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樓短暫的風波并沒有被其他別的人知道,大堂里該往來的客人依舊在小二的迎來送往間行走。
不多時,有一帶著斗笠,背后背著刀的人進了雨花樓。
“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小二說著,打量著眼前的人。
那人直接走向柜臺,扔了錢袋:“住店。”
小二拿過錢袋,微微一掂,分量不輕,足夠一間上房,于是拿過一間上房的門牌,給了這人。
“普通房間就行,剩下的錢,買消息。”冷冷的語氣,讓小二的手停在了半空。
付沖在后面辦事還沒出來,小二只好先換了門牌,然后從錢袋里拿出房錢,剩下的又退了回去。
這刀客正在登記本上寫著自己的名字,抬眼看見小二的動作,定定的看著他。
小二解釋道:“這位大俠不要誤會,樓中規矩……”
一邊說著一邊拿了紙遞給刀客,接著說:“大俠房中有筆墨,您有需求寫下給樓層的下人就行。至于需不需要支付,還得看我們上頭的意思。”
說完,小二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刀客上樓,順便朝樓上的同伴打了手勢。
樓上有人下來迎接,刀客也不多說其他,跟著上了樓,找到房間,進屋,就開始寫下他想辦的事。
付沖從后院出來,小二把事情和付沖說了一遍,付沖看向那間房間,說道:“一會兒先給我看看。”
小二點了頭,又忙活別的去了。
北溟見顧卿煙還在百里墨的房間,便過來敲門,聽見百里墨讓他進,這才開門進去。
“主子,三爺。”
“都處理了?”顧卿煙問。
百里墨去檢查行李可不單單只是翻翻東西,這幾人來談生意,正常的應該會跟著商隊,百里墨料理這些人去了。
北溟回道:“一共八個人,已解決六個。還有兩個自從他們到這就不見蹤影了。現在應該是探子在跟著。”
百里墨抬頭:“八個?”
蔣正一行,為主的是三個人,按常理他們長途跋涉來著做茶葉生意,只跟著八個人過來,確實有些少。
況且還有兩個人是混在里面的,百里墨看了眼顧卿煙,見她一旁輕笑:“你提前發現了什么?”
顧卿煙道:“月影和我說他們問了許多關于雨花樓的問題,我只是覺得奇怪,正常商人就算再好奇也不至于反復問。”
“所以你先讓北溟去把閑雜人除了?”百里墨道。
顧卿煙點頭,反正百里墨要是對蔣正他們三人動了手,那他們手底下的人也是注定回不去的。
這么一繞,百里墨倒是覺得他們做生意連幌子都算不上了。
顧卿煙聳聳肩,她也說不好,還是等西決和探子回來再說吧。
沒過多久,百里墨房間門再次響起,西決回來了:“主子,四姑娘。”
“說吧。”百里墨倒是想看看這其中究竟是個什么關系。
西決回答:“屬下去見過他們說的莫老板了,詢問了生意一事,確有其事。不過,日子不對。”
“怎么個不對法?”顧卿煙問。
“莫老板說他們原定見面的時間是初六,可他們初二就到了。莫老板無處安排,是蔣正他們主動提出自己住雨花樓,于是便來了。”
“其他的呢?”百里墨問。
西決道:“蔣正他們和莫老板生意往來有兩三年了,莫老板反應蔣正這人愛美色,愛財,人雖不怎么樣,但生意筆筆都是大訂單。說是這一年來個一兩回,能趕上店里的半年利潤翻倍。”
聽到這顧卿煙看了一眼百里墨,對著百里墨說道:“三哥,這話說給你聽的呢。你瞧,你這把人一弄,莫老板可受損失了。”
百里墨合了手里的書,說道:“我倒是可以讓老大補給他這筆,就怕他不敢收。”
這邊正說著,探子回來報:“主子,兩個可疑的人飛鴿傳書發出了一封信,被截下了。”
說完呈上紙條,百里墨打開來看,條中寫著“他們在雨花樓”。
“他們?我們?”顧卿煙道。
百里墨折回了紙條:“應該是。那兩人呢?”
“捉住了,但屬下沒看住,咬舌自盡了,還請主子責罰。”
“西決,帶著人下去。”百里墨吩咐道,順便把紙條給了西決,示意他再把紙條發出去。
“是。”
看著西決帶著探子下去,顧卿煙道:“看樣子不是浮荼。”
百里墨點點頭,浮荼做事,不會用蔣正這等商人來做他們的幌子。
只怕是有的人想來云墨城,但對他們沒幾分把握,于是半路攔下蔣正他們,利用他們打掩護,先來雨花樓探探虛實。
“無礙,紙條已經發出去,想來很快就會有動靜吧。”百里墨道。
顧卿煙輕撫著自己的頭發,她從剛才就有個疑問:“三哥,你知道是什么人?”
百里墨搖頭:“不知道,但總會知道。”
“他們有什么目的?”
“你殺人有目的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
“哦。”
也是,江湖風云,有時候為了爭奪一本秘籍而起,有時候為了某種所謂大義而起,有時候是什么恩怨情仇,反正什么樣的理由都有。
只要有人,一念一動之間,都是風浪。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目的,顧卿煙也懶得去究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讓浮荼消失,所以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圍繞著浮荼來。
至于其他的,要找上她了她便應付就是。
“丫頭,你去趟莫老板那,順順他的毛,該做的不該做的生意,讓他警醒著點。”
百里墨說道,他記得胥少霖在盤點的時候還說過,未來這一年的任何生意,都要多注意外來的商隊。
別因為利益蒙閉了眼睛,不小心讓別人鉆了空子,成為別人利用的棋子。
畢竟桃花澗和浮荼的較量已經拉開序幕,雖然一個在西一個在南,可保不齊,中間就有什么橫生的枝節。
顧卿煙應了百里墨,吃過晚飯,便往莫老板家中去了。
彼時莫老板家里也都剛用過晚膳,坐在堂中休息,去年年底的時候家中喜添麟兒,這會子正逗樂呢。
下人們收拾著東西,往外端,等端完了便有侍女上茶,一個接一個端著茶和點心往屋中去。
顧卿煙在人家屋頂上坐了有一陣了,實在覺得有些冷了拿起手中石子,一擲,打碎了一個茶杯。
那婢女只覺得手上有一股力,就聽見茶杯碎了的聲音,緊接著滾燙的茶水濺了一手,婢女燙的一松手,茶盤和點心也掉落在地面。
叮叮當當一陣想,引起了管家的注意:“干什么吃的這是?茶都端不穩嗎?”
正訓著話呢,余光瞥見那屋頂上有人,于是大喊:“什么人在屋頂!”
一邊喊著,一邊示意手下男子抄家伙,顧卿煙一笑,站起了身,立在屋頂上,管家定睛一看,在看見顧卿煙標志性的面具的時候,腳下一軟。
忙跑進屋里:“老老老老...老爺,外頭,四姑娘來了!”
莫老板一聽,本來還想問管家外頭怎么吵鬧呢,這會兒也顧不上了,跟著管家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也不見顧卿煙身影,問管家:“人呢?”
管家還沒說話,顧卿煙從屋頂上下來了,莫老板背對著她,聽見顧卿煙的聲音:“莫老板在找我嗎?”
莫老板一轉身,心想,這小姑奶奶怎么來了,轉念想起白天西決來過一趟,問了他朧西商人的事,他得知這筆大訂單黃了,順嘴說了兩句自己的損失。
想來是西決回去稟告的時候這小姑奶奶也在旁邊聽見了,這回莫不是過來找茬的?
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莫老板心理活動可是有些豐富。
“四姑娘要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從屋頂就過來了,風大,別著涼。”
這一邊說著莫老板就把顧卿煙請進了屋。
顧卿煙道:“我怕走門太正式,嚇著莫老板以為我干嘛來了。”
莫老板心想:你走屋頂下來,才是真正的嚇著!
但這話不能說啊,顧卿煙那陰晴不定的性子,誰知道哪句話就點著了她的小火苗。
顧卿煙這剛進屋,就瞧見那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在他奶奶的懷里伸著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著什么。
看著粉嘟嘟的,特別可愛,顧卿煙被吸引了過去,伸手想要摸摸那孩子的臉蛋,卻見孩子的母親和奶奶都警惕的看著她,莫夫人手上更是緊了緊襁褓,身子微側,有防備的意思。
顧卿煙伸出去的手便又縮了回來,自己有這么恐怖嗎,不過是看孩子可愛,心中也有些動容,想要摸摸而已。
瞧見顧卿煙這尷尬的動作,莫老板揮了揮手,讓家人都先退下了。
顧卿煙不好意思的說:“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莫老板了。”
莫老板讓人重新去備茶,說道:“四姑娘哪里的話,只是怕孩子頑劣,婦人不懂事,先讓她們下去了。”
“罷了,我這回來就是聽說白日里西決受三哥吩咐來了一趟,說了那朧西商人的事,又問了你些問題。”
“是,西決公子是三爺授意,我們自然是配合。”
顧卿煙擺擺手:“他們畢竟都是些做事的人,又時常刀尖劍鋒上過活,有時候說話就怕太硬,嚇著你們,我便過來瞧瞧。”
莫老板一笑,西決他們這幾個就算在怎么樣,說到底也都是手底下做事的人,他們談不上被嚇到或者害怕什么的。
反而是這幾個上頭的主子,一個個說話的時候人畜無害,可誰都明白,這幾人手心手背一翻,皆可以是一條人命就這么過去。
“四姑娘多慮了,有我們知道的我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好,你放心,說到底你們跟著我大哥做生意,多少也算是大哥的人...”
莫老板知道顧卿煙此話是在告訴他,他們是桃花澗生意上的人,什么生意該做,什么生意不該做,要多掂量幾分。
莫老板也是個聰明人,西決走后,他也想了想,這幾個朧西商人雖然這幾年來了這么幾次大訂單,但他們終究沒有長久合作的意思,而且他不知根不知底,也怕有風險。
胥少霖這也不是沒有大的營生,而且穩定,大家又都是相互知道的,要說長久,這一對比,就明顯出來了。
說話間,茶也已經上來,顧卿煙喝了兩口,見話也說完,莫老板也明白了,便又客套了幾句,從大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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