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卿剛進入花田草坊,右手一揚一揮,快速畫了一個陣法,封了空間的出入口,她抬眼看了看幾眼,才低頭喪氣的往前走。
忽然間感覺到到前方有人,雪卿才抬起頭來,柏穎就站在路的前方,就像是知道自己要來,在等自己似的。
“小師父!”柏穎乖巧上去打招呼。
“入口我封了,他們一時半刻進不來,阿穎就在里面呆著吧,反正外面也沒有什么好玩的。”雪卿拿著投影球的手甩了甩,說道。
“小師父,您走神了!我在這里看了您很久了!您這樣不太好!”
柏穎上前走了兩步,雪卿倒是沒有再繼續(xù)往前走。
“這里是花田!要都這樣,我以后睡覺是不是都睜著一只眼睛啊,那你師父我不成做賊的啦?”雪卿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球,笑了一下,雖然笑得并怎么好看。
“卿兒還會開玩笑,那我放心了!”柏穎走上去,抱著雪卿的胳膊說道。
雪卿不再說話,兩人沉默了片刻,她拍了拍她抱著自己胳膊的手。
“阿穎你自己呆著,我想一個人靜靜!”
“卿兒,我在這等著你,陪著你!”
柏穎放開手,往一側(cè)退了一步,看著雪卿往靜室方向走去,直到那邊先后傳來兩聲微弱的門響,她才走靜室門口的一棵樹下,打起坐來。
靜室內(nèi),雪卿盯著剛關(guān)上的門,又設(shè)了一個陣法,這才盤腿坐在一個席團上。
靜室里很黑,若是普通人的話,那定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可她不是普通人,但此時的她就是要回歸最初那個普通的自己,要讓這黑暗籠罩自己,吞噬自己。
“呼……吸……呼……吸……”她做了小半刻的深呼吸,才把那枚投影球放到地上,手揮了揮,漆黑的墻面上便開始出現(xiàn)了畫面,聲音也開始傳了出來。
“你是誰?也是來害我的嗎?”
“哈哈哈!瘋子!瘋子!卿本佳人,奈何瘋癲!奈何瘋癲!癲!癲!”
“你個瘋子,你個害人精?我要殺了你!我要報仇!”
看著畫面里的那個女人,披頭散發(fā)的,臉上臟亂冷漠,衣服凌亂,還沾了些泥土草屑。
她提著劍橫沖直撞的向著蠱簍王砍去,又拿著草鞭毫無章法的打向蠱簍王和崔長老。
雪卿來來回回反反復(fù)復(f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她還是無法相信那個人就是自己。
阿穎跟自己說,我的上半月和下半月性子截然不同,喜好也不同,旁人都知道,只是自己毫無察覺,習(xí)以為常。
她還說,我一點都不記得我發(fā)病時所發(fā)生的事情。
發(fā)病時,只要沒有誰惹我,就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演完了也就完事了;但若有人惹我,那就是像捅了馬蜂窩,我會毫不猶豫的蟄回去,哪怕是傷了自己。
想起在南漠和蓮衍時,身邊一直都有人跟著。大家對自己的發(fā)病已經(jīng)以為常了,處理起來也是沒有什么壓力,那就是任自己在那里發(fā)瘋,折騰累了就自己歇下來了。
雪卿一個人看著影像資料,時而快進,時而倒退,時而快放,時而慢放,聽著那些因著她的調(diào)整,一會清晰一會模糊一會停頓的話語。
身心在一次一次劃傷后愈合,再劃傷,再愈合,再劃傷,再愈合。
痛得多了,看得多了,好像就能接受那樣的自己了。
好在自己還是堅強的,因為在自己能接受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是能感受到疼痛的,并沒有麻木。
“那個蠱簍王我應(yīng)該是把他殺了,要不然他的這枚投影球不會在自己手里。但是自己是怎么殺的呢?”
房間亮了起來,她試著適應(yīng)光線的時候,看著地上的那個投影球,忽然有想到了它的主人蠱簍王。
……
一陣春風(fēng),吹綠了整個蓮衍,跟著春風(fēng)吹遍各地的,還有雪卿瘋癲發(fā)病大鬧畈陽競技城的消息。
顏韶越想要藏住的消息,大伙傳得更盛,包括她發(fā)病的每個細節(jié)每個動作,甚至每一句話,都被說的惟妙惟肖,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親眼看到了雪卿發(fā)病的樣子一樣。
山外面風(fēng)風(fēng)雨雨,山里面熱鍋螞蟻。
大家都很著急,卻沒有人敢去找顏韶,因為他這兩天到處跑,沒有休息過片刻,想要寬慰雪卿,也見不到人影,只得作罷。
其他人還好,可雪卿的父母,顏韶總是要給他們一個說法的。
“顏公子,卿兒呢,怎么兩天了,都沒有見著她人?”聽了兩天的流言蜚語,霄嵐夫婦卻沒有見著女兒,自然是十分焦急。
“卿兒昨天進入花田后,就沒有出來過,我也進不去。”顏韶看著雪卿雙親焦急的眼神,雖然對方?jīng)]有責(zé)備和怪罪的意思,但自己真的覺得很愧疚。
“她是不是都知道了?”霄嵐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是的!她知道自己生病了,也知道自己在競技城發(fā)病的事將會鬧得天下盡知。”顏韶實話實說。
“那她會不會——”聽著這話,霄嵐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嵐妹,我們要相信卿兒,她是一個堅強陽光的孩子,不會想不開的。”顏韶還沒有開口,雪靖就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著說道。
“叔,嬸,您們放心,卿兒有阿穎陪著,她不會有事的。我這兩天也在到處跑,盡快把事情處理好!”
“顏公子,卿兒生病是事實,沒有什么可隱瞞的。
誰人沒有一點大病小病的,當(dāng)初顏公子不能修行的事情還不是人人皆知,這又能怎么樣?
只是卿兒這件事,風(fēng)吹得太快了,是不是有什么隱情,還請顏公子幫忙查一下才好。”
雪靖認真的擺脫著顏韶。
“叔,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會盡快把事情查清楚的。”
“事情出了就想辦法解決,我們不怪你!
我相信我的女兒能接受自己,就算是一個不完美的自己,她也該學(xué)會接受自己。
她是一個想要飛得更高走得更遠的人,那她就首先學(xué)會接受自己,這是她的必修課。”
雪靖一直都很寵自己的女兒,小時候就是這么教她的,所以她自信陽光,只可惜只教到了五歲,人就自己身邊了。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雪靖相信以雪卿的聰慧,五歲就可以看老。特別是柏飛找到自己說了那些故事之后,他就更相信自己的女兒了。
只是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特別還帶著病體和責(zé)任在前面開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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