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時間回到現在，聽完付沖的復述，四個人只先在心里做著盤算，畢竟事情一晃過去了幾年，誰能說得清楚中間是否有變數呢。</p>
<p>距離晚間也還有一段時間，顧卿煙想去后廚看看今日的備菜，和胥少霖說了一聲，離開了正廳。</p>
<p>后廚此刻忙得熱火朝天，外頭摘菜、洗菜等一系列工序排著隊的進行，里頭鍋具鏟子各種也都已經準備齊全，灶火著了，下鍋熱油。</p>
<p>顧卿煙悠哉的進了這院子，看著炊煙起，知道大家都在忙活了，不遠處看見一個身影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眾人，顧卿煙走近幾步喊道:“乳娘！”</p>
<p>那婦人聽見喊聲，回頭看見顧卿煙來了，忙走過去:“我的小姑奶奶，這煙熏火燎的你上這做什么？”</p>
<p>婦人是顧卿煙的乳娘，姓沈，家中排老三，故而有一稱呼叫沈三娘，打顧卿煙出生便在一旁照顧，后來跟著來了桃花澗，在顧卿煙院中做管事婆婆，同時也負責顧卿煙小廚房的吃食，膝下有一兒子，現在是十二幽靈衛中的一個，叫冬鑫。</p>
<p>這些日子因要忙著盤點的事，便被借調過來負責大廚房，顧卿煙嘴饞想吃小零食時就只能跑大廚房來蹭點。</p>
<p>“想乳娘做的肉干了，順便來瞧瞧晚膳的準備。”顧卿煙頭往沈三娘肩上一靠，說道。</p>
<p>沈三娘拉了拉顧卿煙的手，柔聲說:“想吃了讓素心來拿就成，何必自己跑一趟。這里有我在，不用擔心。”</p>
<p>顧卿煙一邊往廚房中去，一邊道:“嗯，我自是不擔心旁的，只是想提醒乳娘，如今桃花澗人多，就怕有的人鉆了空子，吃食上最容易也最致命，出菜前乳娘多多上心。”</p>
<p>溜達了一圈，還算正常，顧卿煙也就往外面去了。沈三娘應了顧卿煙，知道她擔心安慰了幾句:“主子放心吧，老婆子把著關呢。”</p>
<p>“辛苦乳娘了。”</p>
<p>說完沈三娘送顧卿煙出了這廚院，這邊素心就小碎步踩著過來:“主子。”</p>
<p>“怎么了？”顧卿煙問。</p>
<p>素心朝沈三娘也微微扶了身行禮，說道:“京華莊掌事在院中求見主子，說給主子送東西來。”</p>
<p>顧卿煙想了想，自己最近似乎沒讓京華莊做過什么呀，這邊別了沈三娘就和素心回凈心院了。剛進院子就見京華莊掌事宋支洲手里端個托盤站立在院中。</p>
<p>京華莊是桃花澗下設立的首飾打造店鋪，南宛境內有多家分店，宋支洲便是這總的掌事，此人在首飾設計和打磨手藝上有著極強的個人風格，這便使得京華莊的首飾少兒精致又與別的首飾店鋪相比別具一格，倒是頗得名門貴胄的夫人小姐喜愛。為人上宋支洲可謂是個老油條，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圓滑得很，但沒什么壞心思。</p>
<p>余光見顧卿煙來了，宋支洲反應極快的請了安：“給四姑娘問安。”</p>
<p>顧卿煙喜歡和宋支洲打趣，因為自己說什么，這人總能接得上來：“宋掌事你每每這般說話我都以為又回宮里了。”這是暗把宋支洲比喻成宮里的公公們了。</p>
<p>“四姑娘哪里的話，您在我心中那地位能一般！”顧卿煙往屋里去，宋支洲也順勢跟上。</p>
<p>顧卿煙進屋坐下，和宋支洲繼續說:“好了，別貧了，你手上端的什么？”</p>
<p>宋支洲端上托盤，雙手奉到顧卿煙面前，揭開蓋著的紅布，顧卿煙順勢看過去，里面呈著的是一個精致的半眼面具，用銀色的鏈條線固定著。細看之下，面具的花紋雕刻精細，看著像某種動物。</p>
<p>“這是青鸞鳥？”顧卿煙輕聲問。</p>
<p>宋支洲點點頭:“正是。”</p>
<p>“好雕工。”顧卿煙贊嘆道，青鸞鳥的尾部羽毛根根分明，整只青鸞是向上飛的造型栩栩如生。</p>
<p>“四姑娘覺得這設計如何？”宋支洲試探的問。</p>
<p>顧卿煙一愣:“挺好呀，宋掌事的設計我一直很放心。”</p>
<p>宋支洲笑笑:“這回四姑娘還真說錯了，這回的設計不是我。”</p>
<p>說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設計圖紙，遞給了顧卿煙，顧卿煙半信半疑的接過圖紙，打開一看，這落筆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再往旁邊一看，幾行小字熟悉的筆跡，顧卿煙就笑了。</p>
<p>一手拿著圖紙，一手拿過面具，仔細的端詳著:“什么時候的事？”</p>
<p>宋支洲往前回想了一下，回答:“一個月前。”</p>
<p>顧卿煙往前想想，這一個多月前不正是他們剛到清泉山莊那會兒嗎，應該是那天無意中提及了生辰一事，寒巖后去準備。</p>
<p>收下了面具，顧卿煙說道:“這可不能算私活。”</p>
<p>宋支洲拱手:“是，該入賬的都入了。”</p>
<p>顧卿煙點頭，這沒了什么事了宋支洲也就退下了。</p>
<p>素心上前來拿過面具要將其收起來，順道問了顧卿煙一聲最近需不需要戴。</p>
<p>顧卿煙道:“這兩日不用，試煉那日換這個吧。”</p>
<p>素心心中記下，將面具放好，拿了本冊子遞給顧卿煙：“主子，這是點翠樓清算后的名目。”</p>
<p>顧卿煙不在的幾日，素心這頭也沒閑著，點翠樓收藏著桃花澗各種奇珍異寶，素心帶著人清點了一遍，重新整理了類目成冊，盤點末尾桃花澗要給各個掌事打賞的禮物便從這里頭挑選。</p>
<p>翻著冊子顧卿煙很是欣賞素心的細致，一件件物品，一種種品類分的詳細，數量多少也標記的清楚，副冊也整理出了歷來打賞的物件數量，好給顧卿煙此番做個參考。</p>
<p>“果真是個細心的人。”顧卿煙說道，素心抿嘴一笑，一絲被夸的害羞。</p>
<p>往年打賞大頭上幾乎每人都一樣，去年大頭就有招財金蟾、如意瓶、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被稱為開財錢，寓意往后一年也是財源滾滾。除此外還針對各掌事分管不同另有它物，例如衣錦方向的金絲銀線、茶莊方向的上等茶盞套裝等。準備這些東西皆有門道，胥少霖他們幾個大男人想想便覺得頭疼，于是就把這活扔給了顧卿煙。</p>
<p>左右沒別人能干，顧卿煙也不得不接手，好在身旁有素心幫襯，前些年兩人一塊挑選一塊組合，整出了幾番模樣，這一兩年顧卿煙便也放手讓素心主要去弄了，她把關和決定就可以。</p>
<p>“今年準備了元寶發財樹、冰玉滾子照舊的一百兩開財錢。旁的備了羽毛繡線、珊瑚串兒、琉璃盞......”素心一樣一樣給顧卿煙說著，怎么搭配也已經弄的明明白白。</p>
<p>顧卿煙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待素心說完，這才說道：“按你說的準備吧。”</p>
<p>“是。”素心正打算收了冊子，又聽顧卿煙說：“派人去請幾位老爺和夫人了嗎？”</p>
<p>“已經去了。”素心應著。今日眾人已到桃花澗，自然派人去請顧寧他們過來。</p>
<p>顧卿煙起身，說著想去點翠樓轉一圈。一路上邊走邊和素心聊天：“院子都派人去打掃收拾了嗎？”</p>
<p>“主子放心，都收拾完了，該添置的物件已經添置進去了，也和過去別苑的小廝說了一塊接著行李過來。”素心道。</p>
<p>顧卿煙點了點頭：“裕王還是安排在榕園？”</p>
<p>榕園離顧卿煙的凈心院不遠，原來本就是王室過來休閑住宿之地，一直留著平日常規有人打掃就行，這兩日榕園漸漸有了人進出。</p>
<p>“是，裕王安排了榕園，寒少莊主安排了依山居。”依山居、榕園、凈心院就像三個角，兩處離凈心院都不算遠。</p>
<p>“嗯，裕王快到桃花澗先告訴我。”顧卿煙說道，雖然她勢必是最先見到裕王的人，但以防萬一，顧卿煙還是覺得再叮囑一聲比較好。</p>
<p>點翠樓的下人正在整理著東西，按照時間今日下午素心會來告訴他們怎么分配，所以他們先騰出一個空地來，方便一會兒操作，正做著這事，就見顧卿煙打頭里先走了過來，眾人齊齊行禮：“參見四姑娘。”</p>
<p>“不必多禮，一會兒素心會告訴大家今年的分配，有勞各位了。”顧卿煙對內部人說話距離感總是少一些，帶著幾分客氣和對所有人的尊重，所以大家也都尊重著顧卿煙。</p>
<p>說完朝素心點頭示意，留下素心和其他人在前頭忙著，自己則在樓里轉悠，給長輩們的禮物也不能忘了，她記得今年搜羅來了許多不錯的東西，那會兒都拿回點翠樓來了。</p>
<p>尋摸了一圈，顧卿煙在架上看見了兩個錦盒，打開其中一個棗紅色暗紋錦盒，一對兒翡翠玉鐲靜靜躺在里面，顧卿煙記得這好像還是裕王有一次報酬里給的，說是甸國進攻給王室各親王的。</p>
<p>素心的余光一直在顧卿煙身上，見顧卿煙停下了腳步，忙抽身過去：“主子。”</p>
<p>顧卿煙見素心過來，說：“給師父的。”說完指了指這一對玉鐲。小時候千花羽很少戴首飾，顧卿煙問起，千花羽總是說江湖兒女，打打殺殺，珍貴的磕著碰著，是會心疼的。而現今，千花羽也不用再打打殺殺了，哪個女人又不喜歡珠寶碧玉呢。</p>
<p>至于她的娘親，平日珠寶首飾就不少，不缺這東西。顧卿煙打開另一個錦盒，倒是個香粉陶盒子，只是里面沒有裝著粉：“這個怎么在這？”</p>
<p>這東西是顧卿煙那時候跟著胥少霖外出，進了家陶店，手閑著無聊找老工藝人教她做了一個，說實在，這個盒子長得丑丑的，也沒法用，但偏偏被帶了回來。</p>
<p>素心搖搖頭，這東西她就真不知道了，一旁的點翠樓管事聞聲過來，帶著笑意趕忙解釋道：“回姑娘，這是谷主帶回來讓收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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