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沒有法子，只好走開，讓她試。

    “那行，推不動不要蠻推，當心傷到手。”讓囡囡試試也好，省得她不死心，一個人偷偷摸摸過來試，萬一出事了，那才后悔都沒有藥吃。

    “雙手放木把上，手要同一個方向，手太不要太靠近石磨，太近了沒有空地不好推，人轉不開，也不要太遠，太遠費力。”梁山在邊上指點。

    “一上手不要突然猛使力，先試試力度，一點一點慢慢加上去，感覺合適了再推。”

    王婷按著梁山的指點，一開始沒使什么力，試了試手感，估摸著要用多大的力氣，慢慢推，然后推動了石磨，倒也沒費多大的力氣，推動了就慢慢往前。

    “阿噠，我推動了。”王婷昂著小下巴得瑟。

    梁山倒是吃了一驚，他老人家倒是反應快，想到了老伴家的傳家寶。

    “囡囡真棒，好，就這樣慢慢走，走個兩圈，再慢慢加快。”

    王婷臉皮越來越厚了，以前梁山錢小鳳夸她，她還會羞澀一下，現在照張全收，越是夸她，她越得瑟，就差沒將小尾巴翹起來。

    王婷轉了兩圈，慢慢快了起來，推著石磨轉啊轉，梁山在旁邊看著，等上面石磨槽中的糯米下去一半，又添上一把。

    祖孫倆個，一個推磨，一個添米，倒也干得快。

    “累不累？休息下，阿噠來推。”梁山等王婷推了會，放下簸箕，要過去接王婷的手。

    “好，”過足了癮，王婷慢慢停下來，走去一邊，梁山接著推，王婷添米，很快就將那簸箕里的糯米磨成了粉。

    這時，錢小鳳提著木桶，挎著籃子下來，籃子里裝了洗好的舔耳朵，去了旁邊的地石磨。地石磨就是地下挖了個坑，坑里放了塊石頭，石頭是挖空的，打磨光滑，還配有一個大木樁，木樁有人那么高，兩頭粗中間細，形狀像舉重的杠鈴，要砸碎的東西，放入石坑里，人拿著木樁往里砸。

    還有一種木樁像鋤頭，可以用腳踩，原理采用壓蹺蹺板，離地石磨半米有個樁，支撐著那種鋤頭木樁，踩下去，木樁翹起，松開腳，木樁砸下去。比用手要輕松許多。

    要做甜粑粑，甜耳朵草就要砸成黏糊狀態。

    木桶打了水，錢小鳳倒水進地石磨，清洗干凈后，籃子里的甜耳朵倒進去，拿著木樁砸起來。

    甜耳朵草，不是什么堅硬的東西，砸起來不用費多少力，但要費工夫，時間長，也不怎么輕松就是了。王婷看阿嗲砸了幾下，端著簸箕過來。

    “怎么了，囡囡？”錢小鳳看她過來，停下瞅她。

    “阿嗲，我來試試，你幫阿噠去添米。”王婷將簸箕塞到她懷里，拿過她手上的木樁，站在地石磨邊，躍躍欲試。

    “木樁重，你不會……”

    “我就試試，”錢小鳳話沒說完，王婷動手了，揚起木樁，再重重砸下來。

    “咚”

    地石磨里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石磨里的甜耳朵草砸碎了，揚起木樁，再砸下去，幾次之后，甜耳朵草差不多都砸成碎枝了。

    “阿嗲，您看這樣行不行？”王婷撐著木樁問。

    “就這樣，不用那么大的力氣。”錢小鳳擔心王婷弄傷自己，看了會，她沒出錯，交代一聲，一步三回頭去了梁山那邊，添了把米，目光還看著王婷那邊。

    “囡囡么子都好奇，木樁又重，她人又小，沒么子力氣，萬一……”錢小鳳無奈地看著梁山，希望梁山勸勸王婷，誰家姑娘玩這個，哪個有空不是在繡花呀！

    “小孩子都這樣，越是攔著越是好奇。讓她試，試過了，嘗到了累，下回不會弄了。”梁山望了眼那邊砸得起勁的乖孫女，心里發愁，別把人累壞了。

    王婷這邊的甜耳朵草碾成了綠色的泥，梁山那邊的糯米也全部磨成了粉，祖孫三人抱著成果上樓，錢小鳳洗了手，將糯米粉跟甜耳朵草泥混在一起，揉開，揉成團，再擠成一個一個的大團子，壓扁成餅，包在粽葉里，放鍋里蒸。

    王婷梁山都洗了手幫忙，祖孫三人分工明細，揉團子的揉團子，壓團子的壓團子，包粽葉的包粽葉，很快一盆糯米飯做完了。放灶上蒸了一個小時。

    今晚上的晚飯吃得晚，七點多才吃。

    王婷也守在灶屋，大白也守著，甜粑粑一出鍋，錢小鳳先給王婷夾了一個在碗里，讓她去外面吃。

    錢小鳳準備炒兩個菜，一個清炒紅漢菜，一個肉炒酸筍，肉是梁山帶回來的。

    王婷坐在堂屋里，一手一根筷子，剝開粽葉，露出里面暗綠色的甜粑粑，剛出鍋的甜粑粑，滾燙滾燙的，王婷夾了一小塊嘗，一進口就想起這個味道來了。

    這種甜粑粑，前世老媽到這個季節也做，不過不叫甜粑粑，叫艾葉粑粑。

    大白蹲王婷身邊，眼巴巴瞅著她的碗，等著王婷喂它，眼看著一個甜粑粑，都要進了王婷的嘴，它連一口都沒嘗到，頓時不干了。

    鵝頭就啄王婷，小沒良心的，心里哪有它這個哥哥，只有聶志杰那個臭小子，有什么好吃的掂記他，它這么大只鵝在身邊，愣是看不見，太傷鵝心了。

    王婷想起以前的事呢，腿上一疼，醒過神來，扭頭就看到大白，氣鼓鼓瞪著眼看她，嘴里還罵她沒有良心之類的話。

    瞥了眼碗里只剩一口的艾葉粑粑，王婷心虛地笑了笑，夾起塞進大白的嘴里，堵住它要罵出口的話。

    “好吃嗎？吃飯我給你多夾一個。”端著空碗跑灶屋里去了，懶得聽大白呱唧。

    大白吞下嘴里的甜粑粑，決定大人大量，不跟王婷計較，堅決不承認，它是被王婷承諾多給它一個甜粑粑給收買了。

    錢小鳳炒好兩個菜，甜粑粑用簍子裝了，全部端上了桌。

    大白碗里的甜粑粑，王婷不但信守承諾，還多給了一個，可把大白高興地‘鵝鵝鵝’直叫喚，夸王婷是個好妹子，它沒白疼她。

    王婷滿頭黑線，嘴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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