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嗜鬯依舊昏迷,小五看出窗去,見桑虞又是獨坐在秋千上,闔著眼,看似悠閑缺顯得孤零,小五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活了數萬年的人是如果度過漫長歲月,難道就是這般獨處一處,聽風聞雨?</p>
<p>想想就覺得憋悶,小五又想到玄云宮里的仙尊,也是長年讀讀寫寫,要不就是彈琴喝茶,都快活成石頭了。難道修為高了都會變成這樣嗎?便不忍嘆氣道:“你空有竇扣的軀殼,卻少了屬于竇扣的靈魂。”</p>
<p>秋千上的桑虞睜開眼,又半咪了回去,朱唇輕蠕:“你想說什么?”</p>
<p>小五被這隔空傳音嚇了一跳,沒想到那么小聲的自言自語也能被桑虞聽到,不過又不是什么說不得的。便下了樹屋,走到桑虞身邊的草地坐下,雙手為枕躺了下去,悠然道:“我在想你為何會答應嫁,我記得竇扣心里喜歡的可是另有其人。”</p>
<p>“我不是竇扣。”</p>
<p>“我一開始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竇扣,可是看你如此費心救嗜鬯,我就知道你不止是竇扣,也是桑虞,在于你愿意用哪一面示人。所以我覺得,”小五胸有成竹:“既然你不愿成為竇扣,自然是不愿讓竇扣喜歡的人影響到現在的桑虞。”</p>
<p>“分析得不錯。”桑虞似乎無感。</p>
<p>“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愿意做竇扣,難道你真的不覺得在凡界的那些年,我們一起在玄云宮的日子,比現在來得更開心嗎?”</p>
<p>“竇扣只是我失了本性所衍生而來。”</p>
<p>“你為何不覺得其實竇扣才是你的本性,桑虞只是你多年來身處高位,肩負重任,不得不顧慮太多,壓抑自己的衍生品?”</p>
<p>桑虞淺笑:“你可知我為何會去凡界做了那么些年的凡人。”</p>
<p>小五坐起身來,認真道:“愿聞其詳。”</p>
<p>桑虞也坐直了身子,指了指泠河的方向:“我曾為了救一個人,形體在那里灰飛煙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本性,也隨了自己的本性,卻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她側頭瞥向小五又道:“若你身處我的位置,你覺得應該以本性示人還是以理性示人。”</p>
<p>小五心中苦澀,情事她懂,感同身受,桑虞所指何人她心里亦清楚。</p>
<p>“你后悔當初救他了?”</p>
<p>桑虞勾如彎月的嘴角透著一絲凄涼,她何曾后悔過,若是后悔又怎會答應魚夜容。</p>
<p>“我從未后悔,也從未怨他,只是從今往后不再將心予他。”</p>
<p>“從今往后……”小五不解:“這么說你現在心里還是有他的,那又為何一口答應了別人的提親,若是……若是仙尊心里也有你呢?”</p>
<p>桑虞仰天長長呼了一口氣:“那也好,我嘗過的苦澀滋味,他也來嘗嘗才公平。”</p>
<p>小五氣不打一處來:“你就非得這么折磨自己又折磨別人?”</p>
<p>桑虞一揮袖將自己化成小黃蝶,撲騰著翅膀鉆進了不遠處的絨球花田內。身后還伴著小五大喊:“我只是不希望你嫁給不喜歡的人,不希望你將來不開心!”</p>
<p>“你在喊什么呢?誰不開心了?”朦朧突然出現在小五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p>
<p>小五擰著眉:“我干嘛要多管閑事,還不如回祈山陪我的伯珩哥哥,省得留在這堵心。”</p>
<p>“祈山……”朦朧嘟囔:“你近日還是不要去的好。”</p>
<p>小五轉身問:“何出此言?”</p>
<p>“只是偶然聽到有人要謀害祈山掌教,取而代之。” 朦朧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打打殺殺的,還是遠離一點,免得殃及池魚。”</p>
<p>“謀害掌教?”小五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在哪聽的,聽誰說的?”</p>
<p>如果是真的,那她的伯珩哥哥會不會有危險?不行,她不能讓伯珩哥哥再出事,不管消息真假,總歸是空穴不來風。</p>
<p>“我昨日……”朦朧見小五沒等她說完就匆匆朝出谷方向走,便叫道:“喂!你干嘛去?”</p>
<p>忽一術法打來把小五定在原地,伴著空靈懶散的聲音:“就你如今的修為,要去祁山少說也要四五天,等你到了,沒準人家都殺完了。”</p>
<p>小五動彈不得,站在原地埋怨道:“你不阻我,我會更快,伯珩哥哥在祁山,我不能讓別人傷害他。”</p>
<p>桑虞又是一副慵懶的模樣倚在秋千上對朦朧道:“我會在大婚之日趕回,荼青和瀟瀟明日回谷,你們三人幫我照顧好嗜鬯,切勿出差錯。”</p>
<p>知道自己說什么都阻止不了姐姐的決定,只能怪自己的大嘴巴,朦朧噘嘴:“姐姐可不能耽誤婚事,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回來。”</p>
<p>桑虞閃身來到小五身后,解了小五身上的定術:“走吧,去護著你的伯珩哥哥,我也順道去見見桓奕,免得他掛念我。婚宴若能多個熟人,總歸是熱鬧些。”</p>
<p>小五喜出望外,嗖一聲化了貂身鉆進桑虞的袖子里:“你這個人還真是外冷內熱。”</p>
<p>祁山</p>
<p>自竇扣出事后,桓奕從未離開過祁山,拜師大會草草落幕,新弟子的歸屬也是匆匆分給了一些稍微有資質的弟子。</p>
<p>明亦因傷害同門被毀功法,逐出山,而了真得尤璃求情,鄔羅英念其本性純善被人利用,且中途有悔改之意,故降其為末等弟子,幫廚十年,守山門十年方可再修。</p>
<p>桓奕自始至終認為竇扣的死同秦殊遙拖不了干系,而秦殊遙的突然回山且不同以往的冷靜處事,更讓桓奕認為她不是不動,而是在韜光養晦,等待時機,至于是要做什么,桓奕不敢想,也懶得去想。他雖仍掛著祁山弟子的名,卻早已不把自己當祁山人,他留在這只為了查明竇丫頭的死因,這丫頭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未曾與人結怨,兇手的動機到底是什么。</p>
<p>今早上小五被兩名弟子帶到了桓奕面前,身后還跟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妙齡女子,那雙眼睛靈動有神,很是熟悉。</p>
<p>桓奕問小五道:“得仙尊的指示了?”</p>
<p>小五搖頭:“沒有,不過你放心,我讓紅鶴一有消息便傳訊給我。”</p>
<p>“既然如此,也只能等紅鶴的消息了。不過你這丫頭,都放你出山了,又回來做什么。”桓奕看了看桑虞,斥道:“還帶了……朋友?你當自己家呢?!”</p>
<p>小五準備好了預先想好的臺詞,可憐兮兮道:“她是我表姐,剛入陰山又遇仙尊遠游,人生地不熟又無人照拂,我那些同族最愛欺負人,我就只得先把她帶在身邊,等仙尊回山,再去玄云宮討個居所或是讓仙尊指點一處也好。”</p>
<p>入山前,桑虞讓小五什么都不要說,免得打草驚蛇,沒準是虛驚一場也不一定。再者桑虞在祈山是個死人,她才懶得跟一些不相干的人解釋為何死而復生,也沒那個必要。</p>
<p>桓奕沒好氣:“人家要不是看在我的老臉,能讓你這么隨意的帶外人入山?”</p>
<p>小五走過去搖著桓奕的手臂撒嬌道:“你這么年輕,哪里老?我發誓,表姐一定安分守己不給你添麻煩!”</p>
<p>小五的舉動讓桓奕怔了一怔,當初竇丫頭也是愛這般在他面前撒嬌,想到這,桓奕眼眶不忍泛紅,算數落入了桑虞眼里。</p>
<p>桑虞心里不經感慨:她做凡人的這些年,忽視了所有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唯獨把心放在了一個漠視她的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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