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看著恍惚的穆洹,想了想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了他一把,因為她看著他幾乎就要站不穩了,穆洹連忙反手拉住她的衣袖看著她問:“你方才那么問,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嫁給我是嗎?”
安陽任由他緊緊地扯著自己的衣袖,好像這樣拉著她的衣服她就不會離開自己一樣。
“先回去吧。”安陽看著他輕聲說到:‘這里人來人往的。”
穆洹看了一眼周圍,不遠處卻是有人影走過,他點點頭,卻沒有松開扯著安陽的衣袖,跟著她走進來燕堂后才松開她的衣袖,關上了院門。
安陽就站在他身后看著他將院門關上,輕輕笑了笑,等著他轉過身來看著他笑道:“走吧!边@一次她竟然主動伸出了手,穆洹看著她的動作簡直受寵若驚,猶豫了一會兒才連忙走過來牽住她的衣袖跟著她一起走進屋內。
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讓安陽以為她還是在靖國公府中,可能下一刻就會有人來叫自己,說老太太要找自己。
“這里跟我當初在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安陽看著房間的布置輕聲開口說到。
穆洹也跟著環顧了一圈,目光很快又落回到安陽身上,他現在更關心的不是這個房間跟她當初住過的是不是一樣,他生怕自己與她在這里說話的同時父親已經派人來找她了。
“長樂,我們先走好不好,有什么事等我們離開再說?”穆洹看著她開口說到。
安陽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先說清楚吧,其實已經拖得夠久了。”
聽到她的話,穆洹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幾乎想要開口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可是又想聽聽她究竟想說什么,便幾乎是惶恐不安地看著她。
“穆洹,謝謝你,謝謝你這一路陪著我,也謝謝你毫無保留地喜歡我。”
安陽這話一說完,穆洹便迫不及待地開口打斷她:’好了好了,我們先不說了好不好,有什么話等我們出去再說!
安陽看著迫不及待地打斷自己的穆洹,知道他對自己將要說的話已經猜到了幾分,看著他無奈地笑道:“還是讓我說完吧,其實我早就應該說的,只是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應該說清楚了!
“可是我不想聽。”穆洹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幼稚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安陽只好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將他的手輕輕拉下來,看著他說到:“對不起。”
穆洹攥住她的手搖頭:“我不想聽,不想聽你說這些話。”
安陽看著幾乎有些孩子氣的穆洹笑了笑:“你真的不想聽?”
穆洹看著她,似乎不太清楚她什么意思。
安陽笑道:“你若是真的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看著安陽的表情,穆洹終于嘆了口氣:“你說吧,我聽著!彪m然十分委屈和難過,但是他終究還是在安陽面前敗下陣來,他不想聽是因為他能猜到安陽想對自己說什么,一旦所有的話都說清楚,以后他怕自己真的不能這樣死皮賴臉的陪在她身邊了。
但是他在聽到她真的說不說了的時候又更加惶恐。
安陽看著他無奈笑了:‘那你坐下好好聽我說。”
她扶著穆洹在椅子上坐下,在她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的時候,穆洹伸手拉住了她:“說吧!
安陽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卻并沒有拆穿,便索性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嘆了口氣說到:“其實,你跟一個人長得很像!
“是穆澤?”穆洹看著她問到。
安陽有一瞬間的震驚,不過很快又想清楚了,她一直生長在皇宮之中,接觸最多的就是穆澤,何況,最近因為宋景山之事,她不止一次提到穆澤了,每次提到他的表情,大概讓穆洹看出了端倪。
于是她點了點頭,接著穆洹的話說到:“是,你跟他長得很像,但是性格卻一點也不一樣。
本來在她點頭的時候,穆洹的心已經空了大半,只是強撐著精神聽她繼續說著,在聽到她說自己與他其實不一樣的時候,穆洹眼中才又重新燃起了光芒。
“你想必猜到了,其實我曾經也喜歡過一個人,像你現在一樣,固執,不顧一切地喜歡一個人!
“是穆澤!蹦落∵@次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安陽只是點了點頭:‘是,他對我很好,甚至比現在的你對我還要好,他陪了我十幾年,我的生命早已經打上了他的烙印,我所會的一切都是從他身上學到的,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他,因為他將我嫁給別人而跟他哭鬧過,甚至還打算過以自殺威脅他!罢f到這里安陽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笑:“只不過當時年紀還小,說著自殺,其實還是不敢,所以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威脅沒有成功,我還是得按照他的圣旨嫁人。若是早知道自殺其實也沒那么難,說不定當時我就真的能對自己下手,也真的能讓他改變主意了。”
她看著穆洹笑了笑:“不過,后來那些自殺可不是為了嚇唬你。”
穆洹看著她,不知道她怎么樣才能像開玩笑一樣說這些往事,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能想象到當初的她是多么難過和絕望。
“可是后來,我的外祖父告訴我,我那么喜歡的人其實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當時我覺得這太荒謬了,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他在我面前自殺了,臨死前看著我輕聲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對不起,那一刻我知道,外祖父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墒怯袝r候人就是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恨一個人,可是因為之前已經愛上了他,所以恨也不能,愛也不能,陷入了兩難,雖然他是我的仇人,可是我還是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他,幾乎每個夜晚都能夢到他,夢到他死在我的懷里!
安陽抬頭看向穆洹笑道:“后來我逃亡的途中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甚至想著是不是當初的他并沒有死,只是在我們面前演了一場戲,如今戲落幕了,他回來找我了?墒悄阋婚_口,就打破了我所有幻想,你只是與他長得相似而已,其實一點也不一樣。”
穆洹靜靜地看著她,并不因為她曾經那樣愛過另一個人而改變自己對她的喜歡,他喜歡她是自己的事,她曾經愛過另一個人是她的事,他未能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并不怪她。
“其實有的時候,我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是他,可是看著你就在我身邊,我也曾偷偷想過,就把你當成他也好!卑碴枮樽约涸羞^的這種想法感到抱歉:‘可是后來我很快就明白了,你不是他,你就是你,我也沒有辦法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當作另一個人!
穆洹似乎終于從她的話中聽到了一絲希望,她既然沒有把自己當作另一個人,那她允許自己陪在她身邊這么長時間,是對自己也有一點喜歡的吧?
他看著安陽滿懷希望地開口問她:“他已經是過去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對不對?”
“對。”安陽看著他笑道,卻在穆洹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便說到:“如果不曾發生后來那些事,如果我真的在外祖母的安排下到了江南程家,如果我的外祖母一家還活著,如果我真的回到了京城與外祖母團聚,曾經的一切都可以只是曾經!
穆洹一聽她這么說就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現在也可以,你不是說過了嗎,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彼舾械刈プ×税碴栃闹凶罴m結的點,迫不及待地開口提醒她。
“是,我是這么說過,可是又有誰能真的做到呢?”安陽看著他問到:‘若是你的家人被別人害死了,你可以不為他們報仇只顧自己逍遙快活嗎?又或者,我真的要殺你的父親,你會坐視不理嗎?”
穆洹知道,這是他們一直以來都無法越過的難題,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有辦法回答她。
穆洹的沉默已經表明了此事的為難,安陽并不怪他糾結,所有人面對這樣的處境都會與穆洹一樣為難,所以她看著穆洹笑道:“所以,對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再有什么瓜葛!
“我可以不阻止你報仇,我。”穆洹急著想要反駁她的話,雖然他知道她的話無可反駁。
“可是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殺你的父親。”安陽看著他提醒到。
穆洹垂頭喪氣地癱坐在椅子上,命運給他們兩個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個永遠無法繞過的坎兒阻擋他們之間。
“穆洹!卑碴柨粗鴰缀鯁适Я松鷼獾哪落≥p聲叫他,在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安陽笑了笑告訴他:“我今日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沒有這些,我會很愿意嫁給你,但是我們不要為難彼此了!
“所以你真的會答應嫁給皇兄?”
“是!
“可不可以不要嫁給他,也不要嫁給別人?”
安陽看著他沒有說話,穆洹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
穆洹沉默許久問她:‘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我去求父王,讓他不要答應這門婚事!
他說著就又要往外走,安陽連忙伸手拉住他:“其實對我來說,嫁給誰都無所謂的,但是如果能嫁給皇上,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么?”
“因為我要報仇,而據我所知,你的皇兄與你的父王關系并不好!
安陽并沒有打算隱瞞他,他可以在知道自己的打算之后阻止她,也可以把這一切都告訴攝政王,可是她知道,他不會的。
“你要利用皇兄對付父親?”穆洹覺得這一切都是那么荒謬,可是這一切又都是事實。
“你的皇兄如此聰明,又怎么會被我利用?”安陽提醒他。
‘那為什么一定要嫁給皇兄?”
“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了。”安陽看著他說到,即便是面對穆洹,也不是所有的話都可以說的,她現在背負的東西太多了,要隱藏的秘密也太多了,沒有人能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真的必須要走到這一步嗎?”雖然看她的表情便知道此事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但是穆洹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再問一遍。
安陽輕輕搖頭打斷了他所有的幻想。
穆洹輕輕合眼,不忍再多看她一眼,拉著安陽的衣袖始終不肯松開,似乎一松開她就要離開再也不見了一樣。
安陽看著面前傷心的穆洹輕輕眨了眨眼睛,其實她方才說的也不全是真話,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說真話的權力,她必須每時每刻都仔細斟酌自己說的每一句話,為自己將來的計劃鋪路,至于穆洹,她注定是要對不起他了,希望他一直都不要知道真相,不然真相太過殘忍,安陽怕他接受不了。
穆池回了皇宮,安陽在來燕堂住了下來,順便還得了一個新的身份,她即將入宮成為當今皇后,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經過朝臣討論,攝政王在一個早朝上便直接宣布了這個決定,連這皇后的來歷都說不清楚,與此同時,他還宣布了另一件事,就是穆洹即將迎娶突厥公主,朝堂嘩然,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攝政王這是又搞哪一出。
皇上的皇后竟然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而與突厥公主聯姻的卻是穆洹,這怎么看都透露出不一般的訊息。
他們之中第一個知道皇后身份的還是沈昕伯,早朝之后,皇上便留下他交代了婚禮之事,說是交代,也不過是隨口說兩句好好準備,婚事宣布的如此突然,又要在一個月內辦婚禮,這在沈昕伯看來,簡直如同兒戲,皇家的婚事,沒有一年半載怎么可能準備好,只是在他委婉地提醒皇上之后,他似乎并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沈昕伯雖然為難,但是皇上已經下了命令,他只能盡快著手準備。
可是在準備之前,他至少得知道皇后事哪家姑娘,不然這合八字下聘去哪里找人?
可是在他問皇上:“請問皇上,這未來皇后是哪一位大臣家的閨秀,微臣也好盡早去準備。
穆池的回答卻十分值得玩味:“是沈大人一位故交的女兒,沈大人見過就知道了!
“這?”沈昕伯有些為難了,他總覺得此事透露出不同尋常的氣息,哪有皇后人選不通過朝臣討論就這樣直接宣布,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的閨秀的。
說是自己故交的女兒,他的故交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究竟是哪一家的,他還真是一時想不起來。
他試探地問皇上:“皇上,微臣斗膽,請問這皇后的人選是如何確定的?”
“自然是朕與父王一起商量決定的!蹦鲁刈猿暗匦α诵φf到。
“微臣明白了。”沈昕伯點了點頭,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自己哪一位故交家的女兒,只好問他:“再請問皇上,微臣該去哪一家提親?”這可真是古往今來頭一遭,皇后的人選定了,他這個禮部尚書卻還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人。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