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空間某處,有一個漂亮的小園子,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綠樹成蔭,百花爭艷,像極了島上某家的后花園。
楠樺穿過花徑,踏過綠茵,繞過山石,欲要從花園這頭,去到花園的那邊盡頭。
他正走著,剛踏上木橋的臺階,忽然就被一龐大的身軀堵住了去路。
其體大數丈,并沒有腿,圓不溜秋,胖嘟嘟的,身上披著黑色披風。
但由于其身子大,披風小,包裹不住它的整個身子,圓鼓鼓的肚皮上被著黑黃相間的鎧甲,尾部有著五棵鮮紅色的尖刺。
眼前的大家伙,怎么看,都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擋路的正是傳說中的魟魚。
看了看對方的體型,又看了看那顫巍巍的小木橋,楠樺對橋有些憐憫擔心。
看到它正睜著圓鼓鼓的眼睛打量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似的,楠樺心里發顫的同時,面上有些尷尬。
“咳咳!前輩,可以借個道嗎?”
感覺不到對方的惡意,楠樺雙手作揖,禮貌的問道。
“呃!”魟魚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便讓出了道。
“多謝!”
楠樺見對方直接讓開,也沒有猶豫,他順著道,如同逛自己家花園一般,往前一邊看一邊走,魟魚則如幽靈一般,飄在他身后,跟著。
遇到道路寬闊的地方,或是路過草地的時候,也會飄到他一側,像是一只粘人的超大號靈寵。
“呃……啊……”
眼看著楠樺就要走出園子,魟魚眼疾身快的擋在前面,張了張嘴,支支吾吾的,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來。
魟魚現在完全是本體,它的身體動作并不能很好的表現出它的神態和表情,但楠樺總感覺它現在的面部表情應該是豐富的。
“前面危險,不能去?”楠樺站定身子,不解的問道。
“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
魟魚沒有回答楠樺的問題,沉默了片刻,卻是開口問道:
“小,娃娃,你,你你,是,特別的嗎?”
一個圓不溜秋五大三粗的家伙,開口卻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它音色很溫和,甚至帶點青春的活力,算是開口脆,但卻是個結巴。
楠樺更沒有想到對方攔住自己,就是問了一個很是問題的問題。
“我之所以是我,不就是因為我與眾不同嗎?
就像前輩您,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魟魚!
楠樺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道。
“小,娃娃,嘴,嘴皮子厲害!不過,你應該,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這個意思!”
“小子我還真的不知道前輩是幾個意思,還請多多賜教!”
楠樺面帶微笑,誠懇請教,一副謙遜好學姿態。
“呃……嗯……”
鬼知道老大要的特別是什么,也沒有給個標準。
魟魚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個什么來。
楠樺看魟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說道:
“前輩若是沒事,就讓小子去那邊走走,觀摩觀摩一下!既然都被請來了,總要參觀參觀一下的吧!
“可,可不能行!你得,你得告訴我,你有什么特別的,不然,不然你就不能,不能離開這里。”
魟魚聽到楠樺的話,更是把整個身子都堵住路口,急急忙忙的說道。
“前輩都不知道您要的特別是什么,小子就是胡編亂造幾個,您信嗎?”
“不管,行,行不行,你,你先說說!”
“我父母雙親已經去世,這世上再也沒有我的血親,出生特別,這行嗎?
我就是傳說中,那個飛鷹教無惡不作的少教主,身份特別,這算嗎?”
“還,還有嗎?”
“這都不算?”
“算,算也不算,也不是,不是我說了算!
魟魚正準備著說什么,就聽到空氣中傳來一聲咳嗽,這是在表達不滿的訊號。
本來就是不想動手,才磨了半天嘴皮子,沒成想還是要動手。
小娃娃,是君子,能動口盡量不動手,你不知道嗎?
魟魚心里嘀咕著,對楠樺說道:“既然,既然你不說,那,那就讓我,我親自來確認吧!”
話語剛落,楠樺還沒有搭話,就被魟魚尾巴一掃一帶,一魚一人進入了一個寬闊的練武廣場。
這次真真再也沒有一句廢話。
霎時間,只見得廣場上風起云涌,沙石滿天,刀戟相對。
一條長長的尾巴如鐵鏈一般不斷發出攻擊,數把小刀如流星一般不斷結陣阻擋,發出攻勢。
別看魟魚身子大,笨拙,動起手來,可一點都不含糊。
結巴,還愛說話;胖子,但很靈活;動手,毫不含糊。
這話就是楠樺跟它切磋后之后給的評價。
一人一魚,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
忽然,魚尾如一數丈大的蒲扇一樣,扇向楠樺,飛刀自動組合結成防御陣法,抵擋削弱了攻勢,余威擊在身上,也夠楠樺消化一會的。
就在楠樺慶幸擋住一招的時候,魟魚的整個身體突然變大無數倍,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直接把渺小的楠樺壓在底下。
楠樺運著法訣,飛刀迅速結成承重盤陣,擋在他頭頂上。
他雙手往上運送法力,如同手托著魟魚,腳底下則是踩著石臺。真真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只見他的手被壓彎了些,眼看就要壓住頭,他的身子順著慢慢往下蹲,變成了扎馬步。
手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腳下卸出的力量已經把石臺震得裂出無數條裂痕,其中有幾條特別大。
壓力越來越大,楠樺最后不得不雙腿跪在地上,膝蓋上有些疼痛和麻木,感覺有些濕漉漉的,但雙手依然不斷的往飛刀結成的陣盤輸送著法力。
“怎么破?怎么破?”
焦急的同時,他也在心中暗罵:這死魚,不動手的時候,安安靜靜的,溫和好相處,動起手來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嗎。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可利萬物,亦可逆萬物……載或覆,利與逆,全在一面念之間的選擇,也在于壞境的選擇!”
“啊……”
只聽得楠樺突然一聲大喝,他體內突然被注入了神力似的,只見他慢慢站起來,雙手托起陣盤。
整個廣場突然被水淹沒著,魟魚龐大的身軀被水托起,楠樺也從重壓之下解脫出來。
水之柔,刀之剛,水之鈍,刀之利。剛柔并濟,鈍利相和,載舟覆舟,善物逆物,全在心間。
關鍵時刻,心神通透,竅門打開,楠樺對《神水決》有了新的領悟,瞬間壁壘被沖破,進入煉虛中期,以水之柔韌,推卸了魟魚的千鈞壓頂。
魟魚看到了楠樺的突破,欣賞的同時,又玩性大發,剛撤掉泰山壓頂,又來毒刺攻心。
楠樺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重力消失,撤掉無端之水,剛準備喘息片刻,調理剛剛突破而不太穩定的氣息,就感覺到了危險來襲。
魟魚鐵尾上的兩顆紅色鋼針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正飛速逼進楠樺胸口。
楠樺恍然看到有紅色影子,就知道是魟魚的毒刺,便十分慎重起來,全身防御加倍,屏息凝氣,全神貫注的迎擊著。
魟魚毒刺之毒,無解之毒,只有消化,沒有解藥。
若是讓毒刺刺入身體,劇毒攻心,不死也殘。
楠樺手隨心意,刀隨手至,八十一把飛刀融合分布,織成一張銅甲鐵盾,剛好擋住離胸口只有三寸遠的毒刺。
毒刺撞在鐵盾上,鐵刺入盾三分,兩者之間有較量,威壓四射。
后面跟著的紅色毒囊,猶如雞蛋碰石頭般擊打在盾上,囊裂而毒氣四溢,毒性蔓延開來。
只見楠樺面前的鐵盾分散成小刀,各自隱入法衣內,他身子一矮,直接往下就地打坐調息起來。
這接連的幾招勉力接招破招,已經是他的極限,加上剛突破,體內氣息不穩,他更是需要調息。
自觀體內,縱然自己百毒不侵,防御全開,五識禁閉,都受了一些影響。
好在體內還有最后一點余留的水紋印記靈力,可消化分解此毒。
“死魚,你還不趕快控毒,是要拉著大家同歸于盡嗎?”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陣罵聲。
“呃……”
魟魚顯然還沉浸在對楠樺的刮目相看中,這一提醒,它才緩過神來。
若是慢個一時半刻,毒氣散到海里,無辜生靈,橫尸遍野,那罪過就大了。
它龐大的身軀在廣場中快速移動,張開大口,把所有的四散奔逃的毒氣吸入腹中。
魟魚好不容易才把所有毒氣吞噬,毒氣火辣辣的燒著肺腑,它的黑色披風直接被燒出焦味,黑黃相間的鎧甲發紅發燙,臉上更是被燒得炭黑。
楠樺調息時也分了一點心思來觀察周圍,目睹了魟魚的控毒過程,不禁失笑。
這就是自己放的毒,自己消化,自己承受。也幸得那毒刺被擋住了,否則就要看這大家伙怎么收覆水了。
“要水嗎?”
“不,不要!”
“前輩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嗎?”
“我,我以為你,你能接住的!起碼不會,不會讓毒囊破了啊!”
“您當我是神呢,能接得。
“你小子就是,就是故意的!”
“前輩冤枉,我是真的接不住。
“別叫,叫前輩了!刺,刺耳!傷心!”
要不是因為老大的認可,它真想再收拾一下這小子。
過了好幾個時辰,魟魚肺腑的灼燒感才慢慢消失,鎧甲上的滾燙溫度也將了下來。
那條原長著五根毒刺的尾巴上,有著三根紅色球囊,另兩根被掰斷的殘痕處,又長出了兩根小毒刺,只是顏色沒有那三根艷麗罷了。
原來如此,魟魚的毒刺居然可以重生,還是以這種方式。楠樺覺得自己又長了見識。
調息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又聊了起來,似乎是忘了剛才的水火不容。
“呃,小子有一惑不解?”
“說!說說!”
“既然您已經脫離凡俗,修行得道,為什么還口吃?”
“有大圓滿,就會,就會有小缺漏!追求完美,就是因為,達不成,得不到,眾人才去追求,就如傳說中,傳說中的神……”
就這么,一老一少,一魚一人,就口吃引發的系列問題,進行了深度的探討。
總結下來,就是老天不會讓一切都圓滿順利,萬事萬物都有漏洞縫隙。
縫隙之內,是芬芳,蝴蝶自來;是惡臭,蒼蠅急至。
芬芳者,縫隙傳香,陽光哺育,香傳十里。
惡臭者,縫隙流滓,雨水澆灌,遺臭萬野。
芳香或惡臭,許生不由己,可由后天努力所變。
蒼蠅不叮無縫之蛋,蝴蝶不采無蜜之花。
芳香內在,若是沒有縫隙,陽光如何照進來,香氣如何逸出去?
陽光縫隙,或許就是蕓蕓眾生所祈盼的那一線生機!
于黑暗中見光明,于寒冷中現溫暖,于混沌中窺天機,誰知道呢?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