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志杰面上不動聲色，聽著二老說著感謝的話，心里卻是心虛得要命，一而再再而三表示順路而已，老人家不用客氣，掠了眼旁邊事不關己的王婷。

    王婷秒懂，癟癟嘴，走了過來挽著錢小鳳手臂。

    “阿嗲阿噠，不要謝來謝去了，人解放軍幫忙的事，我們記在心里就行，下次我去部隊看他多帶點吃的去……”

    這話王婷是貼著錢小鳳說的悄悄話，送吃的比嘴上功夫實際多了。

    錢小鳳梁山也認為囡囡的話有道理。

    “我看解放軍同志還有事情要辦，我們不要耽誤他們的時間了，快點進去吧！我都沒來過集市。”回頭對著聶志杰說：“解放軍同志，非常感謝你們，祝你們一路順風。”

    錢小鳳梁山一聽會耽誤解放軍的事，立馬不說話了，催著聶志杰走。

    王婷趁著阿嗲阿噠感謝聶志杰之際，悄悄地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后給了他一個口型，下個星期天去部隊看他。

    聶志杰面無表情，看不出異常，但王婷看到他翹起的嘴角，知道他同意了，心里開心極了，頓時眉目飛揚起來。聶志杰看她開心，他跟著也開心。

    等錢小鳳梁山感謝完了，王婷挽著二老往集市走，回頭朝聶志杰俏皮地眨眨眼。

    目送小丫頭祖孫三人進去集市，聶志杰返回車上，也走了。他今天也有很多事要辦。

    聽到身后車輛離開的聲音，王婷回頭看了眼，然后挽著錢小鳳的胳膊，東張西望，目光在兩邊的店鋪地攤上轉悠。

    集市里人山人海，進進出出的人群，似水流般傾泄洶送往前，不用你怎么走，后面涌進去的人，自然推搡著前面的人往里去。

    王婷錢小鳳走在前面，梁山走在她們祖孫倆后面，看護著她們，王婷無意中看到阿噠去了門口角落，掀開了下竹簍里蓋的布，然后繼續跟上來。

    鎮上的集市規模，可不是村子上的一個月一次的小集市可比，場地相當的大而開闊，有大學校園籃球場那么大，除了周邊的小店鋪之外，場地上都是地攤，來自各村的村民，帶著各自種的農貨山貨在販賣。

    老實本分的，守著自己的貨物，眼巴巴看著來往的入群，等著生意上門。機靈點的村民，大聲吆喝，招攬生意，引起來往人群的注意。

    集市里人太多了，吵吵嚷嚷的，好不嘈雜熱鬧。要是早幾年，誰敢這么堂而皇之地搞集市，統統被抓起來了。

    王婷掃搜一圈，村子里的人，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更不用說梁香梅她們的人了。

    “這么多的人，去哪里找香梅她們。阿嗲，我們村里人在哪里擺攤？”王婷張望了幾圈，入眼的都是陌生人，人擠人的不好找人，沒看幾眼就被后面的人推著走了，只好問身邊的錢小鳳。

    “你沒來過鎮上集市，所以不知道，這里有兩個門，東門跟西門。我們進來這邊是東門，那邊就是西門。”錢小鳳指著西邊那邊的集市，跟王婷細說集市的情況。

    王婷順著錢小鳳指的地方看去，一眼望去都是人頭，沒看到她說的西門在哪里，只看到店鋪跟來來往往的人流。王婷估摸著，西門應該在那附近。

    “我們村民的人，來集市都在西門那邊擺攤，等我們辦完了事，過去找他們。今天人多，囡囡不要松開阿嗲的手，沖散了找不回。”錢小鳳細細叮囑王婷，怕她沒注意，被人沖散了。

    錢小鳳沒說的是，每次趕集，人販子也多，趁著大人不注意，將小娃娃拐走了。每次散場，都聽到大人撕心裂肺哭喊丟了娃娃，娃娃被人販子拐走了，哪是那么容易找得回的，怕嚇著王婷，錢小鳳才沒有說。

    人販子不僅僅拐走小娃娃，大姑娘小媳婦也會被拐走。早幾年就出過這樣的事，有個十四五歲的大姑娘被人拐走了，好像聽說被人販子賣到窮山溝溝里給人做媳婦。

    以前王婷不喜歡來人多的集市，錢小鳳也不用跟著提心吊膽，今天囡囡跟著一起來了，錢小鳳雖然不擔心她給人販子拐走，也怕走散了找不到。

    王婷應了一聲“好”，拉著阿嗲的衣服跟著走，讓她老人家放心。

    “香梅他們那邊不著急，東西沒那么快賣出去，我們先去買東西，買好了跟他們匯合。”錢小鳳說著，帶著王婷往店鋪那邊走過去。

    “東門比西門近，香梅他們為什么要去西門擺攤，繞那么遠。我看東門這邊的位置比西門好，人多。”王婷不懂，香梅他們為什么舍近求遠，她看到后面進來的村民，就在東門的門口擺攤。

    “你以為地攤是隨便亂擺的，想擺哪里擺哪里？是要分地段的，哪個村跟哪個村，擺在哪里，都是事先分好的。哪個不知道東門比西門近，要是個個來集市，搶著在東門擺攤，還不亂套了啊！這集市有人管著呢！”

    難怪啊！

    王婷恍然大悟，她看著集市沒有發生搶攤位的事，原來是有人在管理。

    “原來有人管啊！學習**好榜樣，倒是個好人，做好事不留名。”王婷感嘆，這時代的人，真的很可愛，無私奉獻。

    錢小鳳聽到她的感慨笑了，真是個傻孩子。

    “屁的做好事，進來擺攤的人，都得交兩毛錢擺攤費，咱們家沒有擺攤，才沒有交錢。看到門口那邊沒有，有兩個漢子在收錢，進集市的都要交錢，你阿噠背的竹簍，他們看過了才放進來。”

    “還要交錢？不是免費的？”王婷吃了一驚，回頭果真看到門口有兩個大漢在收錢，收的都是挑著籮筐進來的村民，一看就是來賣東西的，背著竹簍或提著籃子的，都要給他們翻開看過。剛剛阿噠掀開竹簍里的布，就是給他們檢查的。

    王婷覺著她的心碎了，說好的純樸鄉親呢？

    這個時期的人，腦子就這么活泛了，知道收地攤費了，恐怕也是上面有人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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