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凌晨時分,馳氏二子連夜趕回了丸仔島馳家主宅。
彼時,整個馳氏本家滿園燈火通明。因為港城政府取消了丸仔島的填海計劃,興致勃勃的仆傭們和周邊捕魚晚歸的村民聚在寬闊的院子里,擺上小酒和簡單幾碟毛豆花生,三三兩兩圍坐一桌,賞月聊天,悠閑愜意。當一眾人驀然見到馳淵和馳沖兩兄弟突然同時出現在宅子里時,先是一愣,平靜過后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大少、二少的叫喚親親熱熱,此起彼伏。
這么些年,大屋村的人心照不宣——馳氏就是整個丸仔島的主心骨、風水脈。馳家興旺,則所有大屋村的人繁榮昌盛、生生不息,反之則不然。
外界的人并不知道,凡丸仔島的原住民握著馳氏企業的股份,家家富得流油,各個堪比土皇帝。只要有幾兄弟在的一天,即使他們失去了勞動能力,或者遇上大災大難,仍然能夠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但是,善良淳樸的大屋村人飲水思源,懂得知恩圖報,他們本本分分辛勤勞作,同時立下盟誓,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永不離開丸仔島,要與馳家一起世世代代守護馳氏祖宅,共同進退!所以,與港城其它島嶼人口流失嚴重的情況截然不同,丸仔的人氣反而在逐年遞增,風水脈也在日益昌茂,陰陽師、玄學家管這樣的奇特現象叫“以人養脈,以脈養人,和諧共生”。
與大屋村的鄉親鄰里打過招呼后,在老管家的帶領下,馳沖與馳淵上了閣樓,徑直往妻子們的香閨走去。
“兩位夫人在一塊兒聊天耍玩,現在怕是睡了!”周漢申無奈的指了指馳燕晚的房間,然后識趣的退開了。
手執念珠的馳家老大長衫玉立,氣質儒雅。他抬手輕輕敲了三下,無人應聲,遂面容沉寂的推開了妻子的房門,迎面撲來一陣淡淡的酒香和桂子芬芳。架子床上,羅帳搖曳,兩個女人蜷縮著身子并排躺作一處,好不熱鬧。
此時,向佑睡在外面,馳沖一眼就看到了她。清清冷冷的男人臉色微變,向兄長無聲一個頷首,朝著床鋪的方向走去。
女孩的睡相并不好,偶爾還發出了一點可愛的鼾聲。偏偏她穿著一套古風味十足的里衣,松垮的前襟露出內部緋色的肚兜,額間桃花艷麗,襯得一張臉眉目如畫,肌膚如水做的一般晶瑩剔透,漂亮極了。
沒有任何猶豫,馳沖一把將人打橫抱走,素來沉穩綿長的呼吸出現了不易覺察的急促。
馳淵駐足門口,側身目送親弟離去,在心中喟然一嘆:馳家老二對他這個弟妹真是寵愛到了骨子里!而后不動聲色地反手掩門,步履沉穩踏進了女人的香閨。
桌上一壺清酒、一盞殘釀,白瓷杯沿口染上了淺淡的胭脂色。素來不喜杯中物、律己甚嚴的男人蹙眉站在八仙桌前沉默了一會兒,右手執起酒杯,將那抹胭脂色與殘酒一并吞噬入腹,半點不留。
“那兩個人除了命還在……已經廢了!”馳淵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突然響起,輕緩悠揚,一如安眠曲。
床上的女人平躺在蘭草席上,呼吸均勻軟綿,就像睡沉了一般,沒有半點回應。
馳淵也不惱,輕輕一笑,坐到床邊,摸了摸妻子的臉,而后和衣躺下與她并排睡在一處,再無其它言語。此時的男人就像一個絕愛的僧侶,手腳擺放的位置絕不越雷池,連呼吸聲都是克制的,一切都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
不一會兒,屋里只剩一片死寂。馳燕晚緩緩睜開眼,轉過頭悄然無聲的打量著男人俊逸冷漠的側臉和他握在手心里泛著冷光的念珠。溶溶月光下,他的身量、眉眼、鼻、嘴和下頜線近乎完美,每一處五官都是上天精雕細琢的杰作,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閱歷共同成長的王者風范足以叫人怦然心動……但是,馳燕晚知道,馳淵是世上最狡猾、最難對付的獵人,他要捕捉的獵物,從來不會失手,一旦被擒,將會萬劫不復。
所以,聰明的女子緩緩從床上側坐起來,伸出右手笨拙的摸了摸男人的臉頰……
下一刻,男人突然睜開雙眼,用黑曜石般幽深,永遠望不到邊界的目光注視著面前一臉平靜,沒有半分情絲的女子,寬厚的手掌一把握住她的柔痍,冷冷道:“做什么?”
燕晚出塵的面容較平常多了一些溫柔,許久才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謝謝!”
“怎么謝?”男人的嗓音突然沉了下來。
燕晚看著丈夫清冷的臉,心弦也跟著微微顫動。這些時日,兩人就像在棋盤上博弈的對手,費盡力氣揣度對方的心思,誰都沒有更近一步:“隨你!”女人任自己的手被丈夫握著,清麗的面容在月色下朦朦朧朧。
當一點溫熱劃過臉龐,男人被自己用佛的意志控住的心從萬丈深淵里蘇醒過來:“你確定不后悔?”他問她,用盡最后一點耐性。
馳燕晚眉頭一蹙。在這十五年里,她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桑丁堡,離開馳淵。可是一旦離開,她又能去哪里呢?在這個世上,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依靠,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了無生趣……她知道,只有午夜夢回時的那份驚懼和渴望還能夠證明自己仍舊活著,有血有肉的活著!
“嗯!”燕晚咬著唇,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此刻,誰也救不了她,幫不了她,除了馳淵!
得了妻子的默許,男人非常心動,卻并未失去控制力。他不是那些粗魯急躁的毛頭小子,沒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他會持保留態度:“晚晚,你將桑丁堡的地形圖藏在哪里?”馳淵伸出左手握住女子白皙的臉頰,臉色柔和,目光平靜,沒有責怪和逼問,卻能給人極度的壓迫感。
燕晚額上沁出了一層冷汗,她使勁掙扎著,想將自己的手從男人掌心抽出來,反反復復卻徒勞無功:“……你……你的房間里!”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聰明女孩!”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對于妻子,男人從不吝嗇贊美:“地下通道的鑰匙呢?”他的尾指摩挲著女孩的臉,溫柔繾綣、戀戀不舍。
燕晚咬牙道:“窗臺上的花……”她藏在丈夫最喜愛的那株曼珠沙華里。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傳說來自于幽冥地獄,可以引導人輪回。
馳淵笑了笑,果然是自己看上的,再調皮也得認了:“如果離開桑丁堡,你會去哪里?”這是他的最后一個問題。
馳燕晚頭痛欲裂,聲音沙啞著答了兩個字:“去死!”
聞言,馳淵的臉色瞬間變了,再不見平和笑意:“你再說一遍?”
“去死!”馳燕晚從喉嚨里擠出一句。
男人的佛性徹底煙消云散了!榜Y燕晚!”他恨恨的喚她的名字:“你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去死,我就敢把你掛在桑丁堡門口鞭尸!”
“呵!”女人第一次看到丈夫氣急敗壞模樣,覺得好笑。在世人眼中的南美霸主馳淵,喜怒不形于色,善惡難辨分明。何曾出現過這樣激烈的情緒:“鞭尸就鞭尸,記得給我選一副好棺材就行!”她笑得幾乎岔了氣,而后輕笑了一聲:“馳淵,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我眼瞎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