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來石門要做的事,顧卿煙也算是做完了,便和北溟一同去找寒巖他們,顧卿煙是真沒想到自己身邊這幫伙子們待客是挺熱情,帶著寒巖一一經歷了一遍他們平時訓練的項目,什么摸爬滾打、刀槍棍棒、暗器機關、上躥下跳好不歡樂。
顧卿煙和北溟在訓練場尋摸了一圈愣沒找到人,倒是聽了一圈影衛暗衛對寒巖的稱贊。顧卿煙也是無奈,問北溟:“他們這是干嘛呢?”
北溟干笑兩聲,真話不宜說,默默在心里回答:“還不是怕您這小祖宗被欺負了,這是集體先給個下馬威和測試呢。”
感情顧卿煙和寒巖的事,全世界都明白著,就顧卿煙愿意自己朦朧自己的眼睛和心理。
冬鑫正好見一暗衛過來,攔下了人問:“寒少莊主呢?”
暗衛行了禮,回道:“回主子,公子,寒少莊主他們在后面馬場呢。”
“跑馬場去做什么?”顧卿煙問,石門后面西北角早些年開辟出了一塊平整地方,裝門給桃花澗整個谷里養馬用,因為離著石門近,所以劃給了石門,讓顧卿煙監管著。
暗衛說道:“說是要見識見識寒少莊主的馬上功夫。”
顧卿煙一樂,說著:“咱們也過去瞧瞧。”
拉著北溟冬鑫就去了,還不忘回頭跟暗衛說:“一會兒要是瞧見了冬青,也讓他過來。”
馬場這邊可是熱鬧,冬生和寒巖紛紛選了馬,繞著跑了一圈適應了馬,就開始了馬上功夫的切磋,這兩人,你一招我一式,誰都不讓著誰。
別看冬生身上還帶著傷,但絲毫不占下風,應對起寒巖游刃有余,寒巖一開始還放著點水,畢竟對面是傷者,但一見這架勢,慢慢也來真的了。
顧卿煙來的時候,兩人正打得不分你我,周圍人見顧卿煙,要行禮,被顧卿煙攔了:“好好觀戰,沒準你們也學學。”
冬生馭馬之術在十二幽靈衛中屬于上乘,再加上自身擅長躲閃式的靈活攻擊,有一時間倒是壓制住了寒巖,寒巖素來穩當,攻守兼備。
前半段時間基本靠防守,大量耗去冬生的體力,到中間回合冬生體力下來,自己慢慢提升了攻擊,冬生靈活變通,轉換了方式一面防守一面養精蓄銳,,到了后半段,兩人皆猛然發力,打的一頓精彩,周圍一片叫好,但最終冬生還是被寒巖找到了空子,連著三招落了馬,切磋結束。
顧卿煙也在人群中拍手叫好,冬生和寒巖都走了過來,冬生抱拳拱手:“主子。”
顧卿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近了就能感受冬生一直壓著那不太平穩的氣息:“學到了?”
“是。”冬生道,以往他出手總是要速戰速決,所以前半段他都是最猛的那個,到后面就會因為消耗太多而容易讓自己亂了氣息,出現漏洞讓別人攻擊。
這回和寒巖過招,自己倒是從寒巖身上學到了要合理分配自己精力這一點了。
“你的事辦完了?”寒巖見顧卿煙沒有主動跟自己說話的意思,就主動說道。
顧卿煙轉頭看向他,笑著點點頭:“他們都帶你經歷了什么?”
寒巖一聽這話,一笑:“你不都知道?”
顧卿煙說了聲“好吧”,便問冬生:“下面你還想帶他去做什么?”
冬生道:“本想去荊棘林來著。”
顧卿煙聽罷,寒巖去倒沒什么,但是他們去:“你們身上的傷不嫌重?”
冬生抓了抓后腦勺,嘿嘿一笑:“所以就想著馬場溜達完,再想想。”
顧卿煙看了看時間,午時也已經過了好久,大家想必也都還沒吃飯,于是說道:“先吃飯吧,吃了飯再想想,畢竟咱們石門訓練,你們早上經歷的這些都是最基礎的不是?”
顧卿煙一說這話,和她心靈相通的這十幾個人,立馬就知道顧卿煙憋著壞要往寒巖身上是呢,一瞧顧卿煙找他們一眨眼,此事,就這么妥了,紛紛先散去,準備今日中午的大聚餐。原地就留下了顧卿煙和寒巖了。
顧卿煙也沒說什么,從馬棚里牽出了自己的愛駒,這是一匹銀鬃蒙古馬,還是胥少霖他們當年買馬的時候非說和顧卿煙配,就這么送她了。
縱身上馬,寒巖見她沒什么不太好的反應,倒也上了馬。
顧卿煙道:“反正他們去了也沒咱們什么事,我帶你走走吧,從這馬場過去,有處地方風景極好。”
說著打前頭帶來,寒巖緊趕了幾步與顧卿煙并排:“你以前在石門也是這么訓練的?”想起早上自己大致經歷了一下石門的練習,問顧卿煙。
顧卿煙點點頭,然后解釋的說:“其實我們訓練每個人也都有專攻,不是非得什么都會。,你看你見到了刀槍棍棒,我就會劍就好,其他的不趁手,也就不學了。”
“基本都是對練?”
“嗯,畢竟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父教我之后,大多時間都是在對練。”這一點就和大部分門派不太一樣,大部分門派都是一起熟悉一招一式,二石門乃至整個桃花澗不是。
他們是每個人都有專長,像顧卿煙的暗器輕功、北溟的隱藏攻擊和輔助、冬青的劍、冬鑫的走位、冬生的靈活攻擊。這就使得雖然基礎招式是那些,但如何運用好全看個人的修煉,琢磨出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套。
這一點寒巖今天也見識到了,每個和他切磋過的人雖然招式大體一樣,但用法卻不怎么相同,這就讓他無法用同樣的方式去攻擊他們。
對此顧卿煙是驕傲的,畢竟出了石門和桃花澗,對面面對的敵人形形**,用什么樣的方式方法對付什么樣的人,減少自己不必要的損失和麻煩。
“我聽他們說,石門有自己殘酷的淘汰制度。”寒巖道。
顧卿煙笑笑:“是啊,其實我已開始也想不明白師父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制定,這個淘汰制度就像今日,如果你和冬生之間是一場挑戰,冬生輸了,便是降級,哪天他降到了影衛,你便有權決定他再輸是殺還是留,但就算留下了名,也會被逐出石門。”
“后來你知道了為什么?”
“嗯,接管石門之后知道了。因為人心,在一場場突如其來的挑戰中,你可以看出很多人心,是單純的挑戰還是意有所指?是光明正大還是搞了小動作?慢慢也就看明白了。”
“如果那樣的人贏了呢?”
“不會贏的,因為他耍一次小聰明,背后就會有一個比他高一階或者兩階的人等著他,那也是石門唯一可以高階挑戰低階的事。”
說到這,顧卿煙看向寒巖,一笑:“面子、尊嚴有時候是很重要的因素,時間久了,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幾次后,石門中的人,至少對待同門心思就純粹太多了。”
這一點寒巖不否認,看看現在的石門就能看出來。
“再有,因為這樣的淘汰,你永遠不會知道哪一天自己將面臨變換,所以都把心思放在練功上,包括十二幽靈衛、北溟他們四個以及我。”
顧卿煙天生有一種高傲,她既然已經在這,就不會允許自己輸給下面的任何一個人。
寒巖逗顧卿煙:“有人向你挑戰過嗎?”
“有,不然我怎么服人。”
顧卿煙和寒巖的聊天說的云淡風輕,可眼中的堅定卻從來沒有變過,寒巖今天是見過石門基礎訓練也和人過過招的,所以他知道站在這個位子上的顧卿煙,說出這些話的背后,是有著多么強大的韌勁兒和毅力。
一般女孩子,受了累受了苦,擦破點皮就會委屈就會哭,而顧卿煙呢,他記得冬生他們說過的話。
“我家主子在我們面前都是和我一樣一起訓練,我們臟了臉,她也是,我們摔下梅花樁還得悶哼一聲,我家主子二話不說拍拍身上繼續。”
“我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經常的事,更別說細皮嫩肉的小女孩。”
“有一回夜里我們看見主子悄悄的哭,但一聽見有人的腳步聲,立馬就收住了眼淚,隔天照舊又和我們有說有笑的訓練。”
“穿荊棘林、斷崖攀爬、還有心智練習哪樣不是比我們更投入。”
這些話語不斷在寒巖腦海里閃現,看著顧卿煙,寒巖問:“顧卿煙,為什么這么拼命?”
顧卿煙停下了馬,看著遠處的風景,說道:“寒巖,我付出十萬分才有的今天,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的苦,但看見我的人卻不會去想這些。他們只想要我的命。”
“如果你不認識我,你不曾像三個哥哥一樣在意我,又怎會覺得我所經歷的這些是在拼命,或許你也會像更多人一樣,覺得這不過是正常的事。”
顧卿煙年歲不大,但有時候看事情卻很通透,她說的句句在理,人前的模樣別人只看見這表面,而對于身后所有的付出,他們不過是會一句帶過。
“謝謝你,能看見我的背后。”顧卿煙對寒巖說。
這世間能有一人心疼那些努力和付出已是萬幸,而那個人就在身邊,何須說不出口一句謝謝。
寒巖靠近顧卿煙,牽了牽顧卿煙放在韁繩上的手:“傻丫頭。”
“你看。”顧卿煙忍住想哭的沖動,讓寒巖看向遠方,“我那時練功累了,就會一個人跑到這來看風景。”
寒巖順勢看去,山下有樹林、有村莊、有田地,天空中偶爾有鳥飛過,視野是遼闊的,看久了心就會慢慢打開。
兩人不再說話,顧卿煙任由寒巖握著自己的手,就這么默默地看著遠處靜好祥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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