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瑤隨即飛身半空，起訣結印，腕上七彩玄玲迸出七道彩光，光芒如練困裹著半空中沛睿變化的蛟龍，輕柔地將之帶了下來，落地后沛睿變回了人形。</p>

    <p>瑤扶起沛睿半靠著梅樹，細細地檢查了他被毀的雙目后，溫和地說道：“沛睿，你暫卻忍耐，七日之內，我定還你一雙明目。”說著，瑤是頓了一下，又道：“只是海王問起，你就說是我傷的你，好嗎？”</p>

    <p>沛睿是個聰明人，瑤一開口，他便明白了她的心思，點了點頭，說道：“魔尊和祖父本就不和，宿怨頗深，神尊是想息事寧人，我怎會不應。”</p>

    <p>“謝謝。”瑤是真心實意地道謝。</p>

    <p>瑤的平易近人觸動著沛睿對往事的眷戀。</p>

    <p>兒時的記憶在沛睿腦海劃過，一別幾千年，如今人就在身邊，可惜雙目一片漆黑。</p>

    <p>沛睿是又喜又悲，“我是被算計了，你信嗎？”</p>

    <p>“我信。”瑤當即應道。</p>

    <p>沛睿開心地笑了笑。</p>

    <p>“等我一下。”</p>

    <p>“嗯。”</p>

    <p>瑤閃出了梅林，從自己遇襲的地方采了一把神血草回來，作法將仙草變作了一團輕霧，送進了沛睿緊閉的雙目之中。</p>

    <p>等玘和昂趕到梅林，瑤已幫著沛睿打點干凈，沒了先前的滿臉血污，雙目亦系上了絲帕。</p>

    <p>乍見虛弱的沛睿，昂是老淚縱橫，單膝跪地，摸著他被絲帕蒙上的雙目，“你這是怎么了？睿兒，你的眼晴怎么了？”</p>

    <p>“海王，是我傷的大殿下，你放心，不會有事的。”瑤搶先認了下來。</p>

    <p>“不怪神尊，是我冒犯在先，神尊才一時錯手。”這沛睿是個孝子賢孫，怕昂傷心傷身，說著他硬是擠出了笑容，“祖父，我沒事的，只是暫時看不見，無礙的。”</p>

    <p>聽了沛睿所言，看著瑤一頭的濕發，玘已然明白了事由，當即說道：“無礙便好，海王，你先把大殿下帶回水雲居，其中事由稍后再說。”</p>

    <p>昂點了點頭，帶著沛睿先行回了水雲居。</p>

    <p>這接二連三的出事，玘心里是說不出的難受，昂一走，他是一把將瑤擁進了懷中。</p>

    <p>“玘，你怎么了？”</p>

    <p>玘突如其來的反應，瑤是不知所措，全身僵直，一雙手不知如何安放。</p>

    <p>玘緊了緊雙臂，輕聲道：“你還好吧！”手貼著瑤濕漉漉的頭發，見著了“龍珠天眼”的他心里是嫉妒起了琴音。</p>

    <p>玘嫉妒瑤對琴音的維護。</p>

    <p>“我沒事，回去吧。”</p>

    <p>“沒事就好，瑤，琴音是剛回來的嗎？”</p>

    <p>一聽，瑤是立馬推開了玘，看著玘，她是一臉的納悶，“你怎知道的？”</p>

    <p>懷中落空，玘是一陣失落。</p>

    <p>他本不想戳穿，既然說漏了嘴，也就不假裝了。</p>

    <p>玘手指著方才沛睿坐靠的那棵梅花樹，說道：“看看，那是什么？”</p>

    <p>順著玘所指。</p>

    <p>草叢里落花下，冰離送的那顆珠子是安穩穩地“躺”在那里，只是被沛睿的鮮血沾染了，不細看，還真是發現不了。</p>

    <p>見了珠子，瑤輕聲言語道：“琴音是失手，沛睿已經答應，玘，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行嗎？”</p>

    <p>玘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瑤。</p>

    <p>若說瑤擔心昂會借機報復，還不如說她是更怕玘會對琴音怎樣。</p>

    <p>見著玘答應自己，瑤是暗暗地舒了口氣，笑道：“帝君就是帝君，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說著，她是欲上前撿回珠子。</p>

    <p>“別臟了手，我來！”玘拉了瑤一把，揮了揮衣袖，那珠子退去了血漬，自動地飛到了玘的手里，“你呀，總把日子過得跟凡人一般。喏，好生收著。”</p>

    <p>玘遞珠子的手是輕顫了一下。</p>

    <p>瑤隨口說道：“怎么了，珠子咬你了？”</p>

    <p>“它還真咬我了。”</p>

    <p>瑤未曾注意到玘的手指，只是覺著玘是順口接話說笑，接過珠子，指尖托著轉了轉，言道：“玘，這珠子好生眼熟？”</p>

    <p>“龍珠天眼”同噬神劍一般噬血而生。</p>

    <p>玘看了一眼指尖上殘留的星點血跡，是越發地斷定這就是弒神劍上的“龍眼天珠”。便道：“好生收著，這就是我們當年丟了的，噬神劍上的龍珠。”</p>

    <p>“龍珠？雖說看著有點像，顏色就差多了，它怎不自己回噬神劍上去？”</p>

    <p>因失憶，瑤對噬神的認知是微乎其微，當然更不知道“龍珠天眼”。</p>

    <p>玘笑道：“明珠蒙塵，自是不知，時候到了就不一樣了。”往事太過復雜悲痛，玘也不敢多言。</p>

    <p>瑤仍是不太相信，把玩著手上的珠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逗我的吧！逗我很好玩嗎？”</p>

    <p>“逗你好不好玩不知道，但你和沛睿的事，我們是都知道了。”</p>

    <p>聲落，瑯玕便現身在了兩人身側，神出鬼沒的他是搖頭重嘆，道：“瑤，你被算計了，冰離做得糕點里被堇沁加了百果酒，虧得琴音及時，要不然那被下了藥的沛睿還真不知道能否鎮得住自己。”</p>

    <p>聞言，玘是一臉陰沉，心中甚是后怕。</p>

    <p>瑯玕知道玘的心思，看著玘陰沉沉的臉，他是一臉的嫌棄，極致地不耐煩，怒道：“你的帝君是怎么當的？我說的并非臆測，瀑泉那邊就有活生生地版本，已經被琰和琴音帶了回來。沛睿也說明了事情來龍去脈，只是瞞下了琴音一事，現下昂在水雲居大發雷霆呢，要子抒給沛睿個交代，還說要讓沛睿娶了瑤，算是給瑤一個交代。說到底這罪魁禍首還不都是你，你下午若要了那堇沁，若不強拉著瑤坐你身側遭人嫉恨，也就不會害得她白白地受了牽連，遭了算計。”</p>

    <p>瑯玕與瑤的淵源非比一般，早先心儀過瑤，只是后來知道兩人是決無可能，也就埋葬了深情，實心實意地將瑤當成了妹妹。</p>

    <p>出了這檔子事，他心里是比誰都窩火。</p>

    <p>一番言辭，玘是啞口無言，事情確實是因他而起。若今晚琴音換成他，他指不定已經殺了沛睿。</p>

    <p>瑯玕把沛睿所說的簡單地復述了一遍后，說道，“堇沁去瀑泉那邊，玘，堇沁給你的那杯茶，你出去的那會兒是不是逼著她喝了。”</p>

    <p>“注意用詞，那杯茶本君無福消受，還回去了而已，只是讓她別浪費了，何來逼迫？”玘理直氣壯地說道。</p>

    <p>玘雖有慈悲胸懷，但也足夠冷血，是一個極端的予盾結合體。</p>

    <p>聞言，瑯玕哼笑了一聲，便拉著瑤往回走去，邊走邊道：“走，哥給你報仇去！殺雞儆猴，趁機也給那些有非份之想的開開眼，什么叫天威難測。”</p>

    <p>三界中的中立派、老好人，這次是真發火了。</p>

    <p>“不用你來，我自已動手。”</p>

    <p>孰可忍孰不可忍！</p>

    <p>一想到這堇沁用心之歹毒，瑤是殺了她的心都有。</p>

    <p>三人是飛快地回了水雲居。</p>

    <p>剛一進門。</p>

    <p>素堇就攔在瑤的前頭，跪了下來。</p>

    <p>她很聰明，知道這事只要瑤開恩放過堇沁，昂便掀不了風浪。</p>

    <p>畢竟堇沁和沛鑫生米己煮成熟飯，也算是一腳已踏進了無盡海，而昂的最終目的是想借這事由讓沛睿娶回神尊，故而把這沛睿見到瑤的事弄得人盡皆知，而對這沛鑫進過梅林的事是一字未言。</p>

    <p>下跪的素堇泣求道：“求神尊慈悲，沁兒犯下滔天之罪，本萬死也難贖其過，素堇也不該為其求情，所幸神尊無恙，沁兒也已自作自受，就求神尊、帝君慈悲，放她一條生路。”</p>

    <p>言畢，素堇是弱弱地看了玘一眼，意想玘生出愧歉之心。</p>

    <p>她看玘的這一眼，沒有逃過瑤的眼晴。瑤對這素堇本來有幾分好感，這下是一點也沒了。</p>

    <p>瑤冷笑了一聲，言道：“好一句自作自受，你是想帝君心生愧歉？你別忘了，那杯茶只是原物奉還，自作孽不可活！”</p>

    <p>瑯玕冷冷地掃了一眼跪著的素堇，接過了話茬，“這事神尊說了不算，帝君也不便參與，圣尊最合適，有什么話，廳里說吧！”</p>

    <p>言午，瑯玕是拉著瑤就往正廳走去。</p>

    <p>素堇雙腿跪走，再次攔截，“神尊莫怪素堇厚顏護短，我自小孤苦無依，是姑母將我撫養亦視如己出，就請神尊看在當年素堇娘親曾幫過您的份上，求神尊慈悲，留沁兒一命。”言畢，她住從髻間拔下了一支珠花。</p>

    <p>珠花極其精致，白玉片鑲嵌成的白碧桃花，鵝黃色玉絲花蕊中的一顆珍珠是格外圓潤光澤。</p>

    <p>聞言，瑤仔細地看了看素堇，接過珠花后手指輕拂了上去，花蕊中的那顆珍珠竟然如星如月般閃爍出了光芒。</p>

    <p>斂去珍珠的光芒，瑤沉默了一會，言道：“素堇，我當年給你娘親這支珠花，是承諾過答應她所求的一件事，你確定要用在這里？”</p>

    <p>“我愿意。”素堇點頭，毫無猶豫之色，“就當素堇還姑母養育之恩。”</p>

    <p>看著下跪著的素堇，瑤不無嘆惜，因為她若拿珠花求進嵐岕，瑤亦是會答應。便道：“珠花收回，本尊兌現承諾，你我就此再無瓜葛，你就不想用它跟本尊要點別的？”</p>

    <p>素堇仍是沒有猶疑，言道：“謝神尊好意，素堇心意已決。”</p>

    <p>聽罷，瑤也不再多言，只是輕柔地扶起了素堇。便對瑯玕和玘說道：“留她一命，免入九幽絕地，其他的，你們看著吧，我就不去了。”</p>

    <p>“一碼歸一碼，承諾并非就要答應無禮的要求，瑤，我們可以選擇答應別的。”瑯玕反對道。</p>

    <p>玘跟著說道：“瑯玕所言有理。”</p>

    <p>生怕瑤變卦，素堇是急忙又跪了下去，“神尊開恩！”</p>

    <p>瑤苦笑了一聲，“應下的就不會更改，你起來吧。”</p>

    <p>“瑤，你，你……”瑯玕氣得直搖頭，撇下他們是徑自而去。</p>

    <p>素堇喜極而泣，“謝神尊開恩，謝神尊開恩……”跪在地上的素堇是連著重重地給瑤磕了起響頭。</p>

    <p>其實她也是憎惡堇沁所做之事，當她盤問出堇沁是知曉瑤酒后沉睡的毛病，便對糕點動了手腳，又給沛睿沛鑫兩人下藥，后蠱惑他們同去梅林，她是狠狠地扇了堇沁一把掌，虧得一切萬幸，要不然這神尊還真是萬劫不復了。</p>

    <p>如今瑤慈悲如此，她也只有磕頭以謝深恩。</p>

    <p>“咚咚咚……”接連的幾個響頭，素堇的額頭是磕出了血。</p>

    <p>見及，瑤急忙扶起了素堇：“你的心意本尊明白，不要再磕了。”</p>

    <p>玘吩咐了門口的仙侍將素堇領去上藥。</p>

    <p>經過這一連串的折騰，疲憊不堪的瑤對這些人這些事是已然生厭。</p>

    <p>素堇走后，她便卸下偽裝，露出了一臉的疲意，對著玘言道：“廳里我不去了，我去看一下沛睿。”</p>

    <p>玘也覺著她不去也好，要是昂提出些什么，她也免得尷尬，便柔聲囑咐道：“去過后，就早些回后院歇息。”</p>

    <p>瑤點了點頭，硬是擠出笑容應了一聲，一慣的親和。</p>

    <p>見此，玘的心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很痛。</p>

    <p>今晚的事，玘表面是無波無瀾，內心早就憤怒到了極點，這就是他作為一個帝君的悲哀，為了顧全大局，處處隱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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