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兒小姐,天冷了,老爺讓我給你送些東西過來!”
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頭站在山中竹苑的屋里,正從收納袋里不斷的往外掏東西,堆得滿滿的一屋子。
“這些是新鮮的蔬菜水果,這是些好儲存的糧食,還有冬天的棉服”
老頭一樣一樣的數著拿出的東西,一邊說著。
突然瞥見楻妤穿得單薄又老舊,便嘆了一口氣。
“誒!小姐,山中天寒,又冷清,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讓自己得了病!”
他說著,拿出一件紅色的厚披風直接給她披上,像照顧自己家孩子那樣,給她系上帶子。
“小姐!老爺這么做是有他的原由,只是時機未到,他不便說,就苦了你。”
老頭又把其他的東西都拿出來,嘴里不斷的絮叨著。
“小姐也是倔的,不讓人陪著,連個下人都不留你說,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們在城里那么遠,要過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東西終于拿完,老頭抱著手里的東西,繼續問道:
“小姐,這些東西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搬嗎?”
楻妤擺了擺手,給老頭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
“小姐,這是老爺給你準備十六歲成人禮。”
老頭把一個小儲物袋遞給楻妤,才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了下來。
老頭把茶杯捂在手里,嗅了嗅茶香,便抬起手來細飲了幾口。
忽地,又看到了院里雪地里淺淺的腳印。
“小姐,你這里還住著其他人?”老頭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楻妤。
她迎著他看過來的目光,沒有躲避,對他的問題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小姐成年了,到了該婚配的年紀,可楻家不是普通人家,你又是誒,委屈你啦!”
老頭絮絮叨叨說了一個上午,楻妤沒有太多表情和動作。
他知道,自己又和往常一樣,白費口舌了。
小姐若是能聽進去,就不會十二年來不曾說過一句話。
自從六年前住進這山林,就不曾讓任何人靠近服侍過,也就是自己每幾月過來送一次東西。
老頭要離開,楻妤起身送他。
“我回去給老爺說說,還是派個丫頭來陪陪你吧!山上冷清,有個人陪陪你,我們大家都放心一些。”
楻妤用手在胸前做了一個“不”的姿勢,又搖了搖頭,堅決不從。
“好吧!你們都是倔的!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走到院子,看著那比小姐的腳大太多的腳印,老頭停下來,轉身走近站在屋檐下的楻妤,提醒道:
“那個男人,也要留心!”
叮囑再三,老頭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老頭離開,楻妤坐在屋里,寫了會字,又談了會琴,才把那一屋子的東西收拾妥當。
冬天的夜總是比平時來得更早一些,但滿山遍野都是銀裝素裹,讓夜幕的降臨來得又慢了些。
夜近,風涼,屋外又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
夜色全暗下來的時候,留風終于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寒意踩著雪進入院子的時候,便聽到楻妤把房門打開的聲響。
那個人披著一件紅色的披風,與屋里暖黃色的光映在一起,少了些冷淡。
她靜靜的站在門內,看著身上還沾著些雪花的自己。
“今天有人來過了?”留風自然也看到第三人的腳印。
楻妤點頭,算是回答。
他進門前先把自己身上的雪花撣了撣,才進了屋,關上門。
“快看看我今天都買了什么好東西!”
留風像賣寶一樣拿出一個儲物袋,打開,讓楻妤看。
吃的,穿的,用的,一樣不落,甚至還有一些女孩子常佩戴的首飾。
“這些東西你要怎么保存?穿的用的可以直接放袋子里面,但吃的要拿出來單獨儲存吧?”
楻妤沒說話,只是帶著他往后院的地下倉庫走去。
門打開,留風有些傻眼,也突然覺得自己的自作多情。
自己怎么也是一個三十好幾的人啦,也跨越了兩個大陸,見過不少的人,怎么就弄不明白眼前的人呢?
綾羅綢緞,珠寶首飾,上好的成衣,米糧鹽油,吃的穿的用的。
在蓮衍,談不上珍貴稀有,但在白橡城,算是上乘的。
可她就是不太吃這些瓜果,不愛穿這些衣裳,寧愿吃野菜,穿麻布舊衫。
留風看著堆得滿滿的倉庫,想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那些每次送來的新鮮瓜果蔬菜都去哪里了?那些吃不完的糧食去了哪里?
或許就是這些東西讓山上的小動物們安心過了冬。
楻妤看他楞了很久,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嘴巴張了張,好半天終于說出含糊不清的兩個字:
“謝謝!”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楻抒開口說話,還是對自己說的。
她聲音有些沙啞艱澀,模糊不清,應該是很久不曾開嗓導致。
“不用客氣,我把這些東西放進去吧!”
留風麻利整理好收納袋里的東西,兩人一起離開倉庫。
回到屋里,給留風燒了一壺熱水,沏上一壺熱茶,便回了自己房間。
留風雖然不明白這人又要干嘛,但也沒有想太多,自己喝著熱茶,發呆。
她平常都這樣的,習慣就好。而自己進來也有進步,似乎發呆也是一種修行。
桌前,女子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一動不動的坐著。
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與山上的野菜有什么區別?
錦衣華服,珠寶美玉,與身上的舊衫有什么分別?
云想衣裳花想容,可是為誰容,為這滿山古樹遍地野雞嗎?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不為他人,也不為自己,就為這個特別的日子里有人陪著的這份情,也值得梳上新發,化上淡妝,穿上新衣,紀念這十六年來第一次有人陪自己度過這特別的一天,生辰日。
當楻妤拿著梅琴出來的時候,留風只覺眼前一亮,那人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許是這光太暖,讓自己入了夢而不自知。
她自己做到一側,撥弦弄彈,琴音如涓涓細流,滋潤心田,聽得他更覺得是在做夢。
他的頭跟著節奏搖晃著,偶爾飲一口茶水,嘴里哼著沒有詞的調兒,直到曲罷,有聲音再次響起。
“你,沒有聞到什么味道嗎?”
她的聲音還是有些艱澀,看來這味道就是她深居遠郊不說話的原因。
“啊?我,我鼻子,不太好使!”
“是嗎?我們家,世代行醫,我可以幫你治鼻子?”
“那你自己的味道治不了嗎?”
“你沒聽說過醫者難自醫嗎?”
“哦!那你就給我試試吧!”
鬼使神差的,留風居然沒病裝病,讓人給治。
但能讓美人開口,自己當一次小鼠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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