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安看著兩個人松開手,對著幾位老師和家長鞠了一躬。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然后他過去把倒掉的書桌扶起來,把書給撿上去,一張臉像是沒有多余表情的冰雕。
”暖壺是誰的,一會兒我會把錢給你,很抱歉!
歸整好一切,他看也不看周圍人一眼,”爸媽,跟我出來!
后面漸漸響起議論聲,柳予安閉閉眼睛,又成了這個樣子,初中也是,現在也是。他也不想對人冷漠,可這樣子漫長的青春生活,這些東西被暴露在人們的眼前,無異于一場公開的行刑。
顧婉舟和許冬辭站在門口,看著他走出來又出了教學樓,后面兩個人,很狼狽,也垂著肩膀跟了出去。
許冬辭看了會兒,轉過頭,”舟舟...“
顧婉舟抬眸看他,“噓,我們不要說話。”
“嗯,我明白!彼佳坶g有種釋然的溫暖,他也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少年。
出了學校,柳予安站定在校門口,校門口的影碑上寫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天地以厚德載物!
后面的兩個人眼神又漸漸兇惡起來,仿佛只要他們兩個共存,這個世界就不可能和平,彼此之間都是要吃人的眼光。
“還要鬧嗎?在家里還不夠嗎?”柳予安吐出這句話,他眼神空洞的厲害,這一刻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本質,他害怕這些隱秘被公之于眾,害怕柳山每一次的動手,害怕劉雁云每一次無聲的控訴,盡管嘴上說著對他的期望...
可她身上的那種絕望以一種不可挽回的姿態,奔他而來。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不僅他們還在一起是個錯誤,就連最一開始都是個錯誤,就連他也是個錯誤!
劉雁云教他的正直,向上,都因著家庭氛圍,和他們的一言一行而變了質,變成了一種虛偽的殼子,套在了他的身上,可其實呢,他...為這樣的家庭不恥,為自己不可見人的心思而不恥。
“小安...”劉雁云雙眸浸上淚水,她的皮膚比之年輕的時候粗糙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小安...”柳山又變成了那個訥訥的,不敢上前的模樣。
這一聲呼喚,仿佛重于千鈞,把他所有的不甘又結結實實地壓回他心里的角落,你們離婚吧,這句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他們是不肯離的...
所以就這樣死死地糾纏,彼此相看生厭,彼此帶累。
“你們回去吧,以后的家長會...我不會通知你們任何人!边@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母親面前說出如此狠心的話,本來他一直認為母親是弱勢的一方,她的遭遇,她如今的境遇,她對自己的不拋棄全都是她的讓人心疼的地方。
可如今,他卻也覺得,母親對他的愛,無望又深沉,絕望地將他捆住,他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看他多么像是一個白眼狼,明明母親對他那么好。
“小安,對不起,媽不該這樣的,可你知道的啊,是他啊,都怪他啊,如果不是他,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的,全都不會!全都不會!”劉雁云拽住柳予安的袖子。
眼看又是一場鬧劇,柳予安心灰意冷地抽出衣袖,”我還要回去學習,你不是希望我要好好學習嗎?“
”對,對對,你要好好學習,小安,你快回去學習!皠⒀阍拼曛。
”爸,你也回去吧。“他轉身走回學校,不再管身后的兩個人。
到了教室,他問清楚暖壺是誰的后,告訴人家明天把錢給人家,然后又去找書桌被推翻的兩個人道歉,問需不需要換換書什么的,人家連忙說不用,拿橡皮擦一擦就可以弄掉了。
等處理完,他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教室里面已經安靜了下來。
柳予安拿出課本,開始看書。
盡管教室里那么安靜,可他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在被無數的逡巡著的目光不斷凌遲,渾身都不自在。
以至于他的手都開始抖...
為什么還會這么在意呢?
他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碰到了自己手一下,轉過去一看,是一塊奶糖。
顧婉舟又遞過來一張紙條,”看你嘴唇又發白了,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呀?“
柳予安看向顧婉舟,她還是笑得那么溫柔,眼睛中是再明顯不過的善意。
”謝謝!八曇艉艿,開口有些艱難,滿心都在發澀。
顧婉舟咬了咬下唇,又寫過去一張紙條,”全都會過去的。”
他厭惡那些善意,因為或多或少的,他總覺得別人有看他笑話的意思在,可如今看著這個連安慰她眸中都含了小心翼翼的女孩子,一瞬間好像被擊中了所有的委屈。
真正的喜歡,不是因為某個人長得多么好看,而是在某一個恰當的時間,她或他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你的心里,自此,所有有關她的一切就全都是美好,全都是可愛。
許冬辭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終于沒再多說什么,他最理解這種感受,也最明白這種溫暖,不可以因為自己的護犢子,而拉走別人心中那只伸出來的手。
舟舟總會長大,他也不能一直把他當成是世交家的不知世事的小妹妹給保護起來,只是想到從小和輕舟哥一起看大的妹妹,如今真的不僅僅是因為容貌,還因為這份善良一步步走到別人的心里,他就止不住地恐慌。
后來,他們的關系真的就親近起來,放學后去取自行車的時候,柳予安也會跟他們打招呼,見到了也會點頭示意,許冬辭對他的態度也出乎意料地軟化下來。
柳予安不喜歡這份軟化,這就好像他是一只等著別人憐憫的可憐蟲一樣。
這份心境,大概就是區別對待。
“你看他那副樣子!”大魔王到的是大魔王,騎著龜速的機車開始抓狂,“我怎么他了!說個話都帶刺!”
“哎呀,許冬辭,他現在肯定在過渡,你別生氣了!鳖櫷裰垲^一回在抓狂的許冬辭面前這樣維護一個人。
許冬辭愣了一下,騎著的車開始突然加速。
“喂!許冬辭!”
后面少女的聲音被遠遠拋下。
“阿辭有些霸道,舟舟對阿辭那么忍讓,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來分這份忍讓,他肯定很不平衡!鳖欇p舟牽起唇角。
反正他從來不信,可以為舟舟拼命的那個男孩子,真的只是單純地把舟舟當妹妹看。
“可是...”
“舟舟,你長大了,不可以隨便再對別人善良了,過渡的善良,有時候也是一種殘忍!鳖欇p舟沒有去追許冬辭,他總需要自己花費時間來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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