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翌日，竇扣驚醒，先是側頭左右看了看，確定床榻上只有她一人后才緩緩坐起身。想到昨夜的‘夢’半天回不來神，那感覺未免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現在居然全身酸疼不已，而后她慌亂地翻看床單，卻不見任何‘臟污’。</p>
<p>心里有慶幸，也有失望，更多的是疑惑。</p>
<p>小桃送了梳洗的水進來，臉上笑盈盈的。</p>
<p>“姑娘可真厲害，竟能讓那幾位非但為了您不傷和氣，還給了劉媽媽好多賞錢，走的時候還一路傻笑著出門。”</p>
<p>竇扣心想昨天的幻境應是辜子淮的杰作，她不發一語，莫名焦慮。</p>
<p>小桃把面巾遞給竇扣又道：“劉媽媽也賞了我幾兩碎銀，這都是托姑娘的福。”</p>
<p>竇扣接過面巾隨意擦了擦，說道：“你等會去知會劉媽媽一聲，就說我身體不適，想休息一日。”</p>
<p>小桃擔憂道：“姑娘哪不適，可要請郎中？”</p>
<p>竇扣搖頭：“最近天熱，晚上汗多睡不好而已，你去幫我準備一些熱水，我洗一洗身子。”</p>
<p>小桃應聲出去了。</p>
<p>“小豆子。”凌央又突然出現。</p>
<p>好在竇扣隨時有準備，不然三天兩頭的，非得被他嚇死。</p>
<p>“你又來干什么。”</p>
<p>“我來跟你說說其他人的情況。”凌央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飲下才道：“期羽師兄在做義診，這幾日我觀察，師兄得到的人心確實不少，但是也有同行找麻煩，恐嚇，砸攤，裝病患鬧事，說他害死人的接二連三。”</p>
<p>竇扣不以為然：“這便是人性，只看他如何馭。”</p>
<p>凌央不解：“那又何謂馭乾坤？”</p>
<p>“凡事不能只顧眼前表面，觀長遠之所為，把事情盡可能做圓滿，盡可能減少不必要的傷患，桓奕……”竇扣輕咳一聲：“我師父曾說云檜師公為了當年憾事，直至寂滅時依舊耿耿于懷，想來此次不遵循祈山以往比賽規制而如此費盡心思，也許是希望弟子能在漫漫修道途中，不徇私情，保守一分無爭大愛之心吧。</p>
<p>凌央看著竇扣若有所思：“我總感覺你同之前不一樣，說不清。”</p>
<p>竇扣趕人：“你趕緊走吧，等下有人來了。”</p>
<p>“你不聽聽其他人了？比如白玉師弟在師孰教書，莫至師姐在衙門里……”</p>
<p>“姑娘，熱水送來了。”</p>
<p>小桃敲了敲門，直接推進來。</p>
<p>凌央隨即又把小桃定在原地，又對竇扣道：“還有一件事，我剛收到父親的急書，總覺不詳，凌家有一種特有的傳訊之法，任何訊息都能在兩個時辰內送達，若非緊急之事，父親斷不會用。我已向師傅稟明需回山莊一趟，師傅答應了，這才來跟你道個別，剩下的日子我不在此處，你可得當心點。”</p>
<p>說完隱身而去。</p>
<p>小桃回過神，絲毫不覺有他，然后朝門外招了招手，讓幾個下人陸續提著熱水進了房來。</p>
<p>待一切就緒，竇扣遣去了所有人，還大方的給小桃放了一天假。</p>
<p>她泡在水里，手拿銅鏡，一遍又一遍擦拭掉鏡面上的水霧，神情錯愕不已。</p>
<p>為何脖子上會有痕跡，為何身上也有痕跡，為何下體會酸疼不已，可又為何無落紅，為何無他人。</p>
<p>到底昨晚幾分真假，如果是真，那他昨夜所言……，如果是真，那自己予凌莊主的承諾……</p>
<p>竇扣越想越憂，且凌央去時說的父親急書，剛好于昨晚之后……</p>
<p>又或者是有人化作鐘離阜的樣子迷惑她，要了她的身子？并且‘毀尸滅跡’，溜之大吉？</p>
<p>竇扣怎的都不信昨夜之人是鐘離阜，這樣的假設在她心里甚至更有理一些。</p>
<p>身子于她不打緊，反正是要丟棄的凡軀，只是那人居然利用她對鐘離阜的情來戲弄她，著實可惡。</p>
<p>不過眼下她最憂心的是凌家，千萬可別因為她遭受什么劫難才好。</p>
<p>竇扣把身上從頭到腳重重搓洗干凈，換上了之前的樸素衣裙，打算回鳳來客棧一趟。</p>
<p>昨夜種種，水鏡皆有記錄，若是被人刻意施了結界，那可真就無從得知了，不過掩了如此丟人之事也好。</p>
<p>正想時，突然從身后伸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p>
<p>竇扣先是一愣，而后冷靜下來，微微側頭看著刀鋒，淡然道：“看來你真的恨透了我。”</p>
<p>于書嫻冷笑：“今日誰也救不了你，我可以慢慢折磨你到死。”</p>
<p>“你想做什么？”她早就想‘死’了，不過折磨致死？這可不在料想內。</p>
<p>于書嫻一掌劈開窗，架起竇扣飛了出去。</p>
<p>如今的于府，雜草已經高過圍墻，曾經堪比大內的庭院也已被毀得面目全非。</p>
<p>二人落于正門內大堂前，于書嫻把竇扣重摔在地：“今日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我于家的亡魂，讓你的魂永遠困在這里，永遠被踐踏，永不超生。”</p>
<p>此時鳳來客棧的水鏡里顯示著竇扣的處境。</p>
<p>辜子淮和桓奕神情各異看著眼前攔住他倆去路的不速之客。</p>
<p>又見尤璃從樓上飛身而下立于桓奕身側，看著對面之人愕然道：“真的是你。”</p>
<p>秦姝遙皮笑肉不笑：“既是故人相見，理應坐下來好好敘敘舊，如此匆匆是趕著去哪？”</p>
<p>桓奕心中五味雜陳，曾經交心的女子，如今再見竟感覺陌生得可怕。</p>
<p>他低聲對辜子淮道：“你快去救人，其他的交于我。”</p>
<p>然秦姝遙看向辜子淮又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就是鄔師兄的大弟子，我離山的時候，你還是個無仙骨的小娃娃，一晃百年，沒想到你竟有如此資質。”</p>
<p>桓奕接過話：“子淮還有要事在身，秦師妹若想敘舊，我正巧也有話想對你說，不妨樓上請？”</p>
<p>秦姝遙故作不悅：“晚輩見了長輩毫無禮數，看來鄔師兄還是教得不夠好。”</p>
<p>辜子淮這才尷尬的俯身道了聲：“師叔。”</p>
<p>而后又道：“是子淮失禮了，待子淮處理完事宜便回來向師叔請罪。”</p>
<p>說完正要隱身而去，不想卻被秦姝遙一招法術打來，把他定在了原地。</p>
<p>“師叔！？”</p>
<p>“秦師妹，你……！？”</p>
<p>辜子淮，桓奕二人同時出聲。</p>
<p>尤璃見事態不對，朝后挪步，打算施法溜走先去救人，不想竟也被秦姝遙定住。</p>
<p>“你到底想做什么！”桓奕怒道。</p>
<p>“奕師哥可從未如此兇過我，可嚇著姝遙了。”</p>
<p>“為何百般阻攔？”桓奕不可置信：“難道是你……”</p>
<p>秦姝遙一臉無知：“奕師哥說什么我可聽不懂，姝瑤今日來就是想見見同門而已。”</p>
<p>“這就是你見同門的方式？”</p>
<p>秦姝遙不以為意：“只是隨手切磋，玩鬧一下，怎的如此嚴肅。”說完又施法放了人。</p>
<p>眾人卻又聞陣陣奇香撲鼻而來，還未來得及警覺，已然香侵入骨，紛紛癱軟倒下。桓奕掙扎不起，看著眼前身影漸漸模糊的秦姝遙，口中艱難蹦出幾字：“竇丫頭，你可千萬別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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