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陽輕輕點頭,倒是讓徐幼容有些震驚,只聽她繼續(xù)說道:“只是這樣的好東西,太后真應(yīng)該好好享用一番!
逍遙游,世上最折磨人的毒藥,人服用此藥后七日不死,反倒十分快活,但是七日之后,就是漫長的痛苦和折磨,這藥就像一顆種子,一旦進(jìn)入人的身體,就開始慢慢生根發(fā)芽,然后枝繁葉茂,慢慢攻占你的五臟六腑,你會一天比一天難熬,恨不得求人直接殺了自己,直到最后,它占據(jù)了你身體的全部,全身上下只剩下外面一副軀殼,因為此藥極其殘忍,所以即便在江湖上也很少有人使用,除非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骯臟勾當(dāng),若是有可能,她倒是真想將這藥用在徐幼容身上,只是可惜了,天不隨人愿,她最后還是斗不過徐幼容。
“哼。”徐幼容看著她冷笑了一聲:“死到臨頭,又何必嘴硬?若不是因為讓你死得太容易,實在難泄我心頭只恨,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你!彼昧δ笾碴柕南掳蛯⑺念^抬起來,另一只手端著藥碗就要往她嘴里灌。
大概是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免慌張,即便安陽方才表現(xiàn)得如此不在意,此刻看著那藥就要送到自己嘴邊,想到到時候的痛苦,也忍不住往后退縮著掙扎。
大概是她的害怕和掙扎取悅了徐幼容,她高興得笑了起來:‘哀家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嘴硬而已!
“太后,太后!毖劭粗种械乃幘鸵惯M(jìn)安陽口中,明玉連忙撲過來抱住徐幼容的胳膊求情:“太后,不要,放過郡主吧!
徐幼容松開捏著安陽下巴的手,一個用力甩胳膊,將明玉的手甩開,明玉連忙又要撲過來阻攔她,蘭心連忙過來將她拉開,徐幼容冷哼道:“哼,你不過是一個因為我兒子才能茍活在這個世上的賤婢而已,也敢來阻攔哀家行事?”
明玉如今被蘭心拉著,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徐幼容重新捏著安陽的下巴要給她灌藥,明玉急地哭喊:“不要,不要!
安陽眼睛盯著面前的藥碗,藥已經(jīng)流到他的嘴邊了,很快就會流進(jìn)她的口中,進(jìn)入她的五臟六腑,無論她曾經(jīng)如何想要尋求死亡和解脫,此刻也忍不住害怕得掙扎,長長的指甲在她的臉上和脖子上劃出深深的血痕,她掙扎著往后縮,大概是她的掙扎反倒讓徐幼容有種解恨的痛快,她笑著將藥往安陽嘴中灌,明玉在她身后哭喊著掙扎:“郡主,放開我,放開!笨墒窃谔m心的控制下,無論她如何掙扎也無法前進(jìn)一步來到安陽身邊阻止事情的發(fā)生,和凝站在一旁神色慌張不安得看著門口,祈禱著有人能進(jìn)來打斷這一切,她的雙手不安地來回捏著,密切注意著徐幼容和安陽的情況,似乎在糾結(jié)著,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阻止。
因為安陽拼死掙扎,始終緊閉雙唇,藥大半都流到了她的臉上,沒有幾滴落進(jìn)她的口中,眼看著藥只剩下半碗了,徐幼容生了氣,隨手將藥碗放在地上,狠狠地甩了安陽一巴掌,這一巴掌不僅把安陽打蒙了,連蘭心都忍不住驚訝地看著徐幼容,只見她在給了安陽一巴掌后,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就要把藥灌進(jìn)去,安陽感覺到自己的半邊臉在發(fā)麻,似乎不能很好地控制,只能任由徐幼容掰開了自己的嘴,眼看著藥就要倒進(jìn)她的口中,那一瞬間,安陽放棄了掙扎,淚無聲無息地從眼角落下,她只是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死去,最終她還是沒能幫自己的親人報仇,反而跟他們一樣,死在了徐幼容手中,這讓她覺得委屈,命運對她和她的家人是多么的不公。
”啪”得一聲,她面前的藥碗忽然摔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里面的藥潵在地上,流倒她的身邊,她看到徐幼容倒在了地上,脖子后面在不停得流血,血流到地上,與藥混在了一起,變成了黑色,安陽驚魂未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彩碧,她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根帶血的簪子,安陽看著她,她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呆呆地跪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yīng),一切發(fā)生的猝不及防,和凝和蘭心根本來不及阻止,沒有人想到從始至終幾乎不曾開口,在徐幼容給安陽灌藥時也不曾開口求情的彩碧會在所有人都忽視了她的時候突然沖出來,直接要了徐幼容的命。
“太后!碧m心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推開明玉飛奔到她身邊,將倒在地上的徐幼容抱起來,抬手想要堵住她不停往外流血的傷口,沖著門外大喊:“來人啊,來人,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她這一喊,所有人都反應(yīng)過來了,彩碧立馬丟掉手中的簪子,跑到前面桌子上找了一把刀子又跑回來將捆著安陽手腳的繩子割開:‘郡主,快走!彼屏税碴栆话眩挚聪蚺赃叺拿饔瘢骸皫Эぶ髯!贝丝痰牟时陶f出的話有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讓明玉一時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方才蘭心一喊,外面的人一定聽到了,本來因為安陽身份特殊,即便要處理也不便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房中只有她們六個人,其余人都在外面守著,此刻聽到動靜,肯定很快就會進(jìn)來,安陽想了想看著彩碧說到:“走不掉了!
“對不起郡主。”彩碧看著她,眼中的淚輕輕流下來。
安陽輕輕嘆了口氣,抬手幫她擦了眼淚:“沒關(guān)系,謝謝你!
蘭心和和凝此刻顧不得她們,圍在已經(jīng)死去的徐幼容身邊,兩人似乎都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尤其是和凝,她方才還在想著趕快出點什么變故阻止太后吧,可是她從未想過讓太后死,此刻看著那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太后毫無聲息得倒在地上,和凝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切的猶豫和糾結(jié)也只是猶豫而已,她心中終究還是忠于太后的,若是能換來太后的命,她依然可以去為她做任何事。
果然,她們誰也逃不掉,很快就有人推門走了進(jìn)來,所有人在看到地上的血和倒在地上的太后時幾乎瞬間便圍到她身邊,宮中的禁軍隨后趕到,蘭心在悲痛之余站出來指認(rèn)她們?nèi)耍骸彼齻儦⒘颂。?br />
這是事實,本無可辯駁,只是彩碧卻一下?lián)踉诎碴柡兔饔袂懊,對著前來打算將她們帶走的禁軍說到:“與她們無關(guān),太后是我殺的。”
對面的人看著她,再看看被她擋在身后的兩人:“都帶走。”
即便人只是她們中的一人所殺,殺的可是太后,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彩碧還想沖上去理論什么,安陽在那個手中拿著刀的人過來之前,連忙一把拉住了彩碧輕聲安慰她:“沒事的。”
彩碧回頭看著她:“郡主,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安陽忍不住笑了,抬手幫她將臉上沾染的血跡擦掉:“沒有,你救了我。”
明玉走到她們身邊,看了彩碧一眼,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伸手扶住了安陽,她因為被捆綁得太久,站也無法站穩(wěn),只是明玉剛過來便被禁軍趕走了,安陽被推搡著,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上,被人推著走在前面的明玉忍不住一直回頭擔(dān)憂得看著她,安陽連忙爬起來站好,回她一個放心的笑臉。
走出房門的時候,外面陽光正好,安陽微微瞇起眼睛,抬頭看著外面的陽光,也看著這宮里的紅墻綠瓦,只覺得腦中一片恍惚,她想了這么久的報仇,一直以來想要殺的人,甚至為此不惜去招惹了突厥,此刻竟然就這樣輕易得死了,可是為什么,她心中并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反而是更加恍惚了呢?
太后突然被殺,宮中一片混亂,安陽她們別帶去了地牢,刺殺太后,無可反駁,只等著什么時候處死她們了。
地牢陰暗潮濕,即便在這陽光明媚的夏日,地牢中也不曾有一絲陽光照進(jìn)來,反倒是涼氣入骨,黑暗中,安陽被推進(jìn)了一間牢房,彩碧和明玉緊接著也被推了進(jìn)來,安陽心中甚至想,還好,讓她們?nèi)齻住在一起,也算是此生的最后一點緣分了。
明玉幾乎是摸索著找到安陽:“郡主,你沒事吧?”
安陽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和脖子上感覺到疼痛的地方,似乎感覺到了黏黏的血,但是她很快將手放下來,順便在自己的衣服上隨意地擦了一下告訴她:’沒事,我沒事,你們兩個有沒有受傷?”
明玉搖頭,想起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郡主是看不到自己的動作的,連忙說到:“我沒事!
“彩碧,你呢?”安陽估摸著彩碧的方向問到。
彩碧這才摸索著到了安陽身邊:“我也沒有受傷!
“謝謝你救了我。”黑暗中,安陽看著似乎是彩碧的身影真誠地說到。
彩碧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郡主,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究竟該對今天這樣的接過負(fù)怎樣的責(zé)任,如果當(dāng)初她沒有主動去找徐幼容暴露一切,時不時靖國公府一家就不會死,那樣郡主也不會回到京城,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到了程家,在江南過著安穩(wěn)平靜的日子,等著這里的一切紛擾結(jié)束再由老太太派人將她接回來,可是因為自己的復(fù)仇心切,將這一切都?xì)Я恕?br />
久久沒有聽到彩碧的聲音,安陽猜得到她是因為當(dāng)初出賣自己和外祖母一家而愧疚,說實話,她心中也不知道該不該原諒彩碧,因為她也不知道外祖母一家的死,自己被追殺導(dǎo)致唐靈慘死,鄭武失蹤,這所有的一切有多少是因為彩碧的泄密導(dǎo)致的,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原諒她,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怪她,她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進(jìn)了宮,方才又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了她,她想,即便她曾經(jīng)一時做錯過事,那也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彩碧,我想知道你當(dāng)初為何那么做?”
彩碧似乎被嚇到了一般,聽到安陽這么問,渾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下頭想了許久,安陽也不催她,她不回答,她也不再追問,三人在黑暗的牢房中沉默,寂靜得可怕。
終于,彩碧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沉寂。
“是因為皇上。”
她不必多說,短短一句,安陽便知道,她所說的皇上不是當(dāng)今皇上,也不是他之前的穆長俞,她所說的,只能是穆澤,只是許久不曾有人主動提起他了,自己好像都快要忘記他了,至少不會每天都無緣無故地想起他了,再次聽到有人提起他,安陽甚至覺得已經(jīng)十分久遠(yuǎn)了。
“當(dāng)日宮變,皇上慘死,我想為他報仇!辈时痰穆曇衾^續(xù)傳來:“他是一個好皇帝,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皇帝,而且,而且他那么愛郡主,不應(yīng)該落到這種下場!
安陽從她的話中聽出了指責(zé),她在責(zé)怪自己,穆澤當(dāng)初那樣愛她,她不應(yīng)該放任自己的外祖父和舅父進(jìn)行宮變,殺死了穆澤。
可是當(dāng)初的宮變,她并不比她更早知道,穆澤被人押著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她的震驚也不比彩碧少絲毫,他突然自殺,血濺到她的臉上,她自己也被嚇蒙了,何況,她說他愛她,她之前也是這么以為的,或者說,關(guān)于這一點她是確定的,可是在知道了他殺害了自己的父兄的真相后,即便關(guān)于愛,依然是真的,她也不敢相信了。
“你怪我?”
彩碧沉默了一瞬,這一刻的沉默已經(jīng)替她回答了,安陽并沒有生氣,也沒有失望,她這樣坦誠總比欺騙自己要好。
連明玉也在沉默,因為她跟彩碧一樣,對于穆澤的死并不能釋懷,只是她知道,郡主有郡主的難處,他的死與郡主并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所以她雖然為皇上惋惜,卻不會因此怪郡主。
”無論如何皇上是愛郡主的,他給了郡主最好的一切,最后不該是這樣的下場。“雖然她覺得自己出賣了她是對不起她,但是她還是決定將自己心底隱藏最深的話告訴她,這些話在她心中藏了太久了,每天都在折磨著她,既然今日殺了徐幼容必定難逃一死,索性將這些話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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