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姑娘找聶志杰，尹莉莉臉上溫婉的笑僵了下，才恢復如初，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幾分，看上去好像她被她嫂子強行拉著走的。

    “嫂子，你慢點。聶副營長在部隊里這么多年，從沒有人來部隊看過他，他也很少回老家，誰來看他？那姑娘是他什么人？”

    尹莉莉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緒，從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可見她心里不是表面看著那么平靜。

    她從她哥嘴里打聽過，聶志杰好像是農村人，他家里什么情況，沒人知道，他也很少往外說過，逢年過節很少回家，也很少寫信，除非必要。

    前段日子，聶志杰才剛剛回了一趟家，這就有人找過來了，那個姑娘肯定是他老家來的。

    聶志杰回了趟老家，就有姑娘找到部隊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他的妹妹，要么是他老家的父母跟他找的……對象。一想到是后面一種可能，聶志杰找了個對象，尹莉莉心里很不好受，腳下步子都凌亂了。

    “誰知道那姑娘跟他什么關系，軍屬樓的那些女人，一聽有姑娘找聶副營長，都在下面等著看人呢！那些女人閑著沒事干，一天到晚看熱鬧。聶副營長上次回了趟老家，就猜是不是家里跟他找的對象，那些嘴碎的女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說閑話，人都沒看到，就說是聶副營長的對象，萬一不是呢？是聶副營長妹妹呢！”這話說得孫芳自個兒也不信，瞅了眼小姑子的表情，孫芳嘆了口氣。

    這事誰也不好說，聶副營長家里的事，真沒有人知道，誰知道他家里有沒有妹妹，萬一不是呢？

    尹莉莉臉色更白了幾分，她也是想到了那個可能，又想到樓下那么多軍嫂在，她一個姑娘家跟她們混在一起，又不想下去了，總覺得心里的心思，赤果果暴露在外面，那些軍嫂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回去又不甘心，她想看看聶志杰帶回來的姑娘，到底長什么模樣。

    想著那個女人是從農村來的，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日曬雨淋，應該好看不到哪里去，看看部隊里農村來的軍嫂就知道了，心里不由又泛起了一股優越感。

    下去也好，正好讓聶志杰看看，她們兩人之間，有多大的區別，最好讓那個女人自慚形穢，主動離開聶志杰。

    尹莉莉想東想西，等她收攏了那些心思，已經跟她嫂子站在樓下了。旁邊等著看人的軍嫂，看到她們姑嫂下來，以為她們也是過來湊熱鬧的，頗熱情地招呼她們。

    孫芳笑盈盈的，尹莉莉臉上有些尷尬。

    …………………………

    出了那拐彎的道路，王婷自然而然松開了手，不管怎么說，這里是部隊，被人看到她跟聶志杰拉拉扯扯，影響不太好。就算兩人是對象，還是要注意點。

    不管到什么時候，輿論對女人都是比較嚴苛的，一旦有流言傳出，錯誤往往都是女人身上推的，誰管你無辜不無辜。

    王婷不想惹麻煩，扮豬吃老虎，低調才是王道，想要跟聶志杰培養感情，等私下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想怎么培養就怎么培養，誰也看不著去。

    聶志杰掠了眼小丫頭松開的手，什么也沒說，只是目光微沉了些。

    他想開口問問，那個二賴子最近，有沒有騷擾她，又怕勾起小丫頭心里不好的回憶，最終沒有問出口。不過，小丫頭身邊有個那樣的流氓地痞在，他總是不放心。

    他在部隊，不能時時刻刻照顧這小丫頭，萬一哪天，二賴子報復小丫頭，他是鞭長莫及。一勞永逸的辦法，還是將人弄走，再也回不了村。

    聶志杰本身就不是話多的人，王婷不說話，他就更沒有話說。

    王婷高興過了后，又開始絮絮叨叨跟聶志杰說話了。兩人確定關系后，王婷在聶志杰面前更放得開了，性子也更活潑了，聶志杰也發覺了，抿著的唇角翹了下，又恢復他冷酷的表情。

    王婷說的都是家長里短，一些瑣碎的事，聶志杰也不嫌煩，靜靜聽到她說，偶爾配合她的話應幾聲‘嗯’，王婷興致就更高昂了，說得興起，還將梁紅花推她下水溝的事說了，然后她跟她阿嗲阿噠，又是怎么足智多謀，將這個罪魁禍首，大白于天下，最后跟她道歉，還賠了錢糧等等。

    聶志杰瞟了眼，小丫頭說話時，那雙眼閃亮閃亮的，像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眼里也有了絲笑容。

    “……我真不明白，我跟她都沒說過幾句，她對我那來那么大的恨意，非要弄死我。你都沒看到，那天她打我那樣，眼睛紅紅的，眼是好像淬了毒，恨不得吃我的肉，太嚇人了。我這無妄之災受的，都沒地說理去。”

    王婷拍著胸口，一副后怕的樣子。她那天要不是回來的時機正好，要是晚個那么幾天，這輩子，她有個病歪歪的身體，記憶斷片，也就不會認識聶志杰了，越想越是后怕。

    聶志杰光是聽她描述那天的情景，就知道兇險萬分，要是那天他沒有發現小丫頭，她豈不是還得在冷冰冰的冷水里泡著，熱凍挨餓，等她家里長輩發現，人能不能救回來，誰也不知道。

    想著小丫頭遭的罪，看王婷的目光，疼惜了幾分。

    就她這嬌軟虛弱的身子，那里是那些干慣農活姑娘的對手，碰上蠻橫不講理的，只有挨打的份。

    “乖，以后見著她躲遠點。”聶志杰揉揉她的頭頂，想來想去，還是自家小丫頭乖巧懂事。壓根兒忘記了，王婷拿著鐮刀砍二賴子的兇狠樣，所以說，這人啊，心一旦偏了，牽牛花也能看成牡丹。

    “光我躲著有什么用，梁紅花不放過我，她推我下水溝，我們一家人不跟她計較，她卻勾搭二賴子，想毀我清譽，心思太歹毒，要不是碰見你……”

    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王婷想著還是一陣后怕，虧得她平日里有鍛煉身體，要不然還打不過二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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