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你收拾好了嗎?咱們該出發了。”
天剛蒙蒙亮,凈心院里就聽見素心說話的聲音,看見她忙前忙后的身影:“三娘,這是要帶過去的食盒嗎?”
“是的。”沈三娘也是起了個大早,準備他們泡溫泉時候的吃食。
裝好了東西,素心和果兒別了沈三娘,就往外走了,馬車停在桃花澗入口的地方,因為有這幾個女眷,所以準備了一輛寬敞的馬車,東籬他們已經裝好了車,就等著出發了。
與此同時,小鎮上也有那么兩個人,似乎也在等著顧卿煙他們出發。
“公子,打聽清楚了。他們一行要去麒麟山,暫時不回桃花澗。”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手中拿著劍,抱拳回稟他的主人。
這個被他稱為公子的人,目光如炬,似乎懷著什么深仇大恨要去解決,而且對方還是桃花澗這幾人中的某一個。
他們不回桃花澗對他來說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如此,他的把握就會有多一分。
昨日他們趕到小鎮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小鎮宴席都已經快要收場了,要確定桃花澗那幾人在這不是難事,但卻無法確認他們住哪,所以只能一夜守在小鎮門口。
清晨時分見早點鋪子開了門,去買了幾個包子,聽得說要給族長家送些去,有客人一會兒要去往麒麟山,用包子做早餐。
這三言兩語聊了一會兒,確定了客人就是桃花澗的他們,而他們下一步要去的就是麒麟山。
既然打聽清楚了,就在這繼續等著吧。沒過多久,就見有四個人騎著馬,后面跟著一輛馬車過來,這二人刻意扭轉了臉,壓低了頭,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的模樣。
東籬頭里騎馬而過,見這兩人衣著整齊一大早就坐在早點鋪著,一直以來的習慣讓他多看了兩眼,西決也注意到了兩人刻意的動作,記住了兩人的衣著,繼續跟著往小鎮里去。
此時天已經亮堂,顧卿煙翻了個身,極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睛,本來想習慣性的哼哼兩聲,忽然想到房間內還有依依和蘇探雪,愣把哼哼的聲又給咽了回去。
睡眼朦朧,看見依依躡手躡腳的走動,顧卿煙往床上看了眼,蘇探雪好像還在睡夢中,難怪依依如此。
“依依。”顧卿煙輕聲叫她。
依依已經穿戴好衣服扭過頭見顧卿煙已經坐了起來,盤著腿坐在軟榻上,昨夜顧卿煙是和衣而睡,所以此時依依看見的顧卿煙除了頭發披散,其他和昨日無異。
“四姑娘。”依依出聲。
床上的蘇探雪聽見兩人的動靜,翻了翻身子,兩人見狀,說話聲又壓了下去。
“幾時了?”顧卿煙小聲問。
依依道:“辰時。”
顧卿煙起了身,坐到妝鏡前,自己拿起梳子和發冠,束起了頭發,手觸碰到面具,頓了頓,依依瞧見了,轉身出去了。
依依出去打洗漱的水了,回來時碰見宗越正往這邊走:“師父。”
宗越本是過來叫幾個姑娘起床的,聞聲見依依已經穿戴整齊,手里端著熱水,問:“都起來了?”
依依道:“四姑娘起了,探雪姑娘應該也快了。”
“四姑娘囑咐你打的水?”宗越看了看依依手里的水盆,水量倒是夠她們三人用的了。
依依搖搖頭:“不是,四姑娘正梳妝呢,徒兒也沒什么可做,就出來打水了。”
宗越聽罷,笑笑,孩子倒是多慮了,就算依依不在屋內,屋內不還有個蘇探雪嗎,顧卿煙的面具是不會摘下來的。
讓依依進了屋,自己也沒必要再過去了,說了句他們在飯廳等著,便轉身回去了。
蘇探雪醒來時顧卿煙已經束好了長發,顧卿煙從銅鏡中看到了蘇探雪晃晃悠悠的起身,還打趣道:“昨兒可是把我們探雪姑娘玩得累壞了。”
“哪有。”蘇探雪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依依呢?”
彼時依依進來放好了盆:“我在這呢。四姑娘、探雪姐姐,我師父說他們在飯廳等咱們呢。”
“嗯。”顧卿煙點點頭,等依依洗了臉,自己這才沾濕了毛巾,背過身去,在依依和蘇探雪看不見的地方快速的擦了自己的臉。
蘇探雪一聽依依的話,也不在床上繼續磨嘰,起了身還是穿上昨天自己的那身衣裳,洗漱挽發,可平日里頭發都有果兒給自己打理,這還是第一次自己要挽發,不管怎么弄,發髻都好像松松的。
顧卿煙見狀,走到蘇探雪身后,從她的手上接過了梳子,一邊自然的幫蘇探雪篦頭發,一邊說:“果兒他們到估計還得一會兒,我幫你吧。”
“這..”蘇探雪覺得這樣不適宜,但顧卿煙已經很嫻熟的幫她分了頭發,準備梳發髻了。
顧卿煙看著銅鏡里不自然的蘇探雪,雙手扶著她的肩,輕柔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無礙,你也總不能這樣出去吧。”
“何況,你不像依依還是小孩子,梳個大長辮子就可以出門。”顧卿煙笑著說。
手上利索的拿起發絲,那三千青絲在顧卿煙的指尖來回,纏纏繞繞之間發髻初見形狀,桌上還擺著那根玉蘭發簪和蘇探雪原先的發誓,顧卿煙取過兩個小花朵邊釵一左一右先戴在蘇探雪發間,最后才拿起玉蘭發簪,為其佩戴。
多余的兩支發飾顧卿煙則讓蘇探雪隨那身衣裳暫且收了起來:“我一個人梳發髻的時候大多是輕簡的樣式,所以用三兩個發飾便好。再復雜一些的我其實也得素心才能弄好了。”
蘇探雪一想也是,顧卿煙在外的時候素心也不是時時隨行,所以顧卿煙只能自己會一些才能打理好自己。
一番收拾打扮好,三個姑娘往飯廳走去,早飯已經備齊,她們來了,就開餐了。
別人的粥都是現盛的,唯獨顧卿煙因為吃不了太燙的東西,所以胥少霖已經先盛了一碗在一旁晾著,這下溫度已經不算特別燙了。
百里墨還是輕車熟路的先夾過一個包子,然后把里面的餡兒取了出來,把包子皮放進了顧卿煙的碗里。
顧卿煙剛喝完一口粥,包子皮就到了碗里,順其自然的夾起來就往嘴里送。相處這么一段時間下來,蘇探雪多少是知道顧卿煙的飲食習慣的。
也知道胥少霖他們對顧卿煙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雖眼見過許多次,但每每見到他們之間流水一般的工序,這才慢慢發現,什么叫寵進骨子里,就是把顧卿煙這么一點點的小事都做得跟喝水那般的自然和順手。
寒巖越是看見這樣的場景,越是想起胥少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寵不寵這丫頭無所謂,她從來沒缺過這方面,你要給她的,是我們給不了的。我希望有一天,丫頭遇到什么事,她第一個想起的人不再是我們三個其中的一個而是你。雖然那樣的話我們會有些小失落,但那時候,你也就是于她而言不可替代的那一個了。”
早飯還沒吃完,東籬他們已經在外面候著了,果兒和素心先進來服侍二位姑娘,順便給每人端了一杯茶進來清清口。
稍作歇息,一行人準備向麒麟山出發了。
眾人在做準備呢,顧卿煙問北溟:“我爹娘師父他們呢?”
北溟道:“冬青他們護送著直接從谷里往麒麟山去了。”
“嗯嗯。石屋有什么情況嗎?”
“沒有,一切如常。”
“我讓素心給你的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今一早已經送老鬼那試探去了。”
這主仆兩人說話間,依依蘇探雪和果兒已經從靠近門的那側上了馬車,顧卿煙站在外側,說完話也正準備上馬車,前腳剛登上小臺階,忽然往右手邊方向轉頭,看見有衣角的影子縮進角落。
“怎么了?”百里墨走過來問顧卿煙。
顧卿煙沒說話,用右手伸出大拇指指了指遠處拐角的位置,然后換食指和中指微微勾起,輕點了一下,暗示那邊有兩雙眼睛在盯著。
百里墨看明白了,身后的西決也明白了,少一點頭,西決悄然撤下,北溟看向顧卿煙,像是在詢問需不需要他也去,顧卿煙搖了搖頭,上了馬車。
北溟騎馬一直跟在馬車一邊,旁邊還跟著兩匹馬——絕塵和絕影。他們的主人現在正坐在馬車里聊著天呢。
“卿煙,你不騎馬嗎?”蘇探雪本來想騎馬來著,但寒巖說去麒麟山的路途不似從桃花澗來小鎮,所以還是讓她坐了馬車。
之于顧卿煙嘛,她自己說:“太冷,還是馬車里暖和。”
“我家主子可不是怕冷的主。”素心可以點都沒給顧卿煙面子,時不時的拆一下顧卿煙的臺,她覺得還是很快樂的。
顧卿煙努了努嘴:“去,我就是懶得騎馬了,行了吧?”
顧卿煙不掩飾自己的犯懶,邊說著邊依靠在坐上,作勢就要閉目養神,本來顧卿煙想著閉目好好分辨一下后面跟著的人,但是奈何他們自己隊伍壯大,聽來聽去都是自己人的聲音,顧卿煙也就放棄了。
反正外頭那幾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真要有什么事還有他們呢,自己干嘛非得給自己整這么累,想著想著,自己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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