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艾和李萱玩到入夜才回凌波殿,一進門就見君浮在樹下撫琴。
“師父怎么又在彈琴啊。”
“你可知琴字如何寫?”
君艾搖搖頭,“今日師父未教小艾這個字。”
君浮起身,帶她進入房中,在紙上寫了個“琴”字。
“今字肩頭兩個王字。”
君艾拿起毛筆,在旁邊也寫了個“琴”。她學的很快,卻未注意自己將“琴”上的王寫成了提王旁。
君浮搖搖頭,“君子之器,象征正德,琴亦正樂。所以請注意琴字上部的雙王不能寫作提王旁。而下面這個‘今’字強調‘當面演奏’,是指其演奏的隆重性、鄭重性。彈奏者撫琴之時應正襟危坐,用心彈奏。”
君艾聽懂似的點了點頭,“師父何時教我撫琴?”
“你初成人形,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撫琴之事不急于一時。今日我讓你隨李萱出去,她都教了你什么?”
“教我如何行禮,還有樂虛眾人的脾氣秉性,還有沏茶……”
“脾氣秉性?”君浮笑著看著她,“那你給為師說說,她都如何講樂虛眾人的脾氣秉性的?”
“先從最長一輩說起,二師祖伯睿娟生性貪玩,又愛多懶,是樂虛最好說話的人了,許是師父的行為影響到弟子,她的兩個弟子也都是樂觀友善之人;三師祖伯文采奕奕,知書達禮,是樂虛最為講道理的人,四師祖伯法術高強,卻極為貪酒,神仙姐姐說他深情專一,為心愛的女子墮落幾百年呢!
至于師祖嘛,他癡心道法,雖為樂虛掌門,卻最為護犢……”
君艾抬眼看了看他,不敢將李萱形容他的話說出口。
“繼續說。”君浮見她停嘴,便知后面沒有好話。
“神仙姐姐她……說你是樂虛最為悶騷之人……”
“悶騷?”君浮皺了皺眉。
君艾搖頭,“我也不知什么是悶騷……她還說……還說你……你會……”
“還說了我什么?”
君艾低下頭,小聲說,“她還說你會吃掉我,吃掉還要抹干凈……”
君浮臉色變了變,“吃干抹凈?”
“對!就是這個詞!她就是這么說的,師父怎么知道?”君艾抱緊自己,“難道真像神仙姐姐說得,師父養我是為了吃掉我!”
君浮臉色一黯,“明日起不準再和她一起玩。”
“師父……”君艾聞言又委屈巴巴得塌下小臉,“小艾只有她一個朋友……”
又來了,又來這一套……
君浮揉了揉額頭,“明日和她去玩前讓她先來見我。”
“知道了……”
“睡覺吧。”
君浮向內室走去,卻發現她還站在原地躊躇,“怎么了,被她的話嚇到了?”
“師父,神仙姐姐說了,和男子同床前要洗澡的。我從土里出來兩天,還未洗過澡……”
和男子……同床……
“你……跟她說了你要和我一起睡?”
“是呀!神仙姐姐聽了還很高興的樣子。一定是因為師父平時太不喜歡關心身邊的人,偶爾關心一下小艾,她都為你高興呢!”
君浮無奈撫了撫額頭指向西側的屏風,“快去洗澡吧。”
君艾剛走過屏風,眼前出現一個偌大的水池,那水池的周圍用玉石鑲嵌,泛著淡淡的寒光。
“師父!”
“又怎么了?”
“師父這衣服我不會脫。”今日這衣服是李萱送她的,她原來的綠裙就一件而已,這件卻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又是腰帶又是紐扣的,屬實不知該如何脫起。
君浮的道臉上已是布滿了黑線,隔著屏風打了個響指,幾件衣服應聲落下。
“哇!師父會隔空脫衣服誒!”
“此事……不要與別人說起。”
“哦。”
剛要踏進水池之中,一陣寒意從腳底傳來,君艾迅速收回腳,打了個哆嗦。
“師父……”
“說……”君浮不耐煩地看著屏風,收個徒弟怎么比帶孩子還難。
“水太涼了,下不去腳,你可不可以給我弄著熱水……”
君浮捏了個火訣,隔著屏風扔向水面。水面在火的炙烤下片刻便沸騰起來。
收手又捏了個冰訣,扔下幾塊兒冰去,水溫立即降了下來。
“現在試試吧。”
君艾踏腳進入,水溫正暖,“可以了師父。”
“嗯,你慢慢洗,為師看書等你。”
君艾本是屬木的草藥,一見水就歡喜得不行,這會兒在水池里自己撲棱的正歡,嬉笑之聲讓君浮亂了心神,怎么也看不進書去。
君浮這書看的心煩,索性念著靜心咒打起坐來。
君艾洗好之后穿著內衫從屏風后走出,見君浮盤坐在小榻之上滿頭大汗,便走近了瞧他在做什么。
臨近了才發現她的師傅竟如此好看!尤其是從側面看去,棱角分明,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看夠了嗎?”
君浮突然睜開眼睛,把她嚇了一跳。
“師父……我還以為你坐著睡著了。”
“去睡覺吧,我在這看著你。”
君艾走到床上,坐著盯著他。
“怎么不睡?”
“師父,你離床太遠了……小艾睡不踏實……”
君浮無奈地走至床前,“我在這看著你睡。”
“師父不睡嗎?”
“等你睡了我再睡。”
“可小艾想和師父一起睡……”
“你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凈了?”
“神仙姐姐說了,師父要顧全大家的面子,這么快就把我吃了師父自己也會不好意思的。”
君浮長嘆一口氣,心中暗暗后悔讓君艾跟他那個不正經的室內走的親近。
“為師可以陪你睡一晚,但有兩個條件。”
“還有條件啊……”君艾嘟了嘟嘴嘀咕道。
“第一,今日之后不得再與我同床;第二,今日所為不可對別的男子做起。聽明白了嗎?”
今日所為?師父指的是什么呢?
君艾沒有細想,胡亂點了點頭就將他拽上床躺下。
女兒家的香氣在床間彌漫開來,擾得君浮難以入睡。
君艾倒是一夜睡到大天亮,醒來時已四仰八叉地在床上橫了過來。
“師父……”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向正在看書的君浮。
“醒了?昨晚睡得習慣嗎?”
“還好……師父怎么起這么早?”
他哪里是起得早,根本就是一夜未睡。
“醒了就收拾收拾吃點東西,今日練打坐。”
“啊?打坐有什么可練的?不是坐在那里就可以了嗎?”
“打坐是練功之本,輕則修身養性,使性情溫和,重則提升功力,受益無窮。”
君艾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吃了些東西就被君浮拽去打坐,直到太陽落山才被放過。
不過奇怪的是,今日李萱未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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