯了，從來）

    這一局面導致整個環境都變得不和諧起來，可在場的所有人卻仿佛根本感受不到一般，仍舊面不改色，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這場“鬧劇”的結束。

    想必，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穆琴鈺端坐在椅子上，心中激動的情緒卻絲毫沒有緩解，此刻的她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

    終究是皇帝放棄了對首席之位的執著，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至于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卻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之情，她面色陰沉，但若非仔細觀察，是斷然看不出什么的。

    帝楓側眸，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哪怕并沒有說什么，卻無端讓人心驚。

    葉寧疼得似是要失去知覺了，但他還是面無表情，不露出半點異樣，仿佛再正常不過了。

    實則不然，此時的葉寧隱隱感覺到了一種很難忍受的痛意，這種感覺是從前的他幾乎從未體驗過的觸感。

    這種觸感幾乎讓他絕望。

    可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仍舊聲色不改，帝楓但是看著，都忍不住一陣心疼。

    她告訴自己，這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上任何人，而她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邊，讓他不至于那般痛苦。

    葉星辰仿佛聽到了來自遠方的聲音，如果他料想得沒錯，這聲音當是自己那所謂的父皇發出來的。

    “眾愛卿無需拘束，今日這宴席乃是為了朕的嫡長子得勝歸來特意舉辦，既是慶功宴，也算得上是家宴。”

    皇帝雖坐于下首，一身王霸之氣卻絲毫不減。

    端端正正心照不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眾大臣皆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看上去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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