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婷臉上還要鬼畫符，大白拍著翅膀嘲笑她，被王婷看到，狠狠瞪了眼它，還說是哥哥呢？有沒有點兄妹愛了？
大白翻了個白眼，拍打著著翅膀下樓了，小爺它要去祠堂看看，梁紅花那個惡毒的女人，有沒有在反省？
欺負小爺它的妹妹，真當(dāng)它們龍家沒人了，看它扮鬼嚇死她。
“阿噠呢？”王婷看了一圈，沒找到人問。
昨晚還出了大太陽，今天就下了毛毛雨，下雨天農(nóng)村沒什么事干，都貓在家里發(fā)霉。
“你阿噠在樓下發(fā)谷種，喊他上來吃飯。”錢小鳳頭也沒抬，端著洗好的菜進了灶屋。
發(fā)谷種？
谷種還要發(fā)嗎？難道不是灑到田里就行了？
王婷洗完臉，涼好毛巾，勿勿往樓下跑去，她怕跑慢上看不到。
不要看她前世活了四十幾歲，十七歲進了監(jiān)獄，一關(guān)就是幾十年，外面的世界她是一概不知，監(jiān)獄里除了吃飯時間可以看新聞，平日里沒的電視看。
一天到晚琢磨著怎么活下去，監(jiān)獄里同樣不太平，也是有牢霸的，還要學(xué)習(xí)各種知識，忙得很。
等她出來世界早就翻天覆地了，她跟那個時代完全脫節(jié)了，過了幾個月才慢慢適應(yīng)，因為坐過牢，不好找事，才在工地上干活。但女孩子的好奇心，她一樣不少，也就說還有點童心未泯。
沒見過，沒聽過的人或事，都能勾起她的好奇心。
“阿噠，吃早飯了。”
王婷下去的時候，看到梁山提著個蛇皮袋往半舊的澡桶里放，王婷三步并做兩步?jīng)_了過去。
澡盆裝有大半桶水，大蛇皮袋全部泡在水里，袋口有根草繩扎了起來，繩子掛在澡桶外面。
王婷猜大蛇皮袋里就是谷種，掃了眼阿噠，伸出一根手指，往水里探。
“馬上好了。”梁山瞅見她好奇，那張黝黑古板的臉上有了笑。
“咦？水是熱的。”手一探進水里，王婷驚訝極了，然后整只手都放進水里。
“阿噠，這里面是谷種嗎？谷種用熱水泡，不會泡壞嗎？”王婷化身了好奇奇寶寶，圍著梁山轉(zhuǎn)悠。
“不會，祖上都是這么傳下來的。”梁山笑容更深了，他小時候也這么問過。
“祖上傳的，那谷種怎么發(fā)？不是種包谷那樣，種子直接灑田里？”
“谷種先用打谷風(fēng)車吹一遍，空的谷皮從另一邊出口吹出來。”梁山邊說邊帶著王婷去了風(fēng)車那邊，指著一架奇形怪狀的東西。
那東西就叫打谷風(fēng)車，最上面就像個漏斗，漏斗低有個三指來寬的口子，口子長約一個手掌。口子下面還有塊小板，王婷猜應(yīng)該是用來擋住口子的。
風(fēng)車下面是個大圓肚，大圓肚正面沒有木板，可以看到里面有個木風(fēng)車，風(fēng)車的左邊有個口子，大圓肚的下面還有個口子，風(fēng)車的后邊是封住的。
右邊是個一尺來寬的長框，前面右邊都是封住的，正面有個木手把，手把上面有根兩指大的圓木。
梁山瞅見囡囡兩眼發(fā)光，圍著風(fēng)車轉(zhuǎn)，拿起地上一袋碎包谷米往漏斗倒。
王婷看到阿噠轉(zhuǎn)動了上面那個圓木，漏斗里口子下面那塊木檔往上翻，剛好擋住了那口子，包谷米倒進去沒有掉，全在漏斗里。
“像這樣先搖動手把，然后打開漏斗口子，谷皮往左邊那窗口飄出去，谷米從下面掉出來。”梁山搖動著手把幾下，再慢慢轉(zhuǎn)動上面的圓木。
然后王婷就看到，有谷皮從左邊飄出來，谷米從下面掉出來，落在盆里咚咚響。
“囡囡，要不要試試？”梁山問。
“可以嗎？”王婷兩眼亮晶晶地看他。
“可以。”梁山栓上了漏斗口，讓開了位置，鼓勵地看她。
王婷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才走過去，學(xué)著剛才阿噠說的那樣，先握著木手把，一圈圈地搖，然后慢慢轉(zhuǎn)動上面的圓木栓，然后就看到左右窗口有谷皮飄出來，風(fēng)車下面咚咚響。
王婷笑得眉眼彎彎，向梁山邀功，“阿噠，我會搖風(fēng)車了呢！”
“我家囡囡真聰明。”梁山摸摸王婷的頭，一點也不臉紅的夸。要是梁美娥看到了，又要嘲笑王婷，搖個風(fēng)車有什么好聰明的，一點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村里那個小孩不是七八歲就會。
漏斗里沒多少碎包米，搖了一會就沒有了。
梁山繼續(xù)解說。
“谷種用風(fēng)車抽了，還要用篩子篩幾遍，長得小的，不飽滿的，一般都會從篩子眼掉下去。篩完了，谷種還要倒草席上挑選，爛的，壞的挑出來，剩下好的才能是谷種。”
王婷邊聽邊點頭，挑個谷種這么復(fù)雜。
“谷種挑好了，催芽才是最關(guān)鍵的。要用溫水浸泡谷種半個鐘頭，起到升溫的作用，谷種經(jīng)過溫水浸泡，兩到三天能發(fā)芽。”
“溫水大概要多少度？是不是有個標準呀？”王婷就像好奇寶寶，打破沙鍋問到底。
“有，大概四十到四十五度左右，這個溫度最好。超過這個溫度，容易燙壞谷種，溫度低了，谷種不發(fā)芽。”
王婷好奇死了，這個時期，農(nóng)村沒有溫度計，他們是怎么衡量溫度的。
“阿噠，你怎么知道這水剛好是四十到四十五度啊？”王婷蹲在澡桶邊上，崇拜，孺慕地仰著頭望他，好學(xué)的模樣把梁山逗笑了。
“一般冷水是開水的兩倍，一壺開水，兌兩壺冷水，然后用手試一下，不燙手就行，燙的話，再加點冷水，溫度低，再加點熱水。”
王婷：“……”
王婷那個囧，懊惱地拍下頭，這么簡單的方法，她竟然沒想到。
錢小鳳做好飯，抱著飯桶出來，沒看到他們爺孫倆，在堂口喊了句，又回灶屋端菜出來，還是沒見到人，下樓就見囡囡拍著自個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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