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自然也是拒絕的,并且還拒絕的十分干脆:‘掌柜就不必送了,也不必在我走后再偷偷派人送了,昨日那位小伙計還好吧?”
掌柜顯然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此事,當即有些尷尬,連忙點頭:“還好還好。”又道歉:“神醫莫怪,我也是擔心神醫。”
黃岐擺了擺手:“罷了,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怕我拿了銀子就跑。今日我既然來了,又聽了你的給這家看病,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一家,就已經把你昨日給我的銀子賺回來了吧,若是你還派人跟我,可就說不過去了。”黃岐平日不說什么,也并不將銀子真的放在心上,但是這可不代表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掌柜剛才看他不動聲色地收下那張三百兩的銀票還以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被他當面拆穿,當即臉上青紅交加,十分不好看,如今已經被識破,他生怕黃岐真的像他說得那樣,今日走后便再也不回來了,當即表示歉意:“我一時糊涂了,神醫莫要怪我。”
黃岐看了他一眼,說到:“我明日還是會去藥鋪,不過,以后別給我找這樣的病人了,今日你掙得不少,還是要知足為好。”
掌柜連忙點頭:‘自然自然,都按您說的辦。”雖然心在滴血,他若是不去這些大戶人家看病,自己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銀子,但無論如何,先將人留下,之后的事情才好慢慢打算。
這還沒到手的,本也不該是他的銀子,如今已經被掌柜看作自己手中的銀子了,黃岐不去給這些人看病,在他看來是損失了自己的銀子,可見是真的貪心不足。
黃岐話已說明白,若是他還跟著自己,便真的是不識好歹了,掌柜在黃岐走后原地猶豫了一瞬,想了想昨日那小伙計回來說的話,若是自己跟了上去,半路碰到那個昨日來接黃岐的人,說不定受苦的就要變成自己,且他更怕自己若是如此行事,被發現后會徹底惹惱黃岐,如今不過是暫時不能明目張膽地將人引薦到富貴人家,之后總是還可以想辦法的,若是一次將人徹底得罪了,他干脆不來了,或是找了另一家,自己豈不是虧大了,權衡再三,掌柜決定暫時放棄跟蹤黃岐的計劃,至于住所,只要他還肯來,總歸是有機會知道的。
黃岐與掌柜分別后不久便遇到了前來尋他的鄭武,鄭武聽說了事情原委,本想要不要趁此機會暗中警告那掌柜,被黃岐勸住了。
“那掌柜在京城中認識不少達官貴人,你今日若是暗中威脅了他,說不定他會對你我的關系起疑心,到時候若是真的查起來,查到了那兩位的頭上,豈不是給自己招來禍端?今日我已將話說明白,看他雖然貪心,卻終究不舍得我這棵搖錢樹,至少最近不會明知故犯惹怒我。”
鄭武嘆氣:“既然已經掙夠了銀子,如今他也不知道你住在何處,不如明日干脆不去了?”黃岐有些無奈地看了鄭武一眼,嘆氣道:“年輕人,就是目光不夠長遠,如今這些銀子是夠了,但你想想,如今京城這樣不安穩,他們以后能一直留在這里嗎?再說了,萬一哪天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說不得又要逃亡,到時候沒有銀子怎么行?”
一番話說得鄭武忍不住咂舌:“原來神醫也會為銀子打算。”他之前不是視金錢如糞土,千金難請的嗎,如今倒是為了銀子算計起來。
黃岐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是看中那幾百兩銀子?若是我自己,風餐露宿慣了,哪里也能棲身,什么東西不可果腹,如今不是還有那丫頭在嗎?我可告訴你,她如今雖說是醒了,但是之前受的傷是傷了根本的,沒那么快好,加之她之前郁結于心,這一失憶心病雖說是好了,但之前傷的根本卻沒有補回來,還是小心些好。”他之所以為掌柜派人跟他如此生氣,便是因為如今的安陽宜靜不宜動,若是泄露行蹤,勢必會導致逃亡,對安陽的傷有極大的影響。
鄭武只知道安陽醒了,心中便松了一口氣,以為她是好了,如今忽然聽到黃岐告訴他,其實還有許多隱患,當即著急起來:“那該怎么辦?怎么才能讓姑娘徹底好起來?”
黃岐一看他著急連忙說到:“急不得,身體不是一日拖垮的,自然也不可能一日好起來,我看她如今前塵往事盡忘,沒有了心病困擾,好好養著,總歸是能好的。”
鄭武不太放心:“那如今姑娘不會出什么事吧?”
黃岐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臭小子,瞎說什么呢,丫頭當然沒事了。還有啊,這些不許告訴穆洹,更不許告訴丫頭。”
鄭武連連點頭:“我自然不會告訴姑娘的。”
“穆洹也不能說。”黃岐強調。
鄭武猶豫了瞬間,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家中的時候,安陽正等得不耐煩,甚至想要出去找他們,看到黃岐回來,當即笑著起來迎了過去:“黃大夫,今日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黃岐笑著回到:“今日病人多,我想著看完最后幾個病人再回來,沒想到竟耽誤到這么晚了。”
安陽點了點頭,扶著他走到桌前坐下:‘黃大夫辛苦了,不知道飯菜是不是都冷了。”她在掀開蓋子時伸手摸了摸碗沿,輕輕皺了皺眉,好像是有些涼了。
黃岐坐下看了一眼還在站著的安陽笑了笑:“怎么了?快吃飯吧。”
安陽坐下皺眉道:“飯菜都涼了。”
黃岐端起碗來嘗了一口笑道:“哎,不算什么,我之前一個人生活的時候,能吃上一頓正經的飯就不錯了,還管什么飯菜涼不涼。”
他嘗了一口還不忘看著溫成點點頭夸贊道:‘溫成如今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啊。”
溫成本能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后知后覺地突然反應過來,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不過眾人已經開始吃飯了,溫成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這個夸獎。
眾人吃過晚飯,黃岐坐在桌邊喝茶,安陽陪坐在另一邊,黃岐放下茶杯起身看了一圈屋內,笑著問安陽:“丫頭,今日這是買了不少東西啊?”
安陽也起身笑道:“冬日寒冷,今日上街預備了不少御寒的東西,只是可惜這爐子還沒有生起來,不然屋里也會暖和一些。”
黃岐點點頭:“是不是他們幾個都不會生爐子?”
安陽嘆了口氣輕輕點頭,神情間頗有些無奈的意味,惹得黃岐笑了起來:“他們三人啊,本來可是什么也不會的,如今這溫成自學成才,咱們才能有飯吃,不然可是要餓肚子了。”
安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讓他們做這些確實是有些為難了。只是,這爐子總是要生起來的,不然這屋里也太冷了。”安陽笑過后又開始發愁,今日看穆洹的樣子便知道他是真的不會,鄭武嘛,倒是對自己不會這件事有自知之明,壓根沒往跟前湊。
“黃大夫,你冷不冷?”安陽忽然問他。
黃岐這才感覺到,好像是有點冷。雖說這里已經經過草草的修整,但是房子畢竟破舊的很,門也關不嚴的,冬日的風呼呼得往里灌,黃岐身上又是一件單薄的夾衣,她這一說,忍不住便打了一個寒顫,黃岐心想,到底是老了,身子比不過年輕的時候了,想他當初外出采藥,更冷的天也在外面睡過,如今這好歹是在屋里,竟然就覺得受不住了。
安陽看他打了寒顫,連忙拿出今日自己買的棉衣送到黃岐面前:“今日上街我給大家都買了棉衣,黃大夫快穿上吧。”
黃岐很高興地接過來穿在了身上笑道:“丫頭特地給我買的?”
安陽笑著點點頭,看著他穿好后又忍不住皺眉,果然是太大了,看來明日還要上街去找他改一改。
黃岐將棉衣穿在身上,瞬間覺得暖和了不少,只是卻看到安陽有些發愁的樣子,便問:“這是怎么了?怎么還不高興了?”
安陽嘆氣:“可惜我不會針線活,黃大夫的衣服買得太大了,我又不會改。”
黃岐一聽立馬甩著衣服的袖子笑了起來:“我當是為什么呢,原來是為了這個。冬日里的衣服大了能御寒,你瞧,我正好能把手都縮進去,這多暖和啊,不用改了。”黃岐心里覺得高興,他一輩子未曾生兒育女,如今救了個丫頭,當女兒一樣疼,這丫頭又懂得感恩,每每讓他感動,再說,他漂泊半生,衣服合不合身,飯菜是不是合胃口,從來也不曾在意過,也就是這丫頭才會關心這些。
安陽看他將整個人都縮在厚厚的棉衣里,除了一個小小的腦袋,頂著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來,其余的都淹沒在棉衣中,整個樣子滑稽又有幾分可憐,安陽看得鼻子酸了酸,走上前去將黃岐身上的棉衣脫下來:“我明日便學,肯定能學會,到時候我親自給黃大夫做衣服。”
黃岐被她逗笑了:“這丫頭,逞什么能呢?不用改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安陽卻抱著棉衣不給他:“黃大夫,你明日先穿另一件,這一件我一定得給你改好了。”
黃岐看著她如此認真,頗有些無奈,無奈之余又有些心酸,自己那位老友,著實是可憐,此生最疼愛的女兒,沒能親眼看著她長大,更別提穿上她做的衣服了,沒想到反倒是便宜了自己。
安陽抱著衣服,決定明日上街的時候一定要去買針線。
她如此堅持,黃岐是勸不動了,心想著,她既然要學,便去學吧,多了一項事情可做,也免得她會胡思亂想,從穆洹的話中找出什么破綻。
第二日一大早,黃岐出門坐診,安陽與穆洹便又出門了,他們自然是又一次喬裝打扮了一番才敢出門,至于鄭武,依然是在他們出門后,拿上手中的刀悄悄跟在了身后,溫成看著這一波波出門去的人無奈嘆氣。
安陽走在路上的時候瞧著穆洹一直回頭,忍不住問他:“怎么了?后面有人跟著我們?”因為之前穆洹跟她說過是如何受傷的,所以安陽也很擔心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穆洹回過頭來,面色凝重地對她點了點頭。
安陽立時緊張起來,悄悄扯了穆洹的衣袖問:‘那怎么辦?我們是現在跑,還是等到人多的時候再跑?”她瞧了一眼,如今時辰尚早,這里又偏僻,路上根本沒什么人,沒有什么可以做掩護,若是跑只能是拼命往前跑了。
穆洹似乎也在認真思考,想了想說:“還是等人多的時候再跑吧,如今我們若是跑不過他,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安陽認真地點點頭,表示贊同穆洹的話,緊張地攥著他衣袖的一角,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穆洹看著她如此緊張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他方才是在感受身后鄭武的跟蹤,看到她這么緊張地問自己,便忍不住跟她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緊張,可一點也不像之前的她了,不過,緊張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穆洹忍了一路,安陽心驚膽戰地牽著他終于到了人多的鬧市,悄悄問他:“現在跑嗎?”
她如此小心翼翼又緊張的模樣讓穆洹忍俊不禁,怕她發現了真相要惱,穆洹連忙抬手掩住了嘴角說到:“不用跑了,人已經走了。”
安陽十分驚訝,抬頭看他:“啊?人走了?”她似乎不敢相信。
穆洹嘆了口氣解釋道:“大概是我看錯了,只是與我們一同過來的同路人,并不是跟蹤我們的人,一進入鬧市,身后的人便不在了。”
安陽聽他這樣說,終于松了口氣,也松開了牽著他的衣袖的手,輕輕拍了拍胸口說到:“還好還好,嚇死我了。”
穆洹看著她如此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嘴角,怎么失憶了便如此的膽小了。
安陽抬頭的時候便看到他正在笑,有些莫名便問:“你笑什么?”
穆洹笑道:‘我笑你方才緊張的模樣實在有些可愛。”
安陽一聽有些無奈,便假裝有些生氣道:“方才你說有人跟蹤,我要被嚇死了,你竟然還,還開玩笑。”
“不是玩笑。”穆洹笑著伸手牽了她的手往前走:“是真的如此。”
安陽的臉又紅了紅,好在有紗巾圍住,周圍的人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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