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零點,公園里空空蕩蕩沒有人, 鐘寒水叫了輛出租, 把辛沉夜送了回去,才拐回自己的住處。
徐陵游聽見開門的聲音就沖過來, 叨咕抱怨:“你回來的太晚啦橙橙,怎么回來的?”
沉夜說:“坐出租和朋友一起回來的。”
徐陵游探出頭去, 只看到出租車后座一個男人的背影。
他想問“難道你今天是和男性朋友出去吃飯的?”,卻又覺得交往第一天還不合適問這個問題, 撇過臉若無其事地抱起沉夜,笑鬧著回屋里換拖鞋。
沉夜把他安排在了客房里,白天曬好的被褥干干凈凈的, 有著陽光和草藥的氣味。
徐陵游試圖入睡,片刻又睜開眼睛,默不作聲地想:沉夜是和誰出去吃飯了呢?她回來的時候, 眼睛也紅了, 妝容都換了一遍,還有酒氣……還有手腕上那個新的鐲子,出租車上男性的身影。
他還想知道沉夜的過去, 想知道她拒絕前男友求婚的那一天為什么在酒吧里那么不開心。當初他只是覺得一時興起,所以沒有探究,可是**和認真的交往畢竟是不同的。**可以滿不在乎, 只趁著彼此的脆弱靠近互相取暖,只求一時歡愉,可是交往卻要坦誠, 要有去探究和受傷的勇氣。
徐陵游閉上眼睛。
一片黑暗里,他翻了個身,試圖忘卻這些事情。
*
鐘寒水回到自己的公寓,打開燈,梅菲斯特正在鳥架上不滿地蕩秋千。
“吃的,吃的沒了,吃的!”
鐘寒水這才想起來忘了給梅菲斯特添新的鳥食,被梅菲斯特踩著腦袋催促著倒了新的鳥食添上水,才在沙發上坐下來。
梅菲斯特跟他面對面,一啄一啄吃飯。
鐘寒水捂著臉嘆氣。
“……我好像真的變成冤大頭了。”
梅菲斯特抽空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說“難道你不愿意嗎”。
鐘寒水用自己精明的頭腦理智又冷靜地思考了一下。
然后發現自己愿意得不得了。
梅菲斯特吃飽了之后開始催促鐘寒水早睡早起,可勁兒啄他頭發。
鐘寒水把睡前的中藥濾出來,面不改色地喝下去,漱了口回到臥室,倒在床上。
自從遇到辛沉夜,好像他整個人都脫軌了。
他小時候開始就是圈子里的太子爺,什么景色沒有見過,大人們在飯桌上聊八卦是不會避開小孩子的,他小學的時候聽說隔壁的鄰居,因為包養情人,敗光了全部身家,還心甘情愿為她入獄。他記得那個叔叔平時是個看起來很穩重的人,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么會為一個明顯不愛他的人鬧得妻離子散,事業人生全都崩盤。聽多了癡男怨女為情毀了終生的故事,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偏理智的性格,小小年紀就決定一定不會沾染什么感情。
但是到現在,從前所不能理解甚至鄙夷的那些行為似乎都變得可以理解了。
他認識沉夜不過多久?就開始覺得金錢什么的都無所謂。這么想來,即使是工作途中被打擾這種重罪,只要是沉夜要求,他肯定也會面不改色拋下工作去奔赴她的身旁的吧。
他甚至覺得能夠為她獻上自己的愛慕,能夠付出,都變得有些幸福起來。
*
同辛沉夜談戀愛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徐陵游對此表示他整個人能開心得飛起來。
京市逛過了無數次的景點都變得嶄新而有趣,俗套的爆米花電影不再令人昏昏欲睡,走路爬山走到腳上起泡都覺得開心得要爆炸。
徐公子開始改抽橙子味兒的女士煙了,到處被以前的朋友們吐槽。
徐公子改了自己的微博名字叫橙橙的小泰迪,吃瓜群眾紛紛奔走相告,說xx女星xxx小花x模特的前男友、行走的娛樂圈頭條徐公子從良了,新的女朋友不再是嫩模女星這一類的,竟然是個圈外人,而且這次看樣子是認真的。徐陵游進入了癡呆戀愛模式,幾乎每天都是智商為零,總是要秀一秀恩愛,還親身上陣跟說不好聽話的粉絲懟。
營銷號扒他神秘圈外女友的身份,徐陵游就跟瘋狗一樣懟出來營銷號背后的公司和運營,還一連串帶出來這個號跟哪個明星關系好替誰說話發虛假不實消息,然后懟爽了直接給人家封號,江湖人稱瘋狗小泰迪。
徐陵游閑著沒事兒不再飆車泡吧,而是開始看書看電影,就為了跟沉夜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去剪頭發的時候,他甚至想要要求店里的造型總監Tony把自己的自然卷給燙成更明顯的小卷,還特心機地把頭毛做護理,盡量做到手感松軟絲滑。
徐媽媽的催婚都變得順耳起來,從前他都是不耐煩地大吵一架離家出走,現在卻能夠笑嘻嘻地說“等我的好消息吧”,然后打包好行李住進了沉夜的四合院。
沉夜說:“徐公子沒有豪宅香車嗎?”
徐陵游厚著臉皮:“我不是徐公子,我是你的小泰迪呀,我要來給你看家護院的。”
于是就開始了半同居生活,因為辛沉夜騰出來了西側一直閑置的屋子給他住。
徐陵游在辛沉夜這兒住了將近一個月,學會了掃地拖地晾衣服,侍弄花草拔雜草,還會爬上爬下幫沉夜取藥,會讀桿秤,最近還試圖學會沉夜那一手神之又神的切牛皮紙、包裝散藥的手法。
徐陵游說:“以后咱們就夫妻檔開醫館,你是大夫,我來當跑堂的、賬房先生、小學徒、打雜的,給你處理一切雜事,就這樣過一輩子,生幾個孩子,然后把這個醫館再繼承下去。”
那是第一次,辛沉夜在他的面前哭出來。
然而徐陵游還是沒有問。
他插科打諢,逗沉夜開心,心里揣著無數問題,卻膽怯地不敢更靠近她,只好對她更好更好。
不久之后,兩個人都收到了一場婚禮的請柬,是京市有名的趙由趙公子跟娛樂圈里著名女星蘇雯雯的婚禮。
蘇雯雯名氣很大,這場婚禮又是女星嫁入豪門,可以說是頭條狂歡了,不少人關注世紀婚禮的盛況。
徐陵游收到請柬,是因為他和趙由是一個圈子的,理所當然。可是按道理,早就不在他們這個圈子里的辛沉夜應該沒有請柬的。
可是她偏偏就單獨收到了請柬,而且級別和徐陵游一樣都是手寫的那種。
徐陵游打探:“哎,你是認識趙家的人……?”
辛沉夜平靜地說:“趙由,我前男友。”
徐陵游立即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就又若無其事地跳過這個話題,又開始談笑逗樂,商量著穿什么樣的禮服,兩個人搭配起來才算是艷驚四座。
辛沉夜含笑看著他叨叨,忽然湊上去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然后握住他的手說:“小泰迪真可愛。”
徐陵游于是覺得自己沒有問下去的行為或許是對的,也笑瞇瞇地撲上來求親親摸摸。
他們的請柬上寫的時間不是對媒體和大眾公開的那一場婚禮,而是之后只對私密親朋開放的小型宴會。
聽說徐陵游和辛沉夜都要來,眾人都翹首以盼,期待見到從良的花花公子和鼎鼎大名的男神收割機的組合是什么樣子。
“辛沉夜真是牛逼,什么樣的男人都能給她收服了。”
“……你說她家里當年欠了多少債啊,怎么這么多金主到現在還沒還完?”
“說不定人家就不是為了還債,而是上癮了呢?”
“徐陵游也是沒腦子,這種女人都看的上……”
“別說,辛沉夜那么好看,換我我也愿意掏錢求人家睡我……”
窸窸窣窣的小聲討論忽然停下來,宴會的男主人趙由滿臉怒氣地站在他們面前。
“背后說長道短,污蔑我的朋友的品格,諸位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趙由說,“請你們出示請柬,我很懷疑你們是如何混到宴會上來的,我的親朋好友里不應當有你們這種臭蟲。”
幾個人尷尬地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當面對質了,就鞠躬道歉,期待著新郎能看在今天是婚宴喜事的份上能夠息事寧人。
趙由卻不依不饒,直接叫侍者把他們請了出去。
這件事情完了,大家才又低聲說起八卦來。
“趙由跟徐陵游關系很好?真是講義氣。”一個人問。
另一個人一臉不以為然,“哪兒能啊,你不知道嗎?趙由哪是給徐公子出氣啊,人那是給辛沉夜出氣呢。”
那人就一臉驚訝,“什么?他倆……?”
“對啊,他倆之前談過,還是辛沉夜先甩的趙公子。”這個人就爆料內幕消息似的,“辛沉夜的前男友團可厲害了,所以誰都不敢去找她的麻煩,就怕被瞄準了。”
“都被甩了還護著人家?不是余情未了吧。”
“誰說不是呢。……”
這邊趙由回到新娘身邊,蘇雯雯嬌笑著挽上他的手臂:“你去做什么啦,怎么這么大動靜?”
趙由跟她一起去同賓客寒暄,敷衍地回答:“有幾個人沒請柬,趕出去了。”
那幾個人是蘇雯雯的請的圈內的朋友,她看得很清楚,也記得很清楚。但是嫁入豪門,她自然是不敢爭取話語權的,就只好裝聾作啞當傻子,不提出任何意見,心里卻憋了一股火氣。
門口傳來迎賓的聲音。
蘇雯雯抬頭看去,徐陵游和他的女伴來了。
徐陵游她當然是認識的,圈子里不少他的風流債。旁邊那個短發的女人估計就是他的神秘現任女友,叫徐公子心甘情愿從良做個十全男友的傳奇人物。
她看上去大概是二十剛出頭,五官是很乖的,下垂眼,一股子無辜勁兒,卻偏偏用眼線勾一下,讓自己顯得冷淡,黑色露背小禮服裙,掐出來不盈一握的纖腰,耳朵上墜下來兩只紅彤彤水盈盈的櫻桃,晃晃悠悠,對應著鎖骨鏈上米粒大小的紅色碎鉆,更顯得她膚色白皙,整個人艷光四射。
她那樣極力地做出來的冰冷,反倒成了一種不動聲色的性感,包裹著內核柔軟甜蜜的天真,像是黑糖酸酶,少女輕熟的魅力。
然后她懷里一空,剛剛還挽著的新郎就把她拋在一邊,怔怔地看著那剛進來的女人,大步流星直直地走了過去。
“橙橙——”
趙由叫住她。
沉夜抬頭,對著前男友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
前男友趙由的眼眸里是苦澀而深沉的懷戀,像是完全看不到沉夜旁邊的徐陵游,只是克制著自己不要去擁抱他,站在原地繃緊了身體,好久才說:“……是好久不見了。”
沉夜恭喜他:“新婚快樂呀。”
趙由的神情僵硬,用力閉了閉眼睛,說:“……嗯,也祝你快樂。今天你能來,我很高興。”
他說著,重復了一遍,“我……真的很高興。”
這時候新娘子穿著白色的禮裙裊裊婷婷走過來,莞爾一笑,風情萬種:“老公,這是你的朋友嗎?”
沉夜友好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呀,哇,新娘子果然比電視上更漂亮。”她轉而對趙由說,“你賺到啦,要好好珍惜美人哦大笨牛。”
趙由不由得笑了:“我已經不是大笨牛了,橙橙。”
這時候蘇雯雯拉了拉他的手,他才怔過來,又恢復彬彬有禮的溫和的樣子:“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辛沉夜,旁邊的是我哥們兒徐陵游;這是蘇雯雯,大家都在電視上見過的。”
蘇雯雯心里又梗了一下。
他之前跟賓客介紹自己,都說是“這是我的妻子蘇雯雯”的。也許當事人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識這么說,但是蘇雯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丈夫試圖跟她拉開關系的敘述方法。
恐怕趙由跟這位辛沉夜辛小姐是有過一段前情的。她想著,面色不改,笑意盈盈地附和:“啊,徐先生好,辛小姐好,感謝兩位前來賞光。請問兩位是……?”
一直沒說話的徐陵游上前一步,長臂一伸,把辛沉夜圈到懷里,掛著散漫的笑容:“嗯,我女朋友。我家橙橙,我是她的小泰迪。趙哥好久不見,嫂子久仰大名,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蘇雯雯害羞又高興的笑,演技爐火純青,但她看著徐陵游,覺得這位徐公子的演技跟自己也是不相上下,說不定對方心里比她還梗,于是笑意盈盈地回敬:“徐公子才是,我早就聽說你的鼎鼎大名了,久聞不如一見,果然風采過人。”
趙由一門心思都用在盯著辛沉夜看上頭,完全沒在意他們的言語交鋒,“來,我帶你到席位上。”
他說著又掙脫了蘇雯雯的手臂,往前兩步跟沉夜并肩而行,伸出手臂引路。
這樣一來原本小情侶兩人同行的畫面就變成了三人并排走,而且辛沉夜還在同趙由敘舊,場面不尷不尬不上不下的,蘇雯雯咬了咬唇,趕到趙由旁邊跟他并肩而行。
遇到人行走駐足的地方,四個人并排走當然過不去,蘇雯雯自覺誰都惹不起,只好落后一步,低著頭不敢看周圍,總覺得四周的視線都是在打量他們,尤其是自己這個身為新婚妻子卻被落在后面的人。
趙由把辛沉夜和徐陵游安排到了主賓的區域,蘇雯雯眼睜睜看到對著她不咸不淡的趙父趙母一改態度,親切地拉著沉夜的手跟她說話,什么“好多年不見了,最近過的怎么樣”,“跟小徐相處得好不好呀”之類的,親親熱熱。
他們本來要去另一桌的,結果就在趙由的默許和趙父趙母熱情的挽留下就坐在了這一桌,談天說地,好不自在。
趙由也儼然忘了自己身為主人招呼賓客的職責,視線毫不掩飾地盯著沉夜,試圖跟她多說上兩句話。
趙母看到蘇雯雯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說:“雯雯站著干什么呀,客人都沒人招呼了。”
沉夜附和著說:“大笨牛你也快去,怎么能光讓美人勞累呢。”
趙由立刻就點頭起身,但仍然有點不情不愿地留戀看她。
之后又來了幾個客人,都是趙由圈子里那一幫公子哥,蘇雯雯聽說過或者沒聽說過的厲害角色。更神奇的是,這些人有不少都不帶女伴,孤身前來,跟趙由敷衍地嘻嘻哈哈打了招呼,視線就開始在賓客里尋找——然后就直接走到主賓席,跟趙父趙母問過好,全都不看請柬就落座。
蘇雯雯注意到趙由的臉色越來越差,而男賓們紛紛跟那個辛沉夜辛小姐大獻殷勤,逗得她毫不掩飾地大笑,氣氛融洽得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刀光劍影。
然后她特地打量了一下辛小姐正牌男友徐陵游的臉色,看到他仍然帶著笑,時而揉揉沉夜的頭發,時而湊在她耳邊說幾句悄悄話——就像蘇雯雯努力挽住趙由的手臂一樣,卻對其他單身男人們的眼刀視而不見,可以說是忍氣吞聲強顏歡笑了。
蘇雯雯本來明明心塞得想哭,這下卻一下子想笑了。
宴會結束,蘇雯雯疲憊地到休息室卸妝換衣服,對著鏡子看了一下眼睛下面的痕跡,又拿起免洗粉底拍了一遍,等著趙由送完客人回來。
然而過了兩個多小時,蘇雯雯趴在化妝臺上都睡了一覺起來,趙由也沒有回來。
趙由在和辛沉夜散步。
有人錄了宴會現場發到朋友圈,被徐陵游的媽媽看見了,立刻魔鬼連環call談天催婚,聲稱要斷掉他的生活費,叫他現在就回家去開家庭會議。
辛沉夜原本準備自己回去的,結果趙由三步兩步趕上來,一定要送她回去。
他們沿著河岸走了一段,夜風很涼,趙由把外套披到她身上:“你還是這樣,晚上出來總是忘了帶外套。”
沉夜抿唇一笑:“不然怎么給我的男伴表現機會呢?”
趙由忍不住心頭一熱,卻看到她神情有點落寞,明顯是在想不在場的某個人。
……也對,她的男朋友已經不是他了。
趙由說:“橙橙,你現在過得好嗎?”
辛沉夜說:“當然很好啊。醫館收支平衡,大主顧給的錢用來還債。”她說著,提起禮服裙子的裙擺轉了一圈,“這條裙子是用之前在R國旅行買下來的和服的腰帶改造的,我自己做的。”
旅行與和服,都是趙由跟她交往的時候的事情。
趙由知道她有時候就是粗神經,并不是刻意提起來這件事情。他有些低落,但又打起精神:“嗯,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徐陵游如果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我去揍他,給你出氣。”
辛沉夜大笑:“怎么你們一個個的都覺得我家小泰迪不靠譜呀?放一百個心吧,他對我很好的。”
趙由又一時無言。
沉夜于是又說:“再說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哪還能隨叫隨到呢。”
她抬起手把微風吹亂的頭發理好,兩支手鐲撞到一起,滑下來,襯得她手腕更加細瘦。
“我覺得你對我這么好,嫂子會誤會的。”她微笑著抬頭,認真地與他對視,“我知道大笨牛不是對婚姻和家庭不負責的那種人,對不對?”
趙由一時喉頭哽塞,想到她的家庭,心里痛的想要抓住她,卻最后還是沉默著點頭。
沉夜這才輕描淡寫地轉過頭,仿佛剛才的認真只是錯覺,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她踢下來高跟鞋拎在手里,背著手試圖在人行道上踩著一條直線前進,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趙由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捏著拳。
然后他猛然沖了上去,抱著她就開始狂亂地親吻,掐著纖腰喘著粗氣,把她整個軟軟的身體用力地擠到自己的懷里,撞在河邊的欄桿上壓著她不停地深入,吻著吻著就興奮起來,一只手摸索著她的大腿,撩開裙子想摸一摸,同時身體興奮起來,輕輕地抵在她身上擠壓磨蹭。
沉夜拼命地掙扎,高跟鞋掉進河里,用力地推他、咬他,哭著喊著說“放開我!放開我!”
然而趙由含著鐵銹味,不管唇舌間扯出來的涎液,只是更癡狂地吻她、揉她,“橙橙,橙橙,你為什么要丟下我……為什么要丟下我……”
然后他被猛然打了一拳,頭暈目眩地退后幾步,撞在行道樹上。
鐘寒水氣惡狠狠地盯著他,把哭泣的沉夜抱在懷里,不斷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乖橙橙,等我一下。”
然后他嫌惡地扔掉趙由的西裝外套,換上自己的,解開扣子,沖上去就跟趙由廝打在一起。
鐘寒水雖然腸胃不好,但是一直很注重健身,個子又高,三兩下就把趙由打翻在地上,猛力踹他的肚子,踩在他的胸膛、手腕上用力直到趙由發出慘叫,又拽著衣領把他撈起來,對著臉就開始打,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直到沉夜沖上來抱住他的腰:“夠了,夠了,別打了,寒水,鐘寒水,別打了!”
鐘寒水看到她眼眶紅紅的含著淚,才冷靜下來,抹了一把汗,一下子又變成溫柔憐惜的神色,把她抱在懷里安慰,不叫她看到趙由的慘狀。
“對不起,嚇到你了是不是?已經沒事了,橙橙,別害怕,我是可靠的……”
辛沉夜死死地抱住他,如溺水的人抱著浮木,哭得像小孩子一樣毫不在意形象,不停地打哭嗝,不愿意離開他一分一秒鐘。
鐘寒水最后仁慈的給趙由叫了一輛120,帶著沉夜開車回了自己的公寓。
沉夜一秒鐘也離開不得他,黏人得可愛,鐘寒水心軟得都要化開,完全不在意她亂糟糟一團的眼線和花掉的口紅,牽著她去用溫水擦臉。然后他像抱著小孩子一樣抱住她,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呆著,給她安全感,直到天亮,沉夜才在他的懷里睡去。
今天的婚宴,他原本也收到了請柬,但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走不開,趕到的時候趙由已經在送客了。
他看到徐陵游接了電話之后離開,而她跟趙由一起沿著河岸慢慢地走,就忍不住綴在了他們身后,跟了一段,見趙由把外套披到她身上,而她轉過身來仰著小臉,帶著笑跟趙由說話。
擔心沉夜發現他,他立刻躲到路旁的便利店里。
店員問他要什么,他心不在焉地買了一盒煙,點在嘴里才吸了兩口,就隱約聽到沉夜的哭聲,看過去就發現趙由那個混賬玩意兒竟然——
——幸好他跟上去了。
鐘寒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有一條來自趙由的短信。
他說,[你遲早也會跟我一樣的。]
鐘寒水嗤笑一聲按滅屏幕。沉夜還蜷縮在他的懷里睡著,呼吸聲像小貓一樣,睫毛濕噠噠地黏在一起。
鐘寒水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柔軟的睫毛,一觸即分。
……我也會變成那樣么?
不。不會的。
鐘寒水怔怔地想,畢竟他……是最可靠的,她的朋友,而不是會被輕易拋棄的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千字……不行了……兩萬字實在太難了……木頭已經精盡人亡了……
感謝金主們包養我,感謝本文第一條長評。
話說小泰迪,可以理解為他就像那種,看到丈夫出軌視而不見的女人,總覺得不說出來就一切都好的那種,也是很可憐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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