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七把車子開到了市警局門口。
“師父,你先下去吧,我去停車。”
安沅手里拽著那一小包的藥渣子,站在門口等牧七一起進去。
結果,牧七沒等到,等來的卻是閻煜。
安沅一看男人那表情,就知道牧七已經把今天在譚家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了。
嘖,明明剛才也沒聽到牧七打電話什么的,這兩人到底是怎么聯系的?
難道是發消息?
安沅看到閻煜板著一張臉走到她面前,還直接朝她伸出手來。
這可不是要牽手的意思,而是讓她把手里東西交給他的意思。
“瀟安沅,昨天晚上我跟你說什么了?”
“你現在給我重復一遍。”
安沅磨蹭著把那一小包的藥渣子捏在手里,不遞過去。
“你讓我只負責看病,譚老爺的家事,不準管。”
“但是,你看。”
“我現在都找到有人要謀害他的證據了。”
“就算只是作為譚老爺的主治醫生,我也有責任報警的。”
“更何況,我如果不先報警預防的話,萬一老爺子真出事,那我不就變成第一嫌疑人啦。”
聽完,閻煜傾身過來,把安沅手里的那一小袋證據給拿走了。
“分析地挺明白挺透徹。”
……
“那走吧。”
話音剛落,閻煜已經徑直轉身往警局里走了,門口的警衛看到是他就直接放了行。
安沅趕緊跟了上去,一路小跑到男人的身邊,拽住了他的大衣口袋。
在警局,安沅不好意思去牽他的手。
“閻煜,你這是贊成我報警了?”
安沅剛才還以為他是來阻止她的呢。
閻煜低下頭,空著的那只手直接把掛在他口袋上的那只小手握緊了。
“不然呢?”
譚老爺是不是會出事,閻煜根本不關心,但是要是在安沅就診期間出事,讓她變成嫌疑人,他當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這種時候,閻煜完全贊同安沅剛才的分析。
先報警為上。
因為是安沅要報警,葉隊長親自接待了她。
這也是虧得閻煜剛才已經從牧七那里得到消息,就直接從隔壁過來了。
否則,按照一般這報警的流程,都還未發生的事件,肯定是不予以立案的,前臺接待的警察也沒有辦法處理這一類的案子。這年頭報假警浪費警力資源的無聊人士真不少,所以這類嚴重的刑事案就必須得按照流程來。
“安沅,聽你這么說起來,這譚家人,不光是譚四爺和他的未婚妻,譚詩韞,老傭人劉大超,甚至是其他任意一個只要是譚老爺一過世就能立馬得益的人,都是潛在的兇手呢。”
葉隊長聽完安沅的敘述,覺得這又是一個頗為復雜的案子。
只是這一次,案件的‘死者’比較好彩,被安沅救了一命。
“葉叔叔,這袋藥渣子你們先化驗吧。”
這是謀殺未遂的證據,如果化驗出來的確是有安沅所說的那種余血碳,可以促發譚老爺二次腦中風的藥物,那就算是未遂,也是可以正式立案了。
葉隊長點點頭剛要拿過桌上的那袋藥渣子,卻被閻煜搶先了一步。
“這化驗,我來做。”
啊?
“閻煜,這不合規矩啊。”
“況且你這是看不起我們的鑒定科么?”
葉隊長這當然是開玩笑的,只是因為這案子牽涉到安沅目前還是譚老爺的主治醫生,萬一到時候譚家人倒打一耙,閻煜作為安沅的未婚夫來做這個鑒定的話,的確不合適。
安沅想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那要不把這個送去udc吧。”
葉隊長笑了笑,覺得這個建議可以的。
時間倒退回半小時前,譚家別墅。
安沅和牧七一走,劉叔就立馬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給老頭子吃的藥被發現了。”
“不是讓你一再小心么?怎么還會被發現?”
“那瀟醫生狗鼻子一樣的,藥渣子都被她聞出來有問題了。”
電話那頭的人呵笑了一聲,“看來這個瀟安沅還真的是有點水平。”
“那現在怎么辦?”
“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是。”
劉叔掛了電話,先把廚房間藥壺里的藥渣子收了起來,也沒扔了毀滅證據,反而還仔細的收了起來。
當天晚上,八點多時,安沅接到了譚戰的電話。
“瀟醫生,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才聯系你。”
“公司海外業務出了點事,我就臨時出差了。”
譚戰上來就很客氣地跟安沅道了歉。
“我這里是不要緊,只是不知道劉叔有沒有跟你說譚老爺的藥劑出了問題。”
具體的安沅也沒說,只道,“我今天聞著那湯藥覺得味道不太對,不知道是不是四君堂的藥劑師配藥的時候給弄錯了,我本來想拿收據看到底是哪位藥劑師。”
“劉叔卻把收據給弄掉了。”
安沅話還沒說完,譚戰就打斷了她。
“是,劉叔跟我說了。”
“瀟醫生,多虧你費心注意到了。”
“我打電話來就是想問,那剩余的藥包沒有問題吧?”
“是,其余的我都檢查過了,都是我開的藥方子上頭的藥。”
“那就好。”
“至于這弄錯的一劑藥,我跟詩韞說過了,看在瀟醫生的面子上,我們不會跟四君堂計較了。”
“只要老爺子沒大礙,這件事就就此打住。”
之后安沅把譚老爺后續的治療方案大概跟譚戰做了說明,對方沒有任何意見,只說全權交給她負責。
至于一樓的臥室,或者是在樓梯上安裝輪椅升降機的事情,譚戰也都應下了,說會立馬叫人處理。
掛了電話,安沅看向坐在旁邊的閻煜。
她剛才開的是免提,譚戰說的話閻煜也都聽到了。
“閻煜,如果四君堂的藥劑師把莫老開給祖奶奶的藥方子給弄錯了,你會看在莫老的面子上不跟他們計較嗎?”
“你說呢?”
“肯定不會,別說是你,我也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找那個藥劑師去算帳的。”
“如果之前一切正常,那我可能真的會懷疑是不是四君堂那邊配藥出現了問題。”
安沅沉著小臉,閻煜很少見她這么生氣的模樣。
“所以你故意引導那個老傭人,先把責任推到四君堂那邊,還問他要收據。”
“是,但是他就說收據丟了。”
“然后現在譚四爺的反應也很反常,說什么看我的面子,這些有比他自己父親的性命重要么?”
安沅越說越氣憤,但是閻煜的表情倒是挺淡然的。
“笨蛋,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如果說譚四爺不是這背后的兇手,而且你也并沒有跟他明說那多了一味藥可能引起的后果有多嚴重,那他,就真的有可能看在你的面上,這事就過去了。”
“畢竟他好不容易找到你這么個合適的醫生給他父親治療。”
“如果因此鬧翻了,對譚老爺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
閻煜這么分析著,安沅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
是哦她潛意識里其實已經先入為主地把譚戰想成了這背后的兇手了。
所以,她才防備著,沒有說那多了一味血余炭到底會造成多嚴重的后果。
“你其實不光懷疑譚戰,你也懷疑譚詩韞,而劉叔就是聽從了命令具體做事的。”
“就是因為譚四爺跟他未婚妻現在對譚老爺的態度和在臨城時的謹慎,差別太大了。我肯定就會這樣懷疑的。”
“至于那個老傭人,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是主謀吧,譚老爺過世跟他能有什么利害關系呢?”
閻煜一把將安沅拉進他懷里抱著,下巴抵著她頭頂磨蹭了兩下。
“你說的這些都對。”
“在沒人其他嫌犯冒出頭之前,這三個人都有嫌疑。”
“你前面不也跟我說了,血余炭這東西,現在太少見了。”
“對啊,我覺得能把這么惡心的藥物加進去的人,不是個把古醫書奉若寶典的江湖郎中,那就是喜歡故弄玄虛的所謂名醫后代。”
安沅會這么說,完全是因為她覺得只要是師承正統的,或者是正兒八經中醫學科畢業的,肯定是不會用血余炭,這種人的頭發煅燒出來的東西來入藥的。
“那我們就來查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特別出風頭的,所謂名醫后代!”
江湖郎中就算了,段數太低,這背后的人想要弄死的可是譚老爺,怎么樣肯定會找一個比較厲害的名醫,來幫忙想出這種害人的招數。
“閻煜,那我們要怎么找?”
這一下進入破案的架勢,安沅有些小興奮,立馬從閻煜懷里仰起頭來。
“就搜血余炭這三個關鍵詞。”
“讓你那閨蜜,李想幫忙。”
“她不是向來都在網圈里混的么?”
安沅忙點頭,“對了,我可以再去問問莫老。他老人家對中醫圈里的人都熟悉,可能也會知道些信息。”
閻煜嘴角揚了揚,毫不吝嗇地表揚了一句。
“聰明!”
被表揚了的安沅嘿嘿嘿地傻笑了兩聲。
“好了,這些無聊的事忙完,今天晚上可以早點睡覺了么?”
“最近,你是不是又有點不務正業,太忽略我這個未婚夫了?”
安沅“……”
不務正業這四個字是這么用的么?
男人一雙漆黑的眸子亮閃閃的,安沅來不及反應,就被閻煜扛到肩上,往浴室那里走去。
累極了,安沅幾乎是一夜無夢地酣睡到了早上。
清晨。
手機的震動音響個不停。
閻煜比安沅先被吵醒,直接伸長了手拿過手機接了起來。
是葉隊長打過來的。
“安沅,出事了!”
“葉隊,出什么事了?”
手機那邊的葉隊長一聽是閻煜的聲音,聲音很沉地就道,“譚家別墅出人命了。”
“誰死了?”
“暫時身份還不能確定。”
“法醫剛到,正在初步驗尸。”
“死者不是譚老爺么?”閻煜最關心的是這個。
“不是,是一具女尸,今天譚家傭人,就是那個劉大超,在打掃閣樓的時候發現的。”
“女尸?難道是譚詩韞?”
葉隊長在電話那頭長嘆了口氣,“那尸體的頭不見了。”
“但是據劉大超辨認,說身形看著和譚詩韞很像。”
閻煜掛了電話,安沅前面迷迷糊糊地聽到死者、譚老爺的時候就徹底被嚇醒了。
“怎么了?是譚老爺出事了嗎?”
閻煜搖了搖頭,“不是,可能是譚詩韞。”
“葉隊長說尸體的腦袋不見了,所以暫時還不能確認身份。”
安沅“”
她趕緊拿過閻煜還握在手里的手機,“我有譚小姐的電話,我來打打看。”
之前不是說又回劇組去拍戲了么?怎么會突然死在別墅里的?還被人給去了首級這么殘忍的手法!
安沅調出聯系人就撥了電話出去。
已關機的狀態。
“譚小姐手機關機了,難道真的是她?”
閻煜臉色也是沉沉的,“看到尸體,葉隊長他們應該第一時間就聯系過譚詩韞了吧。”
現在人聯系不上,加上劉大超的指認,那就搞不好真的是譚詩韞本人了。
安沅握著手機,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閻煜見她這樣,伸過手把手機抽走。
知道安沅上次還在電影院無意中見過一次譚詩韞,鑒于好奇心,回來時候還搜過譚以往參演過的電影來看。
安沅似乎對譚詩韞印象還挺好的。
“還睡么?不睡就起來吧。”
剛剛才六點多,時間雖然還早,但是閻煜覺得安沅這會兒肯定也是睡不著了的。
等下,六點多?
葉隊長他們這個點已經出警到了譚家別墅了,那尸體是早就被發現了?
那個劉大超,是五點就起來開始打掃衛生了么?
這老清老早地,還去了別墅的閣樓打掃?
八點多,吃過早餐,安沅跟閻煜一起下樓。
還沒上車,她的手機又響了。
安沅把手機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沒備注的。
安沅接了起來,那邊就說了兩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閻煜見安沅一臉驚詫,“怎么了?”
安沅喃喃地道,“剛剛電話里那個人,說她是譚詩韞。”
“但是讓我不要告訴警察,她沒死。”
“她就說了這兩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閻煜蹙眉,拿過安沅的手機就重新撥了回去。
“對不起,您所撥的號碼已關機。”
他隨即把這個號碼截圖發到了自己手機上。
“閻煜,你說這譚小姐,是在被人追殺么?”
“否則,為什么還怕別人知道自己沒死呢?”
到底怎么回事?
“走了,先上車。”
外面氣溫低,安沅說話時不停地冒著白氣。
上車后,安沅又嘗試著打了剛才那個電話,還是關機中。
閻煜已經把剛才那個號碼發給了隱四,讓他去查機主還有定位。
“今天別去上課,跟我去辦公室吧。”
聽到閻煜這么說,安沅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下,她在教室里也是聽不進去的。
下午兩點多時,葉隊長直接從隔壁來了研究院這邊。
他一進閻煜辦公室,就表情沉重地道,“確定了,死者就是譚詩韞。”
“前面她未婚夫,譚戰,剛剛來認了尸。”
……
“怎么了?安沅?你怎么那么驚訝?”
閻煜直接把安沅一把拉進懷里,替她解釋道“瀟安沅跟譚詩韞有過幾面之緣。”
“還不小心成了她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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