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起先躲在一邊,本想著一個小七品的人怎么也掀不起風(fēng)浪,可是誰曾想到如今到了七品不說,更是要翻云覆雨弄潮,就連方家家主都說收手,這個面子不可謂不大,其實他也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并不是因為面前這個男子,而是方云這個少主,就連青城山都出手了,自己這點(diǎn)微末道行能頂個屁用?再者方家和青城山算是近交,都在皇城處,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九正劍都是當(dāng)年找的邱掌教畫的符篆,與之交惡,沒必要,至于春秋劍匣,想要是想要,比起青城山和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的性命,那還是差了點(diǎn)。
而吳青一開始覺得徐江南就算是入了七品,那也比不過方云,畢竟方云在七品已經(jīng)有了數(shù)載的時間,你充其量算個后起之秀,后來居上這種事一般都是自家少爺做的,你一個本朝的余孽憑什么?不過可惜,他想太多了,而且很多本就是無本之水,大浪淘沙,不是說只有一人能踩著尸體往上走,又或者說,從某個角度上,他不愿意相信,這個數(shù)日之前被自己追殺的四處逃竄的年輕人,也就短短數(shù)月之間,拔足追上,說來都是一個機(jī)緣的問題,一個活了幾千年悟了點(diǎn)長生意的老妖怪一劍之下,你若能不死,怕也是受益頗多,更何況這人還是有意教授。
可也就他想著這事的短短時間之內(nèi),自家少爺便落敗了,驚駭之余,有些嘆息,不過瞧到徐江南的殺人意圖之后,吳青藏不住了,一邊尖著嗓子喊出之前的話語,一邊手袖一翻,一道劍光掠了過去,可沒想到徐江南殺心不成,卻依舊敢火中取栗。
吳青眼神陰邪,快步走到方云面前,摸了下脈搏,舒了口氣,卻是冷眼瞟向徐江南,并沒有動手,瞧了之前的對戰(zhàn),要說他沒有后招,似乎能勝,但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這個被一腳踹了個骨折的少爺。
徐江南也沒在意吳青這個一臉女人樣的娘娘腔,只要他不動手,自己也懶得多生事端,而是抬著頭看著一個女子模樣的白衣人,柳腰雪面,長發(fā)飄飄,柳腰盈盈可握,大雪之日卻是身穿薄紗的站在屋頂,要不是手上那柄劍若隱若現(xiàn),翩然若仙。
徐江南知道這人并不是青城山的人物,但此時此刻,沒出門的怕都是看戲的,出了門的都是來者不善,桃木劍輕輕點(diǎn)著地,朗聲問道:“姑娘乃何人?”
從北齊跋涉千里過來的肖劍客一路行來,似乎到了最后才覺得這么一身衣衫適合她,聽到徐江南一問,沒有回答,卻是冷言說道:“你該死。”不是一個肯定句,更像是一個極力說服自己的話語。
只不過話一說完,手上青劍光芒大盛,白衣女子面無表情,馭氣過來,徐江南面色微變,這番速度和馭氣手段,怕不僅僅是小宗師的程度了,劍意渾然,徐江南沒有托大,一腳蹬地,瞬間后撤五十余步,女子腳尖輕點(diǎn),身影卻滕然加速,猶如幻影一般。
徐江南眼見速度差異太大,避無可避,在青色光芒只有一丈左右的時候,徐江南手腕一翻,倒握桃木劍,砍在青光之上,自己則是借力側(cè)身,一腳點(diǎn)在長道欄桿上,一個濕滑腳印之后,翻轉(zhuǎn)過去,二人位置互換。
白衣女子蹙了下眉頭,轉(zhuǎn)過身子望著徐江南,她沒想到這人會躲過去。
一旁的吳青更是臉露赧色,徐江南看不出,他的眼里自然能看出來,瞧著這般臻入巔峰的手段,定然是九品,不過下一秒,他有些駭然,甚至說驚怕到口不能言的處境,早之前這人站在屋頂?shù)臅r候,他沒看到,如今到了街道上,背著月亮,他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這名女子并沒有影子。
鬼靈之物,無相無色無影,默然之間,這句道家之言涌上心頭,讓他穩(wěn)了下心神,正巧這時,昏厥過去的方云悶哼了一聲,吳青回過神,連忙轉(zhuǎn)頭,小心翼翼的背著方云,往醫(yī)館小跑而去。
吳青能察覺到的,徐江南自然也看到了,皺了皺問了一句很滑稽的話,“你不是人?”
白衣女子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或者說她根本就忘了這些是什么,他如今只記得三件事,第一件,就是等一個姓寧的琴師,第二件就是自己姓肖,第三件就是殺人,殺面前這個人,把劍匣,和那把劍給帶回去,不過可惜,第一件事已經(jīng)等不到了,在她做第三件事的時候就知道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不知道,就是知道等不到了。
好在在劍閣聽鄭老前輩說過點(diǎn)關(guān)于大秦陰陽家的話語,這時候不至于自亂陣腳,不過想到鄭老前輩說著鬼靈之物數(shù)萬年才有真身的傳聞,這時候,手上不自然的冒出了點(diǎn)冷汗。
她覺察到面前人的微微退縮之意,眼光一凝,手上青劍如青龍出水,自己則閑庭信步跟在后頭,這劍勢不大,可蘊(yùn)含其中的劍意卻是如同濃墨精純,又有本體在后虎視眈眈,徐江南瞳孔微瞇,練劍至今近一載,一年能到了這般程度,普天之下,似乎也就他一人了,但這不夠,修行一事,不看速度,只看結(jié)果,江湖的天才多了去了,到最后修道神仙的又有幾人?他們也只會記住這些修成神仙的人物,輸了就輸了,能有什么脾氣,七品終究是個七品。
可千年之前的大秦,不也有過背水一戰(zhàn),誰能知道走到最后的是誰,徐江南手袖一揮,桃木劍如同血色長練瞬間湮入在青龍之中。
白衣女子依舊面如表情,提著劍,劍身上下,光芒漸次,輕輕淺淺的往前走,像一個從畫里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二人大約還有百步左右的距離,白衣女子收劍入鞘,正是同時,桃木劍從青龍口中,反射回去,速度更快猶似流光,青龍緊追其后,徐江南仰頭躲過激射回來的血色流光,一手抓住桃木劍柄,被桃木劍裹挾過來的大力往后拖帶數(shù)十步,徐江南借力反起,身體停懸,面頰猶有血跡,都說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之前方云才是狼狽收場,如今便是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魏老前輩,小子這一劍,但愿不會弱了你的名聲。”
劍意浩然,當(dāng)年這一劍能劈開龍?zhí)叮缃裥旖闲逓椴粔颍夷緞χ杏幸坏谰^劍意,徐江南傲然提劍,臉上血跡溢下,“九品又如何,鬼靈又如何,徐某人斬的就是龍,殺的就是九品。”
一劍如磅礴天水,夜空原本漆黑之色,莫名驚雷起,青紫光芒轉(zhuǎn)瞬即逝。
……
衛(wèi)城當(dāng)下有很多人看著,這個畫面,皆是面面相覷,徐江南是何人他們知道,這名莫名的九品是誰他們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仇怨又是什么,也沒人知道,徐江南為何半夜會在長道上,更是一個謎,但這些謎都不是能解釋這副情景,一劍之下,通天徹地,這不是九品之能?
徐江南擺明了就是七品之人,為何一劍之威能勾起惶惶天雷。
最早之前的長街殺人,他們雖然看著徐江南六品殺七品,但遠(yuǎn)不及如今震撼,七品戰(zhàn)九品,這是聞所未聞的事,飛雪四濺,這名后起之秀不但能躲開其中一劍,如今還敢揚(yáng)劍揮下,就光這份膽色,怕也是近年來的江湖之最,若是讓人知道他是李閑秋帶出來的人,怕就會恍然大悟,瘋子之下猶有瘋子。
林墨低著眸子,站在一老人背后,不出聲,也沒有幸災(zāi)樂禍的神色,滿心上下全是無奈,無論勝負(fù)與否,這一輩年輕人,若沒人能踩上九品,怕沒人能壓過此人風(fēng)采。
林出野看著懸空而立一劍由紅入紫的徐江南,惋惜之意大過后悔,沒有轉(zhuǎn)頭,輕聲說道:“他若不是徐暄遺子,幾十年后,當(dāng)在江湖大放異彩。”
林墨能聽出老人的弦外之音,可惜了他就是徐暄之子,所以活不到幾十年之后,至少現(xiàn)在在他們所有知情人的眼里,別說幾十年了,他活不過今夜。
可就在眾人死認(rèn)這番道理的時候,林墨又是想到當(dāng)初這人提劍當(dāng)街殺韓塵之時,照樣的死局不依然被他闖了條生路出來,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他……會不會……能活下來?”因為自己都覺得荒誕,所以說話之際,就連聲音都是顫抖不止。
林出野微微閉眼,輕聲說道:“當(dāng)初他的后手在衛(wèi)家,而如今衛(wèi)家自身難保,這番做法擺明了就是丟車保帥,衛(wèi)秦這老狐貍大壽在際,卻將府中人趕出府外,這樣的做法能不讓江湖人寒心?”林出野又是指了指遠(yuǎn)處一場光芒漸現(xiàn)的刀劍之爭說道:“他可能的依仗是在那個提著重劍而來的老人,可那人已然被韓家請來的刀客攔住,他如何自救?墨兒,你別太小看江湖九品了。”
正是此時,雪上加霜一道消息恍如洪鐘傳遍全城。
“今夜子時,祖父衛(wèi)秦不幸仙逝,衛(wèi)澈請徐暄徐將軍之子徐江南入府一敘。”
全城上下,軒然大波。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