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最后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誰都看得出來笑得有些言不由衷。
寒暄了幾句,鄒寶義和況家父子還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談,即刻就要出門。既然李麒玉的逮捕令已撤,陸白廷和沈洪也就告辭回家了。陳醉,段紹陵,李丞婧三人準備一下,下午也要回平樂鎮。
冷初羨被鄒寶兒拉到了房間,李丞婧大致把事情告訴冷初羨,他們離開李家的事還是請他不要告訴他的父兄。
冷初羨明白,也沒有太多的驚訝,真摯地說道:“只要你們還在一起,那就夠了,等你們成親之時,我會來喝喜酒的。”
陳醉要回去補個回籠覺,只剩段紹陵一個人,本想去街上買個手信,發現自己走的路是通往圣惠大教堂。
怎么會無端走到這條街,難道他心里真的對薛清凝有了難以割舍的感情么?這一問正和自己的內心相呼應,他不能再自欺欺人,自己真的喜歡上薛清凝了。也許很早的時候就喜歡她,是他不像陳醉那樣懂得正視自己的感情,若不是在寧州重逢,一起經歷了生死,大概他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真心。
如今明白了,且不說他和薛清凝的緣分如何,默默陪伴自己的鄒寶兒又當如何?縱無山盟海誓,也有情侶之名,該如何面對她才好?頓時覺得自己就像個腳踩兩只船的感情騙子。
心亂如麻,他想往回走,但管不住自己的心和腿,就想去教堂看看。走到教堂外面,聽到里面傳來歌聲,才想起,原來今天是周日。
走進教堂,看到兩排牧師站在臺上,段紹陵站在左邊的角落里,回憶著上次來的情景,當時是為了履行諾言,心中其實很是乏味,現在卻能靜得下心來,因為他想在臺上尋找熟悉的身影,不知道分手后薛清凝有沒有回來這里。
仔細凝望著臺上的每一位牧師,確定了薛清凝不在里面。短暫的失落后,想起上次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細看臺上的牧師,最后是在教堂后面見到了薛清凝,現在她會不會在后面?
這里面都是信徒,段紹陵不敢從前面過去,他要走出大門再繞到后面。突然,一隊士兵從正大門沖了進來,舉槍朝著上空開了兩槍,幾盞天頂燈應聲而破,破碎的玻璃如刀片般掉了下來,帶頭一人喊道:“教堂里面有亂黨,你們這些信徒想活命的趕緊走。”
他們沖進來的動作早已嚇得教堂一陣尖叫,此話一出,所有信徒爭先恐后地往外跑。臺上的牧師也已嚇壞了,趕緊跑下臺,士兵們的槍對準了臺上的牧師,砰砰打倒了兩人。
“你們誰再敢走一步,通通槍斃。你們教堂窩藏亂黨,來人,把他們全都抓回去審問。剩下的人跟我到后面去搜。”
直覺告訴段紹陵,士兵口中的亂黨就是薛清凝不肯吐露的組織。教堂后面......段紹陵瞬間跑出了大門,從左邊的走廊繞到后面。
槍戰,他在柵欄的遮掩下,看到前面的草坪上,兩撥人馬正在槍戰。一邊是齊司令手下的士兵,另一邊的六名男子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老百姓的衣服。從人數和形勢上,明顯是士兵占了優勢,幾名男子且戰且退,不斷有人傷亡。
段紹陵此時出手幫那幾名男子就是公然跟齊司令,甚至是李麒玉作對,屆時又要令李丞婧為難。但若是袖手旁邊,那幾名男子就要兇多吉少了。
正在兩難之際,從旁一顆子彈劃過,打倒了一名士兵,跟著連開數槍,彈無虛發,連連打中四人。
薛清凝,段紹陵揉了揉眼睛,是薛清凝沒錯,她跟那幾名男子是一起的。此時六名男子犧牲了四個,士兵們當即騰出人手對付薛清凝。
薛清凝身手矯健又以果樹為倚靠,暫時無大礙。然而士兵人多勢眾,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
忽聽得“哎呀”兩聲,剩下的兩名男子也中了槍。
不好,他們很快就可以集中全力對付薛清凝。段紹陵腦子一熱,再也顧不上其他,拔出手槍,沖了過去,朝士兵開了五槍,他的槍法絕不在薛清凝之下,五名士兵瞬間全部倒地,段紹陵已經跑到了薛清凝的身旁。
“你怎么會跑來這里?”薛清凝激動之下,沒意識到自己凝重的臉上擠出了幾分喜悅之情。而段紹陵似乎捕捉到她的神色變化,連著自己的心也跳動地飛快。
對面的槍聲密集不斷,兩人先放下情緒,全力對敵。闖入后面的士兵近三十名,折了一半,仍有十多名。
二人分左右射殺敵人,一時逼得他們不得靠近,他們槍法雖好,但這些士兵們久經訓練,攻勢凌厲,不斷迫近,而他們的子彈正在不斷流失耗盡,迫不得已,只有近身搏斗了。
眼看二人的槍里都只剩一顆子彈,二人眼神一會,再射出最后一顆子彈的時候,兩人同時著地一滾,躲過了兩槍,分別從地上拾起一把長槍,反手還擊,倒退著往圍墻邊上且戰且退,剩下的士兵竟占不到他們半點便宜。
薛清凝對教堂內外及附近的地形了若指掌,她知道從圍墻翻出去有一條小路直通城外的河邊,那里有多條道路可走,極易藏身。
退到圍墻邊上,薛清凝便示意段紹陵一起越上墻頭。段紹陵執意要她先上去,自己斷后。薛清凝一越上墻頭,槍頭對著士兵,居高臨下,占盡優勢,段紹陵向上一躍,當即翻上墻頭。
兩人正要轉身跳下,段紹陵忽感一股凌厲的氣息直沖薛清凝而來。急忙中,將薛清凝的身子往前一拉,兩人一前一后跳了下去。還能清楚地聽到里面的人在喊,“他們往外面跑了,快加派人手去追。”
薛清凝在跳下去的瞬間聽到的一聲沉重的“哼”聲,只感背后一沉,轉身一看,鮮血從段紹陵的背后滴滴下落。“你受傷了?”
“我們快走,他們很快會追過來的。”
段紹陵催促地緊, 權衡輕重,薛清凝一咬牙,在前面帶路,二人從小路一直通往城外。段紹陵背部靠近腋下的地方中了一槍,劇痛不已,反而催著薛清凝快點走,不準她有半步停留,強忍著劇痛,步伐跑得甚快,幾與薛清凝并駕齊驅。
跑了快半個小時,聽到了潺潺的水聲,耳邊聽到薛清凝歡喜地聲音,“前面就到城外了。”
段紹陵嘴角一笑,強撐著做最后的沖刺。
“我們到了,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薛清凝帶著他到了河邊一處低凹處,背面是高數十厘米的土路,他們躲在下處,正好藏身。
“好啊。”段紹陵說完這兩個字,身子突然倒了下來。
薛清凝大驚,想要扶他,只是自己也有些疲憊,無法承受一名精壯男子的重量,雙腿一軟,身子坐到地上,段紹陵的上半身都躺在她的懷里。
還來不及尷尬,她看到段紹陵的背上濕紅一片,一顆子彈頭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方知他一路都在強撐,為的是快點到這里。
段紹陵撲在她的懷里極是不妥,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時候將他推開。她細看了傷口,好在段紹陵反應敏捷,子彈嵌入不深。她又取出自己的簪子,“紹陵,你忍著一點,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段紹陵無力答話。
薛清凝以簪子頭將子彈頭環了一圈,逐漸剜出他的背上,段紹陵沒有喊出疼痛,而是伸手環抱著她的腰,隨著子彈頭逐步剜出,段紹陵的雙手只有抱得更緊。薛清凝緊張之余,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跳得自己腦子一陣轟亂。
強忍著亂作一團的思緒,加緊手速,終于將子彈頭取了出來,傷口處鮮血登時四溢而出。薛清凝扯下自己衣角上的一塊布,將他的傷口包扎了起來。
“沒想到你也懂得醫術。”段紹陵的氣息仍舊十分虛弱。
“之前跟著寶兒學過一些最基本的。”
二人的姿勢沒有改變過,薛清凝覺得甚是不妥,于是想讓他起來,自己扶著他靠在后面的坡壁上。
遠處傳來緊密的腳步聲,隨即聽到有人喊道:“往那邊看看有沒有。”他們說著正在往這邊找過來。
他們居然這么快就追了過來,不等薛清凝開口,段紹陵強撐著從她身上坐了起來,神色極是苦楚。兩人同時撿起放在地上的槍,身子緩緩地往后靠,槍頭對上,靜心屏氣。
過了一會兒,聽到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到,他們已經走遠了。
二人皆松了一口氣,不自覺地往后一靠,段紹陵猛地‘啊’的一聲驚叫,身子一斜,又撲倒在薛清凝的懷里。
薛清凝又是一愣,向他靠的地方看去,坡壁上的泥土有些向外凸出,摸過去還有些濕潤,自己身上沒傷,靠上去沒什么感觸,可是段紹陵的背上有傷,再靠在坡壁上,如同再傷口上撒鹽一般難受。
薛清凝再也不能叫他起來,只好任由他撲在自己的懷里,因為目前這個姿勢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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