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給老爺子做的山藥糕。
二十一世紀，廚房用品齊全，蒸好的山藥糕和用石杵一點點搗出來的味道并不一樣。
“大媽，我多做點，回去放冰箱，可以放幾天的。”
“好好好，你快過來吃火鍋。”
一頓火鍋，把李子元吃明白了普通人家和“衙內”的區別。
錢驍媽跟她說，出門不要慫，出事她收拾。
“大媽。”
“嗯？”
“以后我得經常把千羽給你送過去了。”
“只管送，我們家千羽這么可愛，我疼她還來不及呢。”
“以后最好能跟您一樣，什么都不怕，也不用吃虧。您別瞧著我好像面對她們若無其事，其實我也生氣，特別憋屈。但是我總不能打人不是。做醫生的，性格養成是這樣。要和風細雨，要善解人意。千羽長大了，我肯定不讓她學醫。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還有能直面任何不愿意的勇氣。”
“合著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慫啊？”
錢驍媽難得的和李子元喝上了酒，臉上嫣紅嫣紅的。
“有您這么說我的么。”
“誒，元元，最近好多人問我皮膚是怎么保養的。你干脆做點面霜出來賣啦。大媽給你收錢。”
“給您的都是我自己親手特質的，用藥比較復雜，做起來太累了。當然我是有想法，準備找個店鋪，賣一些中醫調理的產品。外用內服。偶爾有人愿意找我看病，我也面診。就是還沒找到呢。”
“你想找個什么樣的？”
“主要就是住的近。方便照顧孩子。”
“多大點事，你這孩子怎么總是把我當外人。早說我不早就找人幫你安排了嘛。對了，得趕緊的把店盤起來。回頭好帶千羽去幼兒園排隊。”
“千羽才滿一歲，排幼兒園？也太早了吧。”
“一般的幼兒園自然是給錢就能進，我說的幼兒園是我自己去說情，都不敢打包票能進的。”
“什么幼兒園這么大牌。”
“一點不大牌，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但是幼兒園就在大院里頭，送進去的孩子都是大院里的孩子。外頭多少人擠破頭找關系進都進不去。”
“我怎么沒明白呢，小孩上幼兒園，孩子開心就完了，必須進這種您說的大院里的？”
錢驍媽白了她一眼，儲阿姨聽了一耳朵倒是明白了。
“哎喲，我替千羽謝謝她大奶奶。元元還是經的太少了。”
李子元看兩個長輩打啞謎，略想想也能明白大媽的苦心。
大院里幼兒園的孩子，個個都有背景。千羽去了，認識的小伙伴長大后都不會是一般人。打小培養的感情，另有一個看的見前途的錢驍大伯，千羽說不定真的有底氣在四九城行走了。
不過李子元始終覺得這樣是不是太功利了，小孩子玩就好了咧。
錢驍媽看了看她：“也沒指望你明白清楚，總之我來給你安排好去。”
等錢驍媽走后，儲阿姨拉著要洗碗的李子元先坐下。
“別慌洗，我跟你說你可別跟你大媽犟。我看你不是很認同她安排千羽進大院幼兒園一樣？”
“有點吧。”
“剛剛她在我沒好意思說。你得想想，別人家小孩，后面多少家里人支持。你現在和錢強離婚了，娘家也沒個人幫襯。就算你再能干，你能陪她一輩子？一棵樹要長的高大，只有一條根吸取養分可不行。聽我的。快去洗澡，我來洗碗。”
儲阿姨的話，提醒了李子元。
若是她能長長久久的陪著千羽長大，自然可以按她設想的走完人生。但是，她只能陪她到十八歲。
或許，要讓十八歲的千羽，比其他十八歲的孩子更強大才是應該走的路。
次日，李子元如約到了確診腦癱小孩的家中。
一家子都在。李子元奉上買的水果和牛奶，這才互通姓名。
原來小孩小名叫八斤，奶奶引以為傲的體重。八斤媽抱著孩子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好久沒睡好的樣子。
看的李子元于心不忍。
八斤奶奶看著李子元來了，馬上情緒高漲，聲音大的都嚇到八斤了。
“醫生，你來了，快坐快坐。兒子啊，泡茶泡茶。”
李子元阻止了一家子的忙碌：“孩子檢查報告可以讓我看看嗎？醫生怎么說？”
八斤媽媽啞著嗓子進里屋拿病例，八斤爸爸和她講醫生的診斷結果。
“確定肯定是腦癱，但是因為已經一歲了，錯過了前期的干預，醫生也不敢斷言。但是醫生說了，肯定不是重度。我們要好好做康復治療，后期跟蹤發育情況才好。”
李子元看了看病歷，看了看孩子。眼前的幾人直愣愣的盯著她，生怕錯過了什么。
“確診后，你們從醫生那從網絡那應該也都知道腦癱目前是沒有辦法完全治愈的。只有通過康復治療，后期引導，盡量讓孩子具備自理能力。整個過程都會很艱難的。”
“再難我也不怕，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最先表示堅定信念的，總會是母親。
李子元讓她把八斤平躺好：“你看著我的手法，我給他做一遍小兒推拿，一定要記住了。”
八斤媽媽像看到希望一樣緊張起來：“我怕我記不住，老公你幫我記著點。”
“李醫生，我能不能拿手機錄下來啊？萬一忘了可以隨時看看，免得總是打擾您。”
“可以。”
整個推拿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中間還有一些引導性的動作。比如練習小孩的抓握等等。
全套下來，李子元滿頭大汗。
“如果可以，最好每天做兩次。一定要堅持才行。人類的大腦是很復雜很有潛力的，就算受傷了，經過不懈的努力即便不能恢復成常人的樣子，能夠自己生活甚至找到一份工作是絕對有可能的。”
“謝謝醫生。謝謝您。”
“不用客氣。后面的生活可能會越來越艱難，但是請不要放棄。”
走的時候李子元把自己的電話給了八斤媽媽：“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哪怕就只是想說說話，喝杯酒也行。”
回到家的李子元看著千羽，什么想法都沒有了。
從抱到千羽的那一刻起，她就想過。一定要千羽學鋼琴、學跳舞，女孩子氣質會好。要多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
現在，她只想千羽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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