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澗四姑娘顧卿煙與蒼山派少掌門褚玉書金門山莊一戰(zhàn),沒用幾天已是傳得人盡皆知,江湖上什么版本都有,眾說紛紜。
有人說少年意氣,敢于挑戰(zhàn)江湖魔女;有人說是不自量力,落得年紀輕輕命喪黃泉。
胥少霖和百里墨回來的路上,可沒少聽這些奇奇怪怪的版本,這事穿過山林,傳進清泉山莊,當時觀戰(zhàn)的人,也都會心一笑。
穿過河流,傳進前往帝都的裕王耳里,裕王不禁搖頭,朝堂暗潮流動,這江湖,也不曾停下過躁動。
穿過清晨的陽光,傳進地宮,剛回到地宮不久的司徒浩陽輕笑,看樣子,南邊也不是他看見的那么風平浪靜。
穿過傍晚的余暉,在江湖中迅速蔓延,這一切似乎就成了這場你爭我奪那些虛名的開始。
顧卿煙是聽素心在一旁叨叨的,說自己不過去了趟小鎮(zhèn)拿東西,就聽聞大家關(guān)切四姑娘有沒有事。
顧卿煙打趣問她:“你怎么回答的?”
素心道:“我說我們家主子可厲害著呢,那種宵小之輩,還傷不得主子半分。”
說著兩手一叉腰,倒是比顧卿煙本人還要傲嬌幾分,逗得顧卿煙一直輕笑。
“主子,大早起來,您也不動動,躺著就看書,也不悶得慌。”
素心一早上也不知為什么總有事情忙,腳下是一刻也沒歇著,顧卿煙打床上起來,就跑軟榻上半倚著身子,抓過一本詩集,正看著。
別人犯懶是一時半會兒,顧卿煙犯懶是隨時隨地,她自己都說,這是春困、夏乏、秋倦、冬眠。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北溟在門外回稟:“主子,南柯來了。”
顧卿煙聽罷,站起了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說道:“讓他進來吧。”
說完也從里間走了出來,坐到正屋的主座上,南柯是帶著依依一塊進來的,行了禮,請了安。
顧卿煙問道:“怎么帶著依依過來了?”
南柯回:“屬下護送依依回去,特來報備辭行。”
“也好,你親自送依依回去,二哥也放心。東西都打點好了?”
“是,都已準備妥當。”
“何時啟程?”
“過了午時,用了膳就走。”
“嗯,早去早回。”
顧卿煙和南柯簡單的交流了一番,招了招手,讓依依上前。
依依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倒是不怎么怕顧卿煙了,上前又行了禮:“四姑娘。”
顧卿煙道:“此番回去好好陪陪你爹爹和弟弟,但也不要忘了你師父交給你的那些知識。”
宗越閉關(guān),顧卿煙少不得替宗越叮囑幾句。
“是。”依依乖巧的回答著,“依依還有一事想問。”
“說吧。”
“如果弟弟想要進石門,四姑娘會收了弟弟嗎?”她記得石門應該是收男孩要比收女孩容易得多。
顧卿煙沒想到依依的問題會是這個,但仍然好脾氣的回答:“如果?你弟弟今年多大?”
“過了年,九歲。”
雖然作了回答,但顧卿煙的第一個疑問,才讓依依想起,他們是從來不做只有預設沒有后來的事,剛想說什么,聽見顧卿煙又開了口。
“這江湖之中,門派眾多,上哪去不是學武功,又何必只有石門呢?若真有心,我自會替他尋一個適合的去處。”
“真的嗎?”依依還是一如既往地容易相信別人說的話。
看得南柯在一旁直搖頭,這丫頭,什么時候能多長個心眼,在桃花澗被忽悠,沒什么事,要有一天在外面被忽悠了,可就不是小事了。
余光一看顧卿煙,南柯心想,也是這幾日四姑娘心情好,陪依依多說上兩句,要換顧卿煙心情不好那天,南柯是絕對不可能讓依依有這么多話講的。
顧卿煙依舊和依依說著話,也沒有不耐煩的感覺:“我不做虧本買賣,要讓我引薦也要讓我看見價值。”
“依依明白。”
依依也不管自己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反正現(xiàn)在顧卿煙沒把話說死,證明弟弟就是有機會的,而且沒準還能去名門,豈能不高興。
顧卿煙看她那眉開眼笑的模樣,也不知自己那句話能讓她這么開心,既然他們兩的話題結(jié)束了,顧卿煙便再次交待南柯,務必一路平安。
轉(zhuǎn)而又對依依說:“你師父雖然閉關(guān),但臨行前你還是與他屋門外說說話,以便讓他放心。”
“是。”
說完,南柯帶著依依下去了,顧卿煙轉(zhuǎn)過頭問身旁的北溟:“讓他們一并帶回陳家的東西都裝點好了?”
“回主子,都送上馬車了。”
宗越閉關(guān),有些事沒來得及交待的,顧卿煙也能幫他想著周全,讓北溟他們備下了給陳蘇一家的新年賀禮,讓南柯一并帶著過去。
“傳令下去,離他們最近的點位,抽派兩名暗衛(wèi)暗中保護依依,不得有失。”
“是。”
胥少霖不在的日子,這種忙碌總是間歇性的,畢竟桃花澗那么大,要事事都問過上頭的主子,那這四個人都用起來都不夠忙活的,所以自己管理的能力,還是有的。
百里墨他們在路上聽聞那些傳聞,和胥少霖默契的相看一眼,說道:“這下好了,都不用咱們做什么,就開篇了。”
胥少霖問他:“你用不用先回一趟雨花樓?”
百里墨擺擺手:“不必,這些小事,付沖能應付。”
“也是,趁著還能偷閑,暫且先這么放任吧。”胥少霖說著,踢著馬肚,往前去。
百里墨笑顏:“這話是說你還是說我呢?”
“彼此彼此,哈哈哈。”
另一邊的清泉山莊,聽到江湖消息后不久,寒巖主動去找了寒卓。
推開劍閣的門,寒卓在擦著他珍藏許久的寶劍:“時間久了,劍未出鞘,看著也少了幾分當年的英氣了。”
寒巖進來的時候,寒卓如是說道。
寒巖拱手,摘下腰間的劍,擺在桌上,劍穗懸空,輕輕的晃著。
寒卓瞧見了那新的劍穗,問寒巖:“那丫頭送的?”
“嗯。”
“看來你這一趟桃花澗之行,收獲不少。”
“是的,孩兒進了石門,去了極樂居。”寒巖說道。
寒卓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寒巖:“極樂居?你自己走出來的?”
聽這話的意思,寒卓似乎對極樂居有所了解。
寒巖不疑有他,順著自己父親的話說下去:“算是吧。”
寒卓一笑,將寶劍放置好,走到寒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你的內(nèi)心比我強大。”
“爹此話何意?”
“我當年也被帶著進過極樂居,險些沒走出來。”說起往事,寒卓還不好意思的搖搖頭,“你看見什么了?”
寒卓問了,寒巖也沒打算瞞著,將自己在極樂居所見的一切都說給了寒卓聽。其他地方尚且輕描淡寫的帶過,唯有說道自己同門師兄弟的時候,寒巖給了自己父親思考的時間。
寒卓明了兒子的意思,輕嘆一聲,他自己本就是個不爭名不奪利之人,只要能夠平安于世,那些打打殺殺他帶領(lǐng)著的清泉山莊就從不參與。
現(xiàn)在也不是說清泉山莊沒有人,弟子照樣有,卻不過都是學了功夫,下山游歷去了,寒巖如今提出想召回在外游歷的師兄弟,寒卓倒也不反對。
給了寒巖清泉山莊的師門令,在這個時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重情重義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很有分量也是世人衡量此人為人的一大標準。
所以清泉山莊少莊主發(fā)出師門令,召回在外游歷的清泉山莊一眾弟子,收到命令的弟子們,便在這年前年后,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
有未歸的嗎?有,但也只是少數(shù)。
顧卿煙別看這幾日閑在桃花澗,今日自己院中呆著,明日跑別院陪幾個長輩閑聊,好不舒坦,耳邊的消息倒也沒斷過。
這不顧卿煙正和邢冥青天白日玩酒令呢,北溟就來了:“邢三爺,主子。”
“怎么了?”顧卿煙問。
北溟道:“剛接到消息,寒少莊主發(fā)了清泉山莊師門令,召回清泉山莊一眾弟子。”
“是嗎?看樣子,寒卓是全然準備讓寒巖這孩子接手了。”千花羽走了過來,遞給邢冥一個看著像山楂丸的東西。
邢冥倒也沒說什么,還很享受的吃了進去,顧卿煙看著稀奇,先放了放寒巖的事,問她師父:“師父,剛才那是什么?”
千花羽道:“你三師父身體不好又攔不了他喝酒,只能把一些藥做成藥丸,你要不要來一個。”
一聽是藥,顧卿煙頭搖成了撥浪鼓:“師父,全然讓寒巖接手又是什么意思?”
這事倒是邢冥比較清楚:“清泉山莊的弟子,比起其他門派,算得上是散養(yǎng)的,有了急事,才會用師門令召回,而且這師門令,只有莊主一人能用。”
如今師門令是由寒巖發(fā)出,所以顯而易見,清泉山莊如今真正實權(quán)者已經(jīng)默默移交到了寒巖的手上了。
“那他現(xiàn)在召回,要做什么?”顧卿煙問。
顧寧從后頭拍了一下顧卿煙的腦門:“你說你的聰明勁,究竟是意外還是什么?”
顧卿煙心想,自己來別院本來是陪他們聊天的,可結(jié)果來了這,不是被拉著行酒令,就是被嫌棄的,這叫什么事。
“散養(yǎng)弟子也有風險,提前召回,至少能在往碧落宮出發(fā)前有所準備。”顧寧也不等顧卿煙回答上一個問題,直接幫她解了疑惑。
顧卿煙擺擺手:“這畢竟是與我不太有關(guān)的事,我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顧卿煙用腦子想問題講求天時地利人和,以及她樂意。
說到這,也不是她猛地想起什么,拎起裙邊匆忙的告別她爹,一路小跑,要回凈心院。
留下千花羽他們左右看了看,莫不是這丫頭,大白天見了鬼?
北溟也顧不得其他,見顧卿煙這一路小跑,以為怎么了,行了禮就追了上去。
誰知顧卿煙回了院中,叫著素心:“快給我準備紙筆。”
素心也是一頭霧水的先忙著把紙筆準備出來,顧卿煙身上的斗篷還未脫,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
拿起紙筆,動作卻頓住了,筆桿子敲著下巴,眼珠左右轉(zhuǎn)動,思索著什么。
素心得了空,問自家主子:“主子這是要做什么?”
顧卿煙回她:“看不出來嗎?我要寫信?”
寫信?素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了看北溟,只見北溟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主子這是寫給誰?”素心大膽的問。
顧卿煙也不遮掩,寒巖的名字脫口而出,素心噗嗤一笑,這一回身旁的北溟也沒憋住,問顧卿煙:“主子這是因為寒少莊主掌清泉山莊實權(quán)想要寫信?”
顧卿煙想了想,嗯了一聲,畢竟她總不能說是突然就覺得無聊的想寒巖了吧,真要這么說,不得被眼前的兩個人笑死嗎?
她好歹還是堂堂四姑娘,面子還是得要的。
“那主子打算寫什么?”素心問。
顧卿煙一皺眉:“這這不正想著嘛!你兩,出去出去!沒我吩咐不許進來。”
這還是顧卿煙第一次轟素心、北溟出屋,兩人互看一眼,訕訕地笑著被顧卿煙推出了門外。
“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顧卿煙自己解了斗篷,又坐回書桌前,握著筆桿,思忖著怎么下筆。
門外兩人扒著門縫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見,這才捂著嘴放肆的笑著。
路過的下人看見這番模樣,投來異樣的眼光,結(jié)果被素心給瞪了回去。
不久后前面有人來報,說是谷主和三爺回來了,北溟便和素心說了幾句話,自己上前面迎接去了。
胥少霖見北溟自己過來,問北溟:“你家主子呢?”
“回谷主,我家主子在房間里寫信。”北溟說著,嘴角的笑,無法掩飾。
看得百里墨覺得這事不簡單,想想顧卿煙主動寫信通常都是有事,但真要有事北溟也不會是這副模樣。
“寫信?寫給誰?”百里墨問。
北溟輕咳了聲,這只怕他要說了,顧卿煙能捏死他,想想還是換了個人說:“給裕王回信。不久前裕王那邊傳來關(guān)于南宮蕊的消息。”
“行吧,等你家主子出來,告訴她我們回來了。”胥少霖道。
“是。”
簡單的見面,北溟又匯報了這幾日谷里的情況,這才從棲梧院又回了凈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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