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夜掀起眼簾, 眼眸里說不出是鄙夷還是嫌棄, “又說這種假惺惺的話,所以你才討厭。”
話是這么說的,她還是鼓著臉頰、不情不愿地把幾張專輯都簽好了名字。
左啟收走專輯,順手就趁她沒有防備, 奪走帽子并在頭頂上用力揉了一把, 然后滿意地看到她氣沖沖地跳起來,“帽子還給我、還給我——”
“拿得到的話就來拿呀, 國王小姐?”
左啟一向溫和的神情里閃過惡趣味的愉悅,仗著一米八六的身高對一米五五的小矮子進行了全方位的打擊。他高舉起手里的帽子,無動于衷地任由夏沉夜圍著他轉來轉去, □□他的襯衫試圖跳起來,最終撲到他的懷里又奮力再起。
直到夏沉夜忍無可忍, 抓住他腰側的軟肉狠狠一擰——
“疼、疼疼疼——”左啟又很快投降認輸,趔趄一下蹲了下來,高大的身體團成一團, 發出微弱而顫抖的聲音:“真的好疼啊……”
刻意低頭看著地面的眼里閃過笑意,左啟很快就推測出夏沉夜現在的模樣, 恐怕就像警惕心極強的小奶貓一樣,又好奇又戒備地正在悄悄靠近吧。她的小皮鞋出現在低垂的視野里, 然后頭頂上傳來試探的聲音,一點也不軟——但是顯而易見是虛張聲勢:
“你怎么站不起來了?有那么疼嗎……快點起來,不是還有正事要跟我說嘛。”
左啟試圖站起來,然后立刻跌下來, 發出逼真的吸氣聲,“唔,真的疼……你下手可真是……”
小皮鞋輕輕地磕了磕地面,顯示出主人有點焦慮的心情。
“好啦,我道歉,是我一下子擰重了……你先站起來,我扶你去擦藥水——”
夏沉夜彎腰,試圖撈著左啟的胳膊把他拉起來。
然后,就聽到左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猛然站起,掐著小女孩的腰將她抱到空中轉了個飛圈,哈哈大笑。
“對不起對不起,本來打算騙一騙你的,結果還是沒忍住笑出來了。”他把炸了毛的夏沉夜放下來,一邊遮擋著狂風暴雨一般襲來的喵喵拳(其實還是挺疼的),一邊誠懇地道歉。
“騙子!虛偽!白癡!幼稚!下三濫!”
不斷重復的毫無殺傷力的單詞隨著拳打腳踢一起襲來,左啟無奈地笑——粉毛亂成一團都沒有急著去梳理看來這次是真的氣到她了。
如果有旁人在的話,一定會震驚于那個左啟也有這么放松和愉快的神情,毫無防備地與人相處,甚至于任何社交禮儀都不再講究。連這種像小學生一樣故意招惹人然后再甘之如飴地被懲罰的事情,都投入得前所未有。
“好啦,別生氣了,你剛剛都破音,這樣對嗓子不好的。”左啟說著,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已經變了形的帽子,畢恭畢敬地單膝跪下,“殿下,請允許我為您戴上王冠——”
夏沉夜氣鼓鼓地瞪著他,片刻,小皮鞋的鞋尖毫不留情地擊打在膝跳反射的位置——然后叉腰悠然俯視著左啟一個不穩栽倒在地,自己卻眼疾手快奪走帽子:“哼,神經病!”
她試圖用手指把亂七八糟的頭發理順,卻發現一部分發絲打了結,根本通不下去,急得想要用力,卻被左啟抓著手腕攔住了。
“我這里有梳子的。你先坐著,我來給你整理發型當賠罪吧?”
左啟的笑容看上去真誠又溫和。
夏沉夜于是審視了一會兒,懨懨點頭:“不想玩了,你好好干活賠罪,說完正事我要回去補覺。”
左啟從自己辦工作的抽屜里拿出來一個干凈嶄新的梳子,細致地給坐在轉椅上的小姑娘梳著頭發,溫聲問:“最近行程排太緊了嗎?”
夏沉夜立刻告狀:“對啊!你是不是可以管管他們呀,我不要電視臺的工作了!說好了就是上舞臺唱歌就行,于天華卻非要我們去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是誰的人打招呼……我跟你說哦,之前去V臺唱歌的時候,有個阿姨排在我們后面,但是我就看見她張嘴沒出聲了!”
孩子氣的話題,但是左啟欣然地迎合她的談興:“對口型?有的人是會這樣的。然后呢?”
“然后,明明她自己根本都不唱,還來假惺惺地說我們唱得好——我才不想要這種人評價呢。還有還有,她還要了古哥的聯系方式。”
左啟附和道:“那確實挺討厭的,不過如果文博樂意的話,他們私底下聯系也可以呀。”
夏沉夜又惱怒了,打開了他放在自己頭頂上一直不拿開的手:“反正我不喜歡那個阿姨啦。還有你梳個頭發也太慢了!松手松手。”
她從轉椅上跳下來,對著辦公室的玻璃墻看了一下發型,還算滿意地點頭,然后再把梅菲斯特扣回頭上。
左啟點了點她的鼻尖:“很完美了,小王子。還有,在我這里也就算了,跟別人可不要隨便說前輩是‘阿姨’什么的。”他的唇角勾起笑,“沒禮貌——不過,這樣也很可愛。”
夏沉夜給了他一個日常進行的大白眼:“輕浮,騙子,離我遠一點!最后一次催促你,快點說正事。”
左啟失笑,指著那一摞簽好名的專輯,“這就是正事。你之前告訴我,不喜歡總是唱重復的歌,也不愿意去飯局,所以我想了點辦法。你有看過《神雕》和《英雄傳》嗎?……算了,一看就是沒有。總之,我認識的電視臺的人要重拍神雕的電視劇和英雄傳的電影,我打算把古文博和安英雄送去劇組。”
夏沉夜百無聊賴地點頭,因為不涉及到感興趣的話題,她很快地就走神了。
左啟說到一半,自己也反應過來不該這樣說,敲了敲桌子,“回神。大概聽到我剛才說的了嗎?”
“嗯……電視劇什么的吧,古哥和安哥要去的。”夏沉夜拖長調子說。
“對,所以我跟兩邊的制作人都爭取了,你來寫主題歌——雖然是寫給別人唱的。”左啟看了一下夏沉夜的表情,滿臉都是不服,還是勸她:“別想太多,只是你的聲音不合適而已。而且,讓你寫歌也是認同你的才華,不好么?”
看到她還是不太高興,左啟使出了殺手锏:“那,不寫新歌的話,你就必須繼續跑live,翻來覆去唱那幾首歌了,這樣也行嗎?”
“嗚——”
夏沉夜把臉放在桌面上來回滾,煩躁了一會兒,拍桌奮起,“不行,寫歌就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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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寫歌之前,她把自己的一頭小粉毛換成了銀白色。
隨身的明黃色精靈帽變成了黑色貝雷帽。
當她走進小王子樂隊共同居住的小別墅一層的客廳時,就連一向心無旁騖練習薩克斯的巫凡都停下了動作。
正好來這里給他們帶宵夜的于天華立馬沖上來絮絮叨叨:“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就換顏色了呢?現在粉絲對你的粉色印象還不夠深刻,其實我們原本打算把你的粉色給宣傳成個人特色和代表的,你說你換發型這么重要的大事都不跟我聯系一下,萬一換得不好看了那可不是一天兩天能養回來的事情……就算你覺得我不好共同,你跟樂隊里的哥哥們說嘛,小巫小宗小古小安都跟你關系很好的,對不對?”
小巫小宗小古小安:“……”
宗立群說:“反正都挺顯眼的,白頭發跟粉頭發又差不了多少。”
夏沉夜立刻怒視宗立群:“不是白頭發!是銀白色!”
宗立群:“……行吧。”
他面無表情地在鍵盤上用力敲下一堆重低音以示心情。
巫凡于是平靜地說:“挺好看的,我沒有意見。”
于天華哀愁地嘆氣,“好看是好看,可是原先的粉色不也挺好看的嗎,干嘛換它呀,粉絲都是健忘的,萬一大家不習慣就完蛋了。”
夏沉夜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現在,不是淺粉色的心情!現在就是銀白色比較好。”
安英雄掏出來耳塞,也點頭:“嗯,銀白色也很適合沉夜。就算不合適,還能戴假發。”
古文博冷淡地抬起眼皮掃了一下于天華。
于天華覺得那個眼神的意思是:不用我表態你也明白的吧?
于天華:“……”
他像老父親一樣嘆了口氣,說:“好吧,小夏可能也聽左先生講過了,最近我要帶小古和小安出去試鏡,大家就不用再去大學里或者電視臺跑演出了。這段時間沉夜就專注寫歌,小巫和小宗盡量幫助照顧一下咱們樂隊的小妹妹,行吧?——哦,還有,咱們簽的合約都是分成制,第一批專輯銷量利潤的分成已經快到了。雖然藝人拿到手里的比例不高,但是手頭有一點閑錢,生活也能輕松點。”
他掏出來五個厚厚的信封,笑瞇瞇地發到每個人手里,大家一起吃了晚餐,才笑瞇瞇地告辭離開,還不忘了提醒古文博和安英雄看一看原著。
送走于天華,宗立群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哪有這么快到賬的分成,這才三個月,給這么多錢也不怕人跑。怪不得老于之前帶的人都跑了。”
夏沉夜跳到沙發上,毫不留情地一腳踩在宗立群的小腹上,碾壓用力:“不許你這樣說于天華,他人特別好。”
宗立群真的被痛擊了一下,立刻跳起來把夏沉夜按到下來,撓她的癢癢,逗得她不停笑:“長本事了小崽子,敢來挑釁你宗哥我——”
夏沉夜拼命掙扎,大笑著四肢并用卻爬不出宗立群的桎梏,眼淚都笑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半響終于一發狠,拉著宗立群的衣領一拽——
在他臉頰上用力咬了一口!
然后就輕而易舉地逃脫了戰場,一邊踢踏著拖鞋噔噔噔往樓上跑,一邊往下略略略,“這是給你嘴臭的正義的制裁!”
而宗立群卻仍然跪趴在沙發上,一手按了一下被咬的發疼的臉頰,怔怔地發呆。
好像皮膚上還殘存著她的嘴唇的柔軟,嬌小的身體的香氣,視野里的殘像,還是她大笑出眼淚時黑眸璀璨有光的那一幕。心跳不停加快,亂七八糟的想法和亂七八糟的感情都被打翻,流淌一地,他來不及多想,深呼吸平復心跳——
然后怒吼出聲:“你屬狗的啊夏沉夜——!!有本事別跑你給我滾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難道、難道努力不咕咕咕的作者不夠可愛嗎!……還是說劇情不夠好看嗎……!為什么,為什么不多夸夸我!(痛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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