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整整四天,夜云嵐終于扛著那截陰沉木回了道觀。
遠遠的,她就看到道觀外不少獸尸,還沒來得及處理。
夜云嵐心道:“壞了,不會回來晚了吧?”
她心急之下,步伐就更快了。
三步兩步就躥到了近前。
她才到了道觀門口,那木門就自動打開。
一柄金錢劍緊接著刺了出來。
夜云嵐扛著木頭呢!
死沉的。
她都要累癱了,根本躲不開。
好在老道看清了是個人,才及時收住了劍勢。
劍尖一轉,劃過夜云嵐的衣襟,向下斜劈卸去了力道。
夜云嵐無語的看了看自己外套的前襟。
這會兒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里面的T恤也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小口。
這要是老道沒有及時抽手,改了劍勢。
她非得被捅個對穿不可。
老道盯著夜云嵐看了好幾眼,這才認出是誰。
然后就一驚一乍的罵開了。
“你個臭小子,我還以為你被山精走獸給叼走了呢。”
“感情你還知道回來呀?啊?”
“你小子牛氣啊?”
“真當自己學了點兒皮毛就天下無敵了?”
“還主意正的說走就走了?”
“要不要我尊你一聲天師大人?啊?”
“你個臭小子!你怎么沒讓妖魔鬼怪給吃了呢?”
“看我今兒個不打斷你的狗腿!”
說著,老道拿起金錢劍,卸了其上的神光。
劍背對著夜云嵐就要抽過去。
夜云嵐幾次想要開口,可惜這幾天她都沒吃沒喝,嗓子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身上也沒力氣,肩膀上的陰沉木還沒放下呢。
這就要被抽結實了。
夜云嵐無奈閉眼。
知道自己出去冒險,讓老道擔心壞了。
想著挨兩下就挨兩下吧。
反正她也皮實,普通的幾下打也疼不到哪兒去!
就在這時,九月從道觀里跑了出來,一把拉住了老道的手臂。
老道打不下去,怒瞪九月:“你個丫頭片子,胳膊肘怎么就往外拐呢?放開!”
九月不依,也瞪著老道。
氣急敗壞道:“要教訓也不分下時候?”
“也不看看小雜工是不是受傷了?”
“她還扛著那么重的東西呢!”
“你簡直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老道被噎,這才把視線移向了夜云嵐的肩膀。
剛才,他只顧著盯著這臭小子的臉猛瞧了。
那張臉又黑又花,臟的沒法看。
他知道他定然在外面受苦了,卻一時脾氣上來,壓都壓不住。
擔心了這么多天,電話也不通。
他還以為這臭小子沒了。
乍然看到人在眼前,他只想先教訓他一頓。
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看他還敢不敢自作主張,再去拿命冒險了?
這會兒,經由九月提醒,他才留意夜云嵐肩膀上扛著的東西。
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時候,老道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都瞪圓了!
“這,陰沉木?”
夜云嵐苦著臉,被耽誤了這么一下,她最后的靈氣馬上就要逸散光了。
老道終于不攔著她了。
她趕緊將木頭立在了道觀門邊,身體打著顫,就要往地上摔去。
九月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人。
老道也嚇了一跳。
慢了一步上前把人給拎了起來,就往后堂疾步沖去。
九月看了看那截木頭,想了想。
這是小雜工辛辛苦苦扛回來的。
尤其老道說了,這是陰沉木。
這么放在門口,再被祖地的山魈偷走了,小雜工起步白忙活了?
她把金童玉女招了出來,讓它倆幫忙。
把木頭順進了大殿內,就那么放在了大殿正中。
回身關了門,九月也不管這木頭是否珍貴,都沒多看一眼。
轉身急匆匆去了后堂,著急查看夜云嵐的狀況。
剛才看著他全身黑褐色,有著濃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重傷。
九月擔心夜云嵐有個好歹。
到了后堂,卻被老道給關在了門外。
金童大咧咧的飄了進去,轉頭出來,都不用老道再攔,她就不肯讓小主人進門了。
九月瞪她。
金童無辜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吶。”
“小主人別急,老頭兒正給那小子扒衣服呢,您進去不合適。”
九月小臉登時一紅,嗔怒道:“什么合適不合適?我才沒想偷看呢。”
“再說,他瘦不拉幾的,又沒有八塊腹肌,我偷看個什么勁?”
說完,又欲蓋彌彰的瞪了金童一眼,轉身就去正殿等著了。
金童在后邊,不解的問玉女:“小主人怎么知道小雜工沒有八塊腹肌的?”
九月在前聽到這話,臉色更紅,腳下生風走得更快。
金童玉女對視一眼,笑得雞賊。
夜云嵐脫力,老道把人拎進后堂,就開始扒衣服。
他這會兒也留意到她身上濃郁的血腥氣了。
老道后怕不已,剛才自己要是再打幾下子,說不得要把人給直接打死。
他這個脾氣,怎么就不能收斂收斂呢?
老道雖然不想承認。
但他是真的沒有丫頭心細。
把夜云嵐脫了個干凈,就見他身上臟得沒法看了,但預想中的傷勢卻壓根沒見。
老道一愣,一指點到了夜云嵐的眉心。
發覺真的沒事,只是虛脫了而已。
他這才松了口氣。
轉而嫌棄的看著臟得能搓下二斤泥的夜云嵐。
轉身出去打了水,倒進一只大木桶中。
水打好,再回身,又把夜云嵐拎著放進了大木桶中。
拿起搓泥神器,擠了半瓶。
隨后拿過軟毛刷子,對著夜云嵐就是一頓揉搓。
夜云嵐:......
她現在是男身,倒是不怕被老道看光。
反正身體是原主的,跟她無關。
但她全程都很想說一句:“我想喝口水。”
可惜說不出話來沒人權。
老道這不怎么愛干凈的,都嫌棄夜云嵐味道太大,可見她現在究竟有多臟?
洗洗搓搓,換了兩回水,夜云嵐終于被搓洗干凈了。
老道再度把人拎到了后堂,就給穿了條四角褲,直接塞進了鋪蓋里。
這才轉身煎藥去了。
等藥熬好了,夜云嵐太累,已經在被窩里睡著了。
老道把人扶起來,也不管醒不醒,拿過碗掰嘴灌藥。
夜云嵐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苦藥湯子被灌進了嘴里。
她也不管苦不苦,十分配合的下咽。
太久沒有喝水,日夜兼程往回趕,路上多停留一分都是危險。
她真沒時間喝水吃東西。
好不容易回來了。
哪怕是苦藥,她也喝。
只要能解渴,別說只是有點苦的,就算黃連水她也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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