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天顧卿煙一時興起，聽說胥少霖要出桃花澗辦事，便要讓胥少霖帶她一起，她想看看胥少霖平時出去都干什么。耐不住顧卿煙死皮賴臉的要求，胥少霖只得帶著這丫頭出了桃花澗。</p>

    <p>一路上顧卿煙東邊逛逛西邊溜溜，胥少霖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好容易到了談事的地方，顧卿煙還看見了寒巖。</p>

    <p>“我說今天的你怎么慢了，原來是帶著她。”寒巖打趣道，這回是他約的胥少霖，在斜陽城有人打著桃花澗的旗號做了不該做的事，本來他想找百里墨來著，但涉及到有生意往來，他覺得找胥少霖會好一些。</p>

    <p>“人來了嗎？”胥少霖看了一眼不搭理寒巖的顧卿煙，無奈的搖搖頭，轉而對寒巖說。</p>

    <p>“還沒，先進屋吧。”寒巖讓胥少霖和顧卿煙進了屋，進門時莫名挨了顧卿煙一個白眼，揪了揪顧卿煙頭發看她不滿的回瞪他，寒巖心里暗自得意，表面卻故作沒看見。</p>

    <p>落了座，顧卿煙坐在胥少霖身側，聽著二人聊天，這才知胥少霖此趟出來一來是看看誰冒充桃花澗的商鋪，而來打算將計就計把對手弄掉再和另一邊建立起商業關系。</p>

    <p>顧卿煙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門道，但又不能露怯，坐的筆直的在胥少霖身邊，實在無聊了就品一品茶，可這茶也不怎么樣，顧卿煙剛喝第一口就微微皺眉。水太燙，茶湯出來有些發酸了。</p>

    <p>胥少霖嘴也是被顧卿煙養刁的，自然也是嘗出了其中滋味，但他知道這茶正是他們今天要聊的事，故而暫且沒說什么。</p>

    <p>只是顧卿煙的小動作被寒巖看在了眼里，默默叫來了下人，給顧卿煙換了份甜品上來。</p>

    <p>“桂花丸子！”一晚桂花丸子剛端上來，顧卿煙便說道，用手試了試，涼的。</p>

    <p>抬眼對上寒巖的雙眸，顧卿煙知道一定就是他囑咐的。</p>

    <p>寒巖被她看得有點不太好意思，耳根子漸漸紅了起來，胥少霖出來圓了這尷尬的場：“快吃吧，你一路東看西看，也沒怎么吃東西。”</p>

    <p>胥少霖不說還好，一說顧卿煙是覺得自己餓了，也不顧另外那兩人怎么看，端著桂花丸子去了里間，自己美哉美哉的吃了起來。</p>

    <p>“你對我家丫頭還挺上心。”胥少霖等顧卿煙進了里間，這才說道。他家這丫頭反射弧極長，要指望她先醒悟可能還得好幾年。</p>

    <p>寒巖笑笑，那時的他其實也還并不明確自己的內心，只當這一切都是下意識反應：“你們不也很上心嗎？”</p>

    <p>胥少霖意味深長的看著寒巖，心中想這兩不開竅的，慢慢熬吧。</p>

    <p>不久后另外的人也陸續的來了，顧卿煙見外頭都是男的，出了寒巖和胥少霖她也不認識誰了，故而便一直待在里間不出來，一開始還聽著他們說話，到后來不知不覺就困了，坐在椅子上杵著頭就睡著了。</p>

    <p>等外頭聊完了，胥少霖進里間叫顧卿煙，剛進來就見顧卿煙杵著頭一點一點的樣子，縱使平時高冷了些，看見此番場景，嘴角不經意微微上揚，把外披披在顧卿煙身上，把她的手拿下來，讓她枕著自己的手先睡會兒。</p>

    <p>寒巖見胥少霖退出了里間，問：“怎么了？顧卿煙跑了？”他猜顧卿煙坐不住先自己跑出去玩了。</p>

    <p>胥少霖搖頭，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沒有，累了，睡著了。讓她睡一會兒吧。”</p>

    <p>之后胥少霖把顧卿煙一路上怎么走走停停的樣子通通說給了寒巖。</p>

    <p>寒巖聽完，有些不解：“她不是經常和百里墨在外面嗎？新奇好玩的她應該見過不少。這么興奮嗎？”</p>

    <p>“或許是因為每次在外面她都帶著任務吧，逛街、玩她沒那個心思。”說著這句話，胥少霖透著無奈，顧卿煙沒有任務的時不是在桃花澗就是在石門貓著。要說帶她好好玩玩，似乎他們一直都沒有過，而這之后也似乎沒幾次。</p>

    <p>他們面前的茶已經換了一杯，換的是胥少霖他們帶過來的，胥少霖親自煮茶，這味道和口感確實比剛才的好許多，方才與這兒的茶館也談妥了，往后斜陽城茶商的進貨渠道都將由胥少霖這邊提供。</p>

    <p>“你們都聊完了？”顧卿煙揉著眼睛走出來。剛剛轉醒，聽外面的聲音只有胥少霖和寒巖的，這才出來。</p>

    <p>把身上的外披還給了胥少霖，顧卿煙很自然的坐在寒巖旁邊，胥少霖給她倒了杯茶，試了試溫度，顧卿煙一飲而下。</p>

    <p>“一會兒我們就要回去了嗎？”顧卿煙問胥少霖。</p>

    <p>城外她是左轉轉西晃晃的，但進了城來，她還沒怎么轉就被胥少霖趕著上這來，結果昏昏沉沉不舒服的睡了一下午。</p>

    <p>聽出顧卿煙的意思，胥少霖道：“不急，我明天還有些事要處理，今晚在客棧住下。”頓了頓看向寒巖，說，“明天可否幫我看著這丫頭？”</p>

    <p>顧卿煙小聲嘟喃著：誰要他看。</p>

    <p>那邊寒巖卻是抱手回胥少霖：“可以。”</p>

    <p>第二日，胥少霖放心把顧卿煙交給寒巖后就先離開去做他的事了，顧卿煙抖落抖落衣裳問寒巖：“你怎么安排我？”</p>

    <p>“帶你城里走走吧，你們不是下午就要回去嗎？”寒巖說。</p>

    <p>顧卿煙點點頭，也是，左右都是消磨時光，四處看看也好。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保持著相對距離在街上走著。偶爾引來行人的矚目，但對上顧卿煙的眼神，腳下就加快了步伐。</p>

    <p>小攤小販沒有什么稀罕的地方，倒是一家陶藝館引起了顧卿煙的注意，回頭看了看身后不緊不慢跟著的寒巖，顧卿煙不管他抬腿就進去了。</p>

    <p>一來自己  走的有些累了想歇歇腳，二來陶藝她還真沒玩過試一試也未嘗不可。</p>

    <p>“姑娘、公子想看些什么東西？”小二迎出來，見二人穿著皆有些品味，臉上笑意帶著討好。</p>

    <p>顧卿煙看著已經成型的陳列，想要自己做的心愈發的強烈，又怕身后的寒巖不同意，自詡聰明的想了個法子：“我餓了。”</p>

    <p>寒巖看了她一眼，叮囑道：“那你在這，我去給你買吃的過來。”</p>

    <p>寒巖的輕易上鉤讓顧卿煙喜出望外，乖巧的點點頭，目送寒巖出了陶藝館。轉臉就變了個人似的古靈精怪的看著小二，問他：“可以自己做嗎？”</p>

    <p>小二后退兩步：“這...這...小的做不了主，小的去問問掌柜。”</p>

    <p>“那你快去吧！”顧卿煙語氣溫柔，但臉上似乎寫著“要是不行你就沒命”幾個大字，嚇得小二一溜煙跑進了后頭。</p>

    <p>剛到后頭，正要說話就見掌柜前面有一個人，這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答應去買吃的的寒巖，小二心想：這兩人是什么來路，怎么感覺怪怪的。</p>

    <p>正想著還沒說話呢，就聽見掌柜應了寒巖什么，寒巖轉身離去，掌柜叫住小二：“什么事？”</p>

    <p>小二還沒從剛才的疑惑中回神，回答也是結結巴巴的：“前頭...前頭有位姑娘，想，想自己做陶。”</p>

    <p>小二說完看了看掌柜，掌柜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看著他，對他說道：“把那姑娘帶到工作房吧。”</p>

    <p>顧卿煙進來時，掌柜帶著顧卿煙去了工作房，剛才清泉山莊少莊主可是交待過，這位姑娘有任何要求都只管答應著，哪怕是要自己做陶藝。掌柜雖不知他們是什么關系，但寒巖在斜陽城多少有些分量，他聽著就是。</p>

    <p>“姑娘，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房，這些陶土，這是工具.....”掌柜在一旁開啟了教學，一通講解下來顧卿煙聽得津津有味，就想著快點上手，正想問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寒巖進來了。</p>

    <p>寒巖把手里的包子遞給了顧卿煙：“先把這個吃了再開始。”</p>

    <p>顧卿煙接過包子，噢了一聲，三兩下解決了，折起袖子就要開始，掌柜幫她拿來陶土，打開工具，接到寒巖一個眼神示意后默默退到了一邊。</p>

    <p>顧卿煙一邊回憶著剛才掌柜說的話，一邊聽著掌柜距離她好幾步之外的指導，第一次上手，終究是不熟，操作中手忙腳亂，細汗不一會兒就冒出額頭，好幾回陶土都沒能很好的見雛形，寒巖倚在一旁靜靜得看著她，顧卿煙認真而又手足無措的樣子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偶爾還能看見顧卿煙不服氣的給自己加油而后又失敗的無奈的小表情，很是可愛，寒巖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p>

    <p>眼見顧卿煙試了幾次還是不太行，快要急了，寒巖也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去到顧卿煙身邊，把著手的交顧卿煙怎么把它弄好，四手合作漸漸有了默契，陶土也感受到了壓力，開始聽話的慢慢成型。</p>

    <p>一時間，周圍安靜，只有呼吸聲和陶藝工具運行的聲音。看著這氛圍下已經不需要旁人，掌柜默默的退了出去，后面的小院留給這對懵懂的男女就好。</p>

    <p>“你什么時候會的這個？”顧卿煙問寒巖。并沒有覺得自己現在被圈在寒巖懷里，扭頭回看他的姿勢是多么的小鳥依人。</p>

    <p>寒巖看著懷里的顧卿煙，淺淺一笑：“一直都會。”只要顧卿煙不會但想會的，寒巖都能有兩手，他好像天生就是來彌補她的。</p>

    <p>被寒巖的一笑恍到的顧卿煙，剛想低頭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姿勢不合情理，忙站起身來：“那你來好了！”語氣略帶嬌嗔，手別著發絲，無處安放來掩飾內心的羞澀。</p>

    <p>可手中畢竟沾了陶土，蹭到臉上，花了臉，寒巖終究沒忍住，一時笑出了聲，也順勢離開了工具：“哈哈哈哈哈哈，來，你自己來吧。”</p>

    <p>顧卿煙見他笑得開心，心里的幾分羞澀也沒了，氣鼓鼓的蹲下身自己弄著那完成了一大半的陶藝：“笑死你算了。”</p>

    <p>胥少霖辦完事，順著找到了這里，一進后院就看見寒巖照舊倚在門邊，袖子還是挽起的靜靜得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時回看一下那屋里，說幾句打趣的話。</p>

    <p>而顧卿煙坐在屋里，擺弄著面前的陶土，器物已有了形，看著像個盒子，綁起衣袖做事的顧卿煙有模有樣，偶爾用手背擦擦汗，那蹭上去的陶土也不去管了。不時回著寒巖的打趣，少不得兩人拌會兒嘴。</p>

    <p>不知為何，看著這一幕胥少霖升起了一種念頭，他似乎希望顧卿煙以后的生活就是這樣，做著她想做的活，沒有背負著責任，隨心所欲，而她身邊無論什么時候都有一個人安靜的守護著她，她在鬧，他在笑。如此就好。</p>

    <p>后來那個盒子顧卿煙本不想帶走，她覺得自己做的不好，后面還需要燒制、上色多道工序，她嫌麻煩，故而本應留在那館里。是胥少霖找了掌柜，拜托掌柜燒制后送信給他，他來取走了這個并不好看而且沒有上色打磨的顧卿煙的第一件陶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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