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楠樺搬出了奕園,有了自己園子——楠園。
看是更自由了,其實就是把自己裝進了一個被監(jiān)視的牢籠。
他一個人住在那么大一個園子里,孤獨寂寞,荒涼得想哭。
園子里其實也有著幾十號人,但除了自己是活生生的生命體,其他都是傀儡眼線。
傀儡是死物,一般人輕易發(fā)現(xiàn)不了,但楠樺不是一般人。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些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傀儡,就像是散布在棋盤上的一顆顆黑子,把自己這一顆白子,密不透風(fēng)的包圍著,無時無刻的監(jiān)視著。
數(shù)十個傀儡男女,編織成一張大網(wǎng),罩著整個楠園,讓人無法自由呼吸。
是夜,楠樺著一身休閑淺色長衫,坐在床榻前的小矮凳上。小矮幾上放著一顆用來照明的珠子,正照亮著整個屋子。
他一手拿著刻刀,一手拿著木頭,仔仔細細的盯著手中木頭,拿刀的手一會兒往右,一會兒手動往左,一鉤,一剌,都小心翼翼的。
雙手不停,他的腦子也沒有停歇,千萬畫面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桃源島越來越模糊的幸福記憶,遇劫,父母化為滿天星光,融入自己的身體;
義父這些年的諄諄教誨和恨鐵不成鋼;束方的陰險狡詐和步步緊逼。
屋外,夜色如幕,風(fēng)吹槿枝頭,月藏柳稍后。葉片微響,枝頭顫動如筆,潑墨揮毫,像是在描繪一副曠古未有的驚天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手有些酸疼,他放下刀和木頭,扭了扭脖子,甩了甩雙手。
抬頭的不經(jīng)意間,就看到一個傀儡身影掩映在窗外那叢開得正艷的木槿花后。
她一身黑衣,融入夜色,雙眼一動不動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房間里的一切動向。
要不是楠樺知曉傀儡之事,他一定會認(rèn)為那人的兩只眼睛,就是束方安裝上去的兩顆投影球,實時直播著楠園的情況。
夜深露重,夜風(fēng)甚涼,但她感覺不到。
她不是生命體,沒有感官!她只是一個沒有血肉靈魂的機械罷了。
這人正是兩年前,臘八夜,束方當(dāng)著他的面吃掉的那第一條魚。
十四五歲的嬌花啊,瞬間便香消玉殞,魂飛魄散,不得再轉(zhuǎn)世為人。
每年臘月初八,束方都會帶回來一大批紅裝的少年男女,就說他們是魚,還要分自己一些。
魚就是用來食用的。自己不愿出手下嘴,有人十分樂意代勞。
于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變成了傀儡。
如果有一天,逆了他,我也會變成傀儡嗎?
不,我要活著!為了父母,為了證明義父的清白。
楠樺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心底暗暗發(fā)誓。
他拿起刀和木頭,開始了不停歇的雕刻,雕刻,直到手掌被磨出血,他才躺在榻上,看著床幔,接著發(fā)了幾個時辰的呆。
這是他搬到楠園度過的第一個夜晚。
……
不是每個人都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長大,但楠樺是成長了的,不僅是身體,更有心智。
他知道束方就是在挑撥,但又能怎么樣?
他知道奕園是象牙塔,而楠園就是火坑,但他可以選擇不跳嗎?
唯有好好修煉,趕快強大起來,找到真正的證據(jù),證明義父的清白,證明父母沒有交友不慎,揪出元兇,就地正法。
這兩年,他看得多了,聽得多了,接觸的多了,更會有自己的判斷和想法。
特別是有一次不小心聽到義父和束方的吵得不可開交,僅憑聽來的三言兩語,便可推測出兩人的不和。
而束方是簡直就是魔怔了。義父和他之間或許有著什么制約,簡單點說他還需要義父,所以他才不那么放肆罷了。
為了自己和義父的安全著想,只能先順著他意,封少教主,搬出奕園,受他監(jiān)視。
小小少年心中,固然有諸多疑惑不解,可也知道藏拙,有了強烈的憂患意識!
胳膊擰不過大腿的時候,該做什么?
那就是繼續(xù)蟄伏,待自身強大,尋找可乘之機,有力反擊,一招制敵。
所以他從來不在楠園修煉,只是簡單的打坐。
傀儡們無比忠誠于主,他們每次上報,都是一樣的內(nèi)容,就像是復(fù)讀機似的。
他們的少教主,無時無刻不在雕刻。
任何時候,白天、黑夜;任何地方,大廳、房間、院子、廊下,他的手就沒有停下來過。
所有修煉的時間,都是去給裴燚請安的時候,上早晚課的時候,爭分奪秒。
也只有去奕園請安的那段時光,他才得以喘息片刻。
束方為了養(yǎng)殘楠樺,沒少下功夫。
楠樺小小年紀(jì),束方就開始給他建設(shè)后宮。
除了每年臘月初八搶來的新人會分一部分給他之外,束方還以飛鷹教少教主的名義,在島上百姓家里搶奪少女,搶劫路過雁回島附近的船只,人財都帶回教中。
還讓人四處散布謠言,編排楠樺。
久而久之,飛鷹教少教主的形象,就開始在大家的腦海中形成。
他還沒有出過島,還沒有做什么,在人們心中,就成了一只過街老鼠,荒淫無道、殺人如麻,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
或許,這樣的說法就是為飛鷹教少教主量身定做的,一個邪教的少教主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所以沒有人懷疑。
……
空間府邸中,楠樺正跟黑瑤說著自己這些年的情況。
渾渾噩噩十幾年,長話短說,也花了不少時間,剛好可以打發(fā)這茍來的時光。
這已經(jīng)是他們逃出雁回島的第三天。
白天潛伏,晚上趕路,此時的他們依然還在南海域內(nèi)。
“其實那時候,我對義父,雖然說有信任,但還是有兩分懷疑的。
所以就如了束方的愿,時不時的跟義父鬧個脾氣,小小的忤逆一下義父什么的。
直到我那天看了父母給我留的信件和影像。”
楠樺手指微動,掌中出現(xiàn)一顆透明的投影球,他把球放在桌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黑瑤,說道:
“姐姐,給你看看我父親母親!男俊女美,那真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只嘆人心險惡,好人命短!”
“啊?這個不太好吧!他們是你父母!這還是你一直要在找的證據(jù)。我不看!”
黑瑤聞言,愣了一下,擺擺手說道。
“如今這世上,除了義父,姐姐就是我最親近和相信的人,沒有什么好與不好的。你就看看吧,就當(dāng)是陪我看的!”
楠樺手指微動,投影球的影像映射在東墻的黑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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