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預見的未來那便是可以改變的,如果天道已定,那么任何生靈都是不可能推演出的。”林放歌仿佛知道江東羽心中所想,開口道,他遞給江東羽一支豎笛,“若你未來遇到大劫,可吹響此笛,只要你還在東荒地域,我便能夠知曉,只是四道雖同屬一門,但又互相對立,我若以琴師身份干涉畫師的求道路,以后會亂了你的墨,所以非萬不得已不可吹此笛。”
江東羽點頭,他現在雖然不能理解林放歌所有的話語,但也大致可以明白,琴棋書畫四道,這讓江東羽真正開始認識到了乾坤畫師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巔峰的乾坤畫師能夠和神音師并列,以仙王為仆,這是何等恐怖,四道中,棋書二道中的生而為王者又是何人,這些連林放歌也不了解。
江東羽離開了琴音林,他本想等蘇輕柔醒來,然而林放歌告訴他,蘇輕柔正在被七情曲續心弦,入琴道,在夢中爭渡,沒有三年時間是醒不過來的。
恒岳城中,有一茶館,名藝,藝茶館只有七間雅閣,可吟詩聽曲,可喝茶賞花,有名館佳人,有才子墨客,每一雅閣的費用都是一個天價,且各有特色,而近些日子,第七雅閣由本來的靜心閣更名為畫閣,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畫閣便成為恒岳城上流貴族頻繁議論的主題。
其中畫閣入席位重金難求,一個星期只開一次,尤其是畫閣閣主性格怪異,有豪門巨子被他扔出畫閣,也有窮苦書生被他請入畫閣,曾有人推測畫閣閣主親民仇富,可也不是,聽聞他與那星王府的紈绔大少爺交談甚歡。
“你們猜,這次進畫閣的會是誰,是端木家的小公主還是天波府的小將軍?”西府涼亭中,達官顯貴議論著,顯然這是他們很感興趣的議題。
“呵,我猜是星王府的小王爺,他已經進閣三次了。”
“這可不一定,易林軍將畫閣閣主的一幅畫送給了別人,這讓畫閣閣主很不滿!
在眾人亦云時,畫閣門開,一位劍眉星目的高大男子進入其中,畫閣中,四壁墻上有男耕女織圖,帝王登基圖,萬獸歸山圖,仙人西去圖,皆乃墻繪。
楊石開看著這些墻繪,暗暗點頭,他是將門出生,但依舊可以看懂一幅畫的好壞。
“坐。”畫閣閣主的聲音從屏風內傳來,在閣中,有一方木桌,上面有一幅茶具。
楊石開坐在桌前,泡著那上好的桂林烏花茶,開口道:“閣主不出來一見嗎?”
“你可聽誰見過我嗎?說吧,你來求什么畫!碑嬮w閣主說道。
楊石開眉頭微皺,確實沒曾聽過誰見過畫閣閣主的真面目,只是傳聞極為強大,哪怕藝茶館的館主也對其十分客氣。
“祖父大壽,我想求一副畫作為壽禮!
楊石開說完,只見屏風后的那道黑影開始硯墨,他的動作很慢,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自然,當畫閣閣主開始提筆之時,楊石開眼前的屏風消失了,他出現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滴墨出現在白色世界中,逐漸散開,白紙被沾染,世界出現了生機,出現了森林,有一人手持大弓,一箭射去,青石炸裂,一道兇狠的身影出現。
“紫霄云斑虎!”楊石開驚呼,這是一只藍玉級的兇獸啊,而那手持大弓的人又是誰呢,與他祖父有著些許相像,卻要年輕許多。
紫霄云斑虎大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撲向那人,大弓青年收起長弓,幾個閃身跨過灌木叢中隱匿起來,他就像個老練的獵手,伺機而動的毒蛇,咻!一箭射出,紫霄云斑虎立馬便向大弓青年藏身的方向而去,然而等待他的卻是追命三箭。
一箭在前,兩箭齊出而后,成品字狀封鎖了紫霄云斑虎所有的退路。
紫霄云斑虎不屑一顧,他躲過兩箭,雖中一箭,可又如何,這并不足以重傷他,而他即將撕碎眼前之人。
然而下一秒紫霄云斑虎卻如萬箭穿心般,身上出現千百道穿孔。
“奪命追魂箭!”楊石開終于知道了此人是誰,正是年輕時候的祖父,奪命追魂箭只有箭意沒有箭形,防不勝防,那紫霄云斑虎沒有見到箭,卻被箭所殺,死于未知,方為奪命追魂!
屏風現,楊石開對著畫閣閣主深深鞠了一躬,他得到的不僅是一副畫卷,還有那奪命追魂箭,在畫道中重現武技,楊石開終于開始逐漸領悟奪命追魂的精髓,這對他來說是無價的。
咻!一副畫卷從屏風后飛出,楊石開接過,心情復雜,他看著那屏風,躬身道:“既然小先生不愿一見,楊某不敢勉強,得小先生一畫,深感榮幸!
“你說我是小先生,何以評判?”畫閣閣主輕笑,屏風后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正在收拾桌上的筆墨紙硯。
“恒岳城雖比不得皇城,但也是相對來說比較繁華的大城市,在海川,除了大畫師唐文山以及小先生江東羽,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將人帶入到畫中世界,唐大師不可能來此,而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失蹤已久的小先生了!睏钍_說道,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法確定畫閣閣主的身份,唐文山不可能來藝茶館賣畫難道小先生就可能嗎?那可是凌絕侯啊!
畫閣閣主大笑一聲,推開屏風,露出真容。
“你現在還認為我是小先生嗎?”
楊石開神情震驚,他看到的是一張何等丑陋的臉啊,猙獰的獸鱗不規則的在其臉上,一道道血紋由下巴一直蔓延到脖子不可見,一張怪物的臉,這就是小先生嗎?傳聞小先生相貌清秀,有皇城第一公子的美譽,為何現在成了這幅模樣。
江東羽神情淡然,龍王境除了讓他的人性逐漸迷失之外還有外貌也已經受到了影響,他越來越像一只兇獸,只有終日作畫才能緩解龍王意識的侵蝕,體會紅塵,與愛畫之人交談,方能讓他平靜。
“此事定不敢向他人提起,楊某告辭!
當楊石開離開畫閣以后,頓時有同行的豪門巨子向其詢問,然而他只是搖了搖頭。
“畫閣閣主當乃真人杰,只是我無緣見其真容。”楊石開感慨道,的確,江東羽的真容他沒有見到。
很快,楊石開的話便傳遍了整個恒岳城,有人對畫閣閣主不屑,認為其裝腔作勢,然而進過畫閣的人都對其贊不絕口,曾有人在西涼亭嘲諷畫閣,被星王府的小王爺得知,竟被打折了雙腿,自那以后,畫閣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而畫閣的題畫詩也被在文人雅客中流傳。
“獨木橋邊倚樹根,古藤陰里嘯王孫。白云紅樹知多少,雞犬人家自一村。”
“紅樹青山飛白云,驂驔鞍馬踏斜曛。眼前景好詩難勝,煉不成詞惱剎人。”
“桃花浪暖錦層層,勤爾漁郎莫下罨?钟絮庺~鱗甲變,龍門三月要蜚騰!边@些詩被有心之人整理,做成詩集,畫閣閣主的每一副畫都有著一首題畫詩,然而能見到全部畫卷的人卻少之又少。
藝茶館的館主是一位先天武者,姓張,名行德,今日,他來到畫閣面前,來回挪步卻又遲遲不去敲門。
“館主在糾結什么,請進。”
畫閣門開,張行德深吸一口氣,進入閣中。
“這些日子,先生在此住的還習慣嗎?”張行德問道。
“館主何須拐彎抹角,大可直言。”江東羽走出屏風外,他穿著干凈的白衣,似一塵不染,他的手指修長,比那女子之手還要好看,只是那張猙獰的面孔讓二者格格不入,對于張行德他不需要隱瞞,當初他從琴音林出來,還未到恒岳城,在其城外他兇性發作,遇到張行德,險些取了他的性命。
“當日,我失去理智,是你將迦南山的古茶水潑到我臉上,讓我得以回歸,我昏迷之后,你將我帶到這藝茶館中,每天以安神香幫我寧心靜神,為我開畫閣,助我修身養性,你說你愿幫我是因為我手中的畫筆,我原本不信,但在藝茶館待了三天以后我信了,館主是真性情之人,茶閣雅閣美人閣外加四道閣,正如文人有節氣,心心相惜,館主現在支支吾吾,是見外了。”江東羽的話讓張行德的神情松了下來,是啊,在得知江東羽的身份以后,他就見外了,小先生,凌絕侯,史上最年輕的霸主,這些頭銜讓張行德心中有了顧忌,而現在張行德知道,江東羽只是一個畫師,是藝中人。
“端木長青對我有大恩,他希望你可以去教導他女兒畫道,我想還他恩情,所以前來求你。”張行德說道,神情鄭重。
“你是藝茶館的館主,不論外界如何傳聞我,眾人皆以為我需受命于你,他們覺得吩咐我若由你開口乃是舉手之勞,那你便還不了這個恩情!
“報恩只是圖個心安,我不需要別人怎么看我!睆埿械禄卮鸬溃馊瞬恢雷尳瓥|羽去教授畫道是何等大事,可是他清楚,也只有若江東羽答應,那么他的這份恩情便是還了,只是端木家會不會這么想卻不得而知了,人情世故往往就是如此,你本以為此情值千金,可在他人眼里或許只是一文,你背后的付出是別人永遠也看不到的,然而若只求心安,那么足夠。
“好,我答應你。”江東羽喝了一口由張行德泡好的桂花烏花茶,露出看似一抹兇惡無比卻又單純的笑容道,“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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