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攝政王聽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考安陽的話的可信度,說實話,他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而已,但是完全找不到安陽在自己面前說謊的理由。
除非,她想的是西北軍的掌控權,她編造一個謊言,讓宋景山變成殺害定遠侯的兇手,又在查明一切之前先把宋景山殺了,如此一來,死無對證,而她又是定遠侯的女兒,雖然只是一個女子,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要順利接手西北軍的掌控權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安陽看他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輕笑了一聲說到:’王爺似乎不怎么相信我說的話,以為我是借父親的死亡來謀奪西北軍的掌控權?”
他似乎有些驚訝于安陽竟然能洞察到自己在想什么,同時心中也有些可惜,這樣聰明的女子,若是身份不這么尷尬,他會同意她與穆洹成親的。
他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從他驚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安陽便已經猜到他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話,甚至在懷疑她是為了某些目的在編造謊言。
“王爺高看我了,我這個人對權勢并沒有什么野心,西北軍雖然是父親一手創立的,不論是父親還是我,都從未想過將他們據為己有,他們是百姓中的一員,維護的是國家和百姓的安寧,若是真的淪為權勢斗爭的犧牲品或是戰利品,那將是父親一生的恥辱。”
他似乎有些被安陽的話打動了,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她身上還是帶著定遠侯的些許風采。
“你想查清楚宋景山背叛的原因?”
“是。”
“我可以幫你。”
“王爺有什么條件?”安陽向來相信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答應幫自己,連穆澤當初對她那么好,有多少是出于內疚她到現在都不清楚,又怎么會相信這個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好感的王爺會主動愿意幫自己呢。
她如此聰明和坦誠,倒是剩了他許多廢話,看了穆洹一眼,他看著安陽說到:“我幫你查清楚真相,你帶著西北軍回西北。”
“王爺真的讓我掌控西北軍?雖然如今的西北軍與當年父親在世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也是幾萬人駐守邊境,王爺放心讓我帶著他們回去?”
“與其把他們交給別人,交給你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多謝王爺。”安陽看著他忽然笑道:“說起來,王爺也是我的仇人,就不怕我過河拆橋,到時候像對待宋景山一樣,悄無聲息地給你下了毒?”
“哦?你會這么做嗎?”
“不一定,看有沒有機會吧,若是有機會,說不定會試一試,若是成功的希望不大,我便換個方法。”
安陽的坦誠簡直讓人心慌,此刻的穆洹就一臉震驚地看著安陽,就算她心中真的是這么想的,也不用直接說出來吧?
安陽回頭看著他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會傷及無辜的。”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長樂姑娘,在西北的時候留了我這傻兒子一命。”當初在邊城的事,有溫成在,自然什么也瞞不過攝政王。
安陽知道他說的是當初她給穆洹下迷藥的事,當初她既然能下迷藥,自然也能下毒藥,何況,她要真的想要穆洹的命,她有太多太多機會了,可是這么久以來,穆洹義無反顧地陪在她身邊,卻一直安然無恙,至少可以表明在自己的兒子對她一往情深的同時,她也沒有辜負這腔深情。
這樣一想,他又覺得有些可惜了,真是無論怎么看,眼前的人都與穆洹十分般配,除了身份。
“王爺不必謝我,王爺是王爺,穆公子是穆公子,王爺是害死我外祖一家的兇手,穆公子是多次救我于危難之際的恩人,仇人與恩人怎么能相提并論呢?”安陽看著他笑道。
“長樂姑娘倒是看得清楚,那我便等著你來對付我這個仇人了。”
他們兩個的對話聽得穆洹一時不知道該看誰好了,怎么還討論起如何報仇來了。
“那也是王爺為我查清楚真相之后了,在此之前王爺大可以睡安穩覺。”安陽好心提醒,免得他過早開始焦慮。
攝政王笑著收下她好心的提醒:’多謝長樂姑娘了。”
“既然這里曾是長樂姑娘的家,不如就在這里住下,一來也算是回家了,二來,將來若是真的要找我報仇,也方便一些,你覺得呢?”
安陽笑著點了點頭:“如此就多謝王爺了,我之前住在來燕堂,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還空著?”
“溫成,去看看,把來燕堂收拾出來。”
安陽行禮道謝:‘多謝王爺幫我達成心愿。”她這次回來就是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曾經住過,外祖母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
安陽要跟著出去的時候,穆洹連忙就要跟上去,攝政王冷冷地看著他幾乎是小跑著追上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喊他:“你站住。”
穆洹無奈回頭:‘又怎么了,您想知道的不是都已經告訴您了嗎?”他說完還不忘往外看一眼,果然,安陽并沒有因為他停下而停下腳步,如今已經走遠了,穆洹無奈地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想著自己若是這個時候追過去,說不定父王又要發脾氣,他發脾氣倒是不要緊,若是嚇到安陽可就不好了,還是讓她一個人先待一會兒吧,畢竟這里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也許她會愿意四處逛逛,而且在這王府里也足夠安全。
想了想穆洹終于走了回來,攝政王看著這個雖然走了回來,心思卻明顯已經跟著外面的人走了兒子,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他走到離自己最遠的一個椅子上坐下,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安陽離開后,穆洹倒是隨意多了,隨手拿起桌子上茶杯喝了一口問到:’您還有什么事要問的?”
“怎么?我現在還必須得有正事才能見你一面了?”
穆洹嘆氣:‘那倒不是。”
“好了,我叫你們兩個過來,是想告訴你們,我見過了突厥單于,他提出了聯姻的想法。”
他剛提起,穆池的眼皮輕輕跳了跳,看來安陽說得不錯,他們這次南下所圖與以往有所不同,也許她說得對,他們這次南下不是為燒殺搶掠一番揚長而去,而是想與漢人融為一體,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只是對漢人來說,卻并不那么容易接受了,不是所有人都以為融合與和平是一件好事的,在有些人看來,人種的混雜是絕對不可接受的。
不過,穆池恰好是對此事樂見其成的人,所以要他娶一個突厥公主,只要能帶來邊境的穩定喝皇位的牢靠,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為難的。
只是,如今在位的是他,單于商量的人卻是自己的父王,看來安陽又一次說對了,他要坐穩這個皇位,要走的路還遠著呢。
“父王是什么意思?”穆池主動問起,穆洹對這件事倒是不甚在意,之前他已經聽安陽提起過了,如今再聽到自然不覺得稀奇,更重要的是,在他看來,此事與他并沒有什么關系,突厥要與朝廷聯姻,那首選的也是皇兄,自己一個沒有實權的公子,誰會選自己啊?
所以他搞不明白既然是商量這件事,父王把自己留下來是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答應他們的聯姻請求,但是,讓穆洹與他們的公主成親,你覺得呢?”
攝政王果然還是沒有放棄讓穆洹繼位的想法,即便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穆池,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如今當著兩人的面直接說出此事,顯見得是絲毫不給穆池面子,更是算準了此刻穆池即便不滿,也完全沒有反抗自己的能力。
果然,穆池聽到他這么說,即便面上控制著沒有表現出什么,心中卻一緊,他知道父王一向偏心,但是他如今已經坐上皇位了,也再三試探過穆洹,他對這所謂的皇位完全沒有企圖,之前父王放任他在外面的小院住著,他還以為父王已經放棄了推穆洹上位的打算,如今看來還是自己太過天真了,父王的想法怎么可能那么輕易改變,畢竟他的過分的偏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在他雖然憤怒,不滿,卻不需自己開口拒絕,畢竟以穆洹對安陽的感情,此事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果然,在他看向穆洹的時候,他已經一氣之下直接站了起來,看著他們的父王堅決說到:“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娶別人的。”
“你說什么?”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心中肯定是有安陽的,但是聽到他這樣直接反對自己,攝政王還是忍不住火氣蹭蹭往上漲。
“我說,我這輩子只會娶安陽一個人,休想讓我娶別人。”他回頭看了穆池一眼說到:‘再說了,人家突厥要跟我們聯姻,肯定是想把公主嫁給皇兄,怎么會答應嫁給我呢?“
“怎么就不能答應了?我說讓她嫁給你,她就得嫁給你。”
“我不娶。”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
“娶不娶由不得你。”他本不想把事情做到這么絕的地步,但是大概是他太過堅決,徹底惹惱了攝政王,他看著穆洹威脅到:“你想要長樂好好活著,你就給我乖乖娶了公主。”
“你敢?”穆洹幾乎是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完全沒有想到方才還能與安陽談笑風生,甚至他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一絲松動的父親,此刻竟然能以她的性命威脅自己就范,就在剛剛,他看到父親對安陽露出的贊賞的神色,還以為此事有了希望,誰知轉眼之間他就變了卦。
穆洹終究還是不適應朝廷,也不適合陰謀爭斗,有時候對一個人贊賞并不代表必要的時候不會犧牲她的性命,他雖然很欣賞安陽身上帶著的定遠侯的風采,但是在她妨礙到自己的計劃的時候,他也可以同樣毫不猶豫地殺死她,這才是正常,只是這種正常,穆洹注定是理解不了了。
“你現在學會威脅我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怒目而視,幾乎將自己當作仇人一般,心中感到悲涼的同時也忍不住更加生氣,越發覺得這個女子留不得。
“我不會威脅父王,我只是想告訴您,如果您真的傷害了她,就再也不會見到我了。”
讓他對著自己的父親說出這些話,穆洹心中同樣難過,可是他更難過的是,父親竟然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喜歡,真的要對她下狠手。
“好,既然你這么說了,她就更留不得了,你信不信,現在我就可以讓溫成殺了她?”他并不會因為方才的一番交談而對安陽心慈手軟,穆洹知道,他并不只是威脅自己,他真的會要了安陽帶命。
“不要。”穆洹生怕自己再強硬表態只會更加激怒父親,最后受到傷害的還是安陽,只好暫時服軟:“求父王不要傷害她。”
“我可以不殺她,也可以像方才答應過她的一樣,幫助她查出真相,然后送她和西北軍一起回西北,但是,我隱藏的條件就是,她必須離開你,離你遠遠的。”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在這一點上,他不得不說,安陽可比他聰明多了,在他提出自己的要求的時候,她大概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什么也沒有說,甚至沒有拆穿他背后隱藏的條件,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穆洹,還是不想他過早地知道這件事。
“但是條件是我必須與突厥公主成親是不是?”穆洹幾乎是有些絕望地看著他問到。
大概是他太過悲涼和絕望的眼神有一瞬間觸動了攝政王,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全身心的愛過一個人,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的感受,更明白,喜歡一個人卻又不能在一起的感受,所以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些心軟了,可是他最終還是點頭告訴他:‘對,只要你答應跟她成親,我答應的事情也一定全部做到。”
“如果我不答應呢?”事到如今,穆洹心中還是抱著一絲期望掙扎著。
“我方才說得很清楚了,我想要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這一點你很清楚,你絕對不可能在我手上護她周全。”攝政王好心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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