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燃香飄起一縷青煙，西決和南柯似乎不想一上來就一對一，畢竟顧卿煙指不定哪就能給他們下點藥，這是顧卿煙的特有技能，真耍起狠來，他們幾個都招架不住。</p>
<p>于是二人方才就大體商量了一下，二人先聯手要先直接對顧卿煙北溟肯定會擋在前面，倒不如直接朝北溟而去。</p>
<p>顧卿煙這邊和北溟不到互相對立的時候都先統一戰線，所以自然而然形成了二對二。</p>
<p>四人打一上梅花樁，那造型就已經把這些說了個明白，北溟在顧卿煙斜上一個梅花樁，對面是并排的西決和南柯，除了顧卿煙，三人的武器都是劍。</p>
<p>顧卿煙手在袖中，誰也不知道此時捏在她手里的究竟是扇子還是長鞭。</p>
<p>西決和南柯先發起進攻，不是朝著顧卿煙而來，直接轉向北溟，北溟向前迎了上去，劍一橫，先架住兩人直接過來的劍。</p>
<p>西決收劍速度快，見南柯和北溟已經拉近距離互相牽制，西決抽了劍從另一側朝北溟而去，半途劍卻被長鞭捆住，西決側頭一看，方才還在原地不動的顧卿煙此刻就在西決直角的位置。</p>
<p>顧卿煙看了看北溟，此刻的北溟也和南柯剛互過一招，這下下來，三招已過，顧卿煙朝北溟點了點頭，二人忽從中間分別去到了西決和南柯的外圍。</p>
<p>接下來便是顧卿煙一頓長鞭攻勢，西決午飯近顧卿煙的身側，劍與鞭子互相糾纏。</p>
<p>北溟和南柯一來一往，誰也不讓著誰，不多時，本是打算聯手先針對北溟的那兩人，就顧不上彼此了。</p>
<p>局勢轉變，倒成了北溟和顧卿煙配合默契，顧卿煙遠攻，北溟就永遠在顧卿煙五步范圍內護著輔助，北溟快攻的時候顧卿煙就牽制住對面的另一人，減少對北溟的威脅。</p>
<p>四人上頭打的火熱，勝負難分，底下也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p>
<p>“快看主子和北溟公子的配合。”</p>
<p>“別這么沒見識，你不知道主子和北溟公子打小一起練功，二人的一招一式都是多少年磨成的。”</p>
<p>“要我說南柯公子平日跟著二爺，溫文儒雅，這動起真格來和平時太不一樣了。”</p>
<p>“西決公子不愧是雨花樓第一幽靈，夠穩。”</p>
<p>“咳咳。”冬青出聲輕咳，討論一兩句就好，怎么還越說越起興了，只好出聲制止。</p>
<p>他也知道這上面現在打得正歡的四人各有各的長處，南柯、西決、北溟單拎出一個去外頭都能算高手了，更別說顧卿煙，這小祖宗可是出手就沒個活口的人，且不管她用的是什么手段，總之讓人不寒而栗就是了。</p>
<p>眼見一炷香時間快到了，四個人來來回回都還在上面，有幾回合眼瞅著已經快下了梅花樁，愣是給又回去了。</p>
<p>看的人在看招式的時候又不得不感嘆幾人確實是功夫扎實。</p>
<p>就拿顧卿煙的輕功來說，她幾回躲閃連帶攻擊，速度很快，只讓人看見一道人影閃過那邊就已經中招，沒有人看清她的步伐。</p>
<p>最后一刻，北溟將劍面一翻，顧卿煙順勢踏上躍起，長鞭在空中揮起，西決和南柯感受到一陣寒意逼來，翻身旋轉想要躲過，北溟卻趁這空檔朝二人而去最終三人一同落下梅花樁，落下那一瞬間，單腿跪在地上，劍也杵在地上做支撐，離三人近的人能看到，西決和南柯脖頸處多了一道鞭痕，而北溟背上也有長鞭的痕跡。</p>
<p>眾人理所應當的覺得顧卿煙贏了的這一刻，顧卿煙緩緩走了過來，說:“起來吧。”</p>
<p>三人起身，這時眾人看向顧卿煙，才發現顧卿煙原來的面具已經掉落在一旁，現在是從紗裙下扯下來了塊不是很透的紗掩面，右邊上額也放下了些頭發遮擋。</p>
<p>北溟起身后已經退下，他給顧卿煙拿備用面具去了，顧卿煙對西決和南柯說:“面具也是我身上物件，說到底也算是我先下了梅花樁。”</p>
<p>顧卿煙的面具是在打斗中被劍挑開了掉下的，北溟發現后率先擋在了顧卿煙面前，向西決和南柯使了眼色，打斗中三人便幾乎都將顧卿煙包圍在中間，下面的人自然是沒怎么察覺。</p>
<p>看著快結束了，北溟正想著要怎么弄就見顧卿煙的架勢，隨即配合顧卿煙，把不明就里的兩人也一同帶了下去，順便讓下面看的人視線都在他們身上，顧卿煙也就有了時間了。</p>
<p>冬青很是佩服顧卿煙的，那時他們誤摘了顧卿煙的面具，顧卿煙還怯怯的，經過這些年，他看著顧卿煙一點點變得沉穩大氣，一點點從容，或許比一場的輸贏對于顧卿煙而言不是真的輸贏。</p>
<p>“好了，該看的你們也看了。我希望你們知道，無論是你們、幽靈衛、還是南柯他們，哪怕是我，如果稍有不慎，都會注定敗局，試煉也是如此。”</p>
<p>顧卿煙朝眾人說，說完，顧卿煙讓冬青組織人，下午的練習，就要這么開始了。南柯和西決也領了命，紛紛下去帶自己的那一小隊。</p>
<p>顧卿煙先去了石門中她的休息間，換了衣裳和面具，和北溟一起又回到了訓練場。</p>
<p>“那孩子不是依依嗎？”</p>
<p>顧卿煙路過新來那批孩子的訓練地，看見那個叫依依的女孩還在其中，她記得自己讓二哥過來看過人。</p>
<p>北溟知道顧卿煙在擔憂什么，說道:“二爺來過，這孩子執意要留在石門，二爺沒轍，就先擱這了。”</p>
<p>“這孩子的爹爹知道？”顧卿煙好奇。</p>
<p>北溟回:“知道，二爺問了，才知就是那陳爺送到雨花樓的。”</p>
<p>“好吧。”顧卿煙就先應下了，她心里想著哪天她要再跟宗越說說，把這姑娘帶回去。</p>
<p>在石門的姑娘要比男子承受的更多才可能和男子比擬，她就是這么過來的，其中滋味她再清楚不過。</p>
<p>她是因為背負著不可避開的責任和仇，所以她堅持下來了，可這女孩據她所知一家幸福美滿，一生清清白白的……</p>
<p>“主子，要把她叫過來嗎？”北溟看著顧卿煙不說話也不往前走，故而問。</p>
<p>顧卿煙搖頭，說:“不用，晚些時候再說吧。”</p>
<p>訓練場有一看臺，直面看臺訓練的那一小隊，就是這回要參與試煉的人暗衛，顧卿煙坐在看臺上，北溟站一側，看著下面的一舉一動。</p>
<p>這一小隊人目前是西決在做訓練，今日的訓練是傳統招式，顧卿煙始終相信，只有把基礎牢固了，才能從善自如的運用。</p>
<p>想想那些年她練輕功的時候，千花羽都是讓顧卿煙從木樁、低臺一個一個練起來的。后面才慢慢到了利用樹藤，樹枝在林間穿梭，最后才是她自如的運用，就這輕功她從還沒進石門就開始練，少說也十年之久了。</p>
<p>正看著，顧卿煙總覺得有幾人看上去臉生，這批試煉的人是她大半年多前親自挑選的，雖說不是能準確記住每個人，但看臉也能認個七七八八。正想細看，就見西決朝二人走來，來到顧卿煙面前：“主子。”</p>
<p>西決對上顧卿煙的眼神，看見在顧卿煙目光所及的那幾個人，他上前細說道：“他們原先不在試煉名冊之中，后來自請挑戰一回幽霧林，都成功回來，這才決定讓他們進入試煉隊伍，跟著訓練，所以，可能看著臉生一些。”</p>
<p>石門每一小隊都有一個幽靈衛在管理，而試煉這一隊雖然最初會由顧卿煙來挑人，但為了選出真正的精英能者，向來不拒絕發起挑戰的人，只要通過挑戰，大可讓他們進行試煉，那幾人便是如此進入這一隊的，他們除了偶爾這不自然的招式，其他都一切正常，石門向來收的人不一定都是初學者開始，有的是半路出家，多少留著點以前自己的一些習慣。</p>
<p>顧卿煙心里盤算著，暗下看了北溟一眼，腦子里一直惦記著的那日北溟和她說的趙啟悅那邊提到過不歸城就位一事，又看了看那幾人，之后說道：“先這樣練著，多觀察觀察。”</p>
<p>西決領了命和北溟又一起下了看臺。之后的練習顧卿煙心里有事，半看不看的，直到他們散去，顧卿煙讓北溟去把依依帶到她房間，說完便回去了。</p>
<p>北溟找到依依，將她帶到顧卿煙那，依依站在顧卿煙面前時，一直低著頭，不肯言語，此時的顧卿煙半坐在軟榻上，上半身杵著案幾，正在往她的錦盒里輕車熟路地加著胥少霖派人送來的小蝎子。</p>
<p>一套動作都完了，擺手讓北溟將錦盒拿下去，這才坐正了身子，抬手動了動手掌讓依依靠近些：“怎么說我也算你半個救命恩人，還這般緊張？”</p>
<p>顧卿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是那么的冷，依依緩緩抬頭，順著顧卿煙的意思往前走了一兩步，停下。</p>
<p>“為何要進石門？”顧卿煙問。</p>
<p>依依這是第二次聽這個問題了，不久前宗越剛剛問過她：“想要保護爹爹和弟弟。”</p>
<p>“那為什么不讓弟弟來，畢竟保護這種事，或許男孩更適合些。”有時候顧卿煙覺得女孩子不一定非要那么要強。</p>
<p>“弟弟還小，我是姐姐。”依依孩子般天真的語氣里顧卿煙聽出了幾分堅定。</p>
<p>淺淺一笑，顧卿煙不知道當時那小木屋，依依是怎么擋在弟弟身前，用她那小小身軀盡可能的保護著自己年幼的弟弟。</p>
<p>走下軟塌，顧卿煙的衣裙隨著她一步步走向依依而輕輕飄起。抬起依依的下巴，顧卿煙讓意義和自己對視。</p>
<p>那雙眼睛，雖然在面具之下，依依卻看見了那眼眸里的清冷和一份打量，似乎要將她看透。依依忍不住想要后退，顧卿煙加重了手上捏下巴的力度，使得依依只能在原地不動彈。</p>
<p>依依感覺到顧卿煙長長輸出一口氣，耳邊傳來顧卿煙的聲音：“這樣的執念多單純。”</p>
<p>松開了依依的下巴，顧卿煙背對過身去。夕陽西下，那一縷光透過窗灑進屋內，正好照到顧卿煙的身上，影子成了一道剪影蓋在依依半邊身子。</p>
<p>依依站在那，腳邊一邊是暗影，一邊是陽光，一時間有點恍惚。</p>
<p>看著顧卿煙被陽光拉長的身影，依依小聲呢喃:“可我想學點什么，哪怕學不好，不拖累爹爹和弟弟就好。”</p>
<p>顧卿煙假裝沒有聽到，仍舊背著身，看著窗外的遠方，對北溟說:“帶她出去，她不適合石門。”</p>
<p>依依來這里的目的很單純，只要自己有用處能自保就好，那么她就學什么都可以。</p>
<p>她不用背負什么，也沒有束縛，她的世界還很美好干凈，就讓她一直如此就好。</p>
<p>北溟帶著依依出去了，瞧她一路不說話，想著安慰安慰這個小姑娘:“主子話你別想太多。”</p>
<p>依依抬起頭問北溟:“如果不學武功，還能怎么保護爹爹和弟弟？”</p>
<p>北溟輕輕一笑，果然還只是小孩子，單純的心思確實不適合在這里成長。</p>
<p>“保護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你學會了醫術，當你爹爹或者弟弟生病了，受傷了，你可以救他們呀。”北溟哄著依依說。</p>
<p>他要把依依帶回去給宗越，話題自然要往宗越那引一引。</p>
<p>“可是爹爹不會醫術，但爹爹會武功就能保護我和弟弟。”依依陷進了一個只有學武功才能保護人的死胡同里。</p>
<p>北溟倒是覺得依依這軸的勁兒和自家主子有一丟丟的相似。</p>
<p>“主子有說你不適合練武功嗎？”北溟反問依依</p>
<p>經北溟這么一問，依依好好往回想了想，似乎顧卿煙只是說她不適合石門，方才還郁悶的表情突然就舒展開了。</p>
<p>甜甜朝北溟一笑，說:“也是哦，那我們現在去哪！”</p>
<p>這孩子情緒轉變的挺快，讓北溟心中也被那一笑所動容，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說:“去二爺的百草堂。”</p>
<p>這個傍晚，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迎著夕陽，往前面走去，落日余暉，這一刻的時光悄悄的。</p>
<p>顧卿煙瞧二人走遠，也走到院中，夕陽下的小院在這個冬天也鍍上了一些些的暖意，顧卿煙心想:愿那孩子一生純真，夏有清風冬有暖陽，無拘無束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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