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來人,說已經在準備午飯了,眾人想著不能讓長輩先等他們,于是也就都一同回前院去。
顧卿煙和蘇探雪從屏風后走出來,暖閣外陽光雖不是特別暖,但卻格外晃眼,顧卿煙稍覺不適,閉眼偏頭,躲這光線。
不閉眼還好,這一會兒閉眼反而引來了困意,想要打哈欠,忙用手扶袖擋住,然后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正好這會兒胥少霖問起寒巖一會兒怎么安排,寒巖余光看見顧卿煙剛適應了陽光睜開的眼,似乎眼角還有淚水,然后回胥少霖:“一會兒吃過飯,你們先休息休息,等過了日頭最大的那會兒咱們再去城里。”
“也好,估摸著白日里城中人多,游玩又不過那幾樣。”百里墨道。
顧卿煙只跟在后頭默默點頭,今夜想來也是不會早睡的,一會兒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的為好。
今天的午飯多做了幾樣顧卿煙愛吃的菜,顧卿煙吃起來也毫不含糊,該吃肉吃肉,該吃菜吃菜,胃口是極好的,午間又嘗了幾口何婧做的甜露,整個人都清爽了幾分。
長輩們差不多了便先離席,叮囑了他們不必拘著,繼續用餐。顧卿煙是吃的也差不多了,等送走了長輩們,附耳在胥少霖旁邊說道:“大哥,我想去空云禪師那走走。”
胥少霖點頭,同意了她去,只見顧卿煙笑笑,沖著寒巖眼神示意,兩人便一前一后離開了。
蘇探雪見兩人都走了,低眉頷首看了看留下的胥少霖和百里墨,小聲說自己也要回院了,語畢還未起身,便被百里墨叫住:“探雪姑娘且慢。”
蘇探雪也沒想到百里墨會突然叫住自己,回頭看他時一臉疑惑,于是聽百里墨解釋說:“在下有一事想拜托姑娘。”
百里墨能有事情要拜托自己?蘇探雪心中是將信將疑的:“不知三爺是何事?”
“姑娘放心,不是大事,對姑娘來說也不算難,我聽我家丫頭夸贊過姑娘的畫技,畫墨都有所講究,我想著我那雨花樓樓中的姑娘們也該多學些東西,所以想問問姑娘可否愿意做她們的教習師父?”
害怕蘇探雪將樓里姑娘們想做另一番樣子,百里墨及時補充道:“探雪姑娘別擔心,雨花樓里的姑娘們素來潔身自好,皆只是賣藝的女子。”
蘇探雪一時不知作何回答,先謝過百里墨的一番心意:“多謝三爺的一番好意,只是....”
“無妨,老三提及此事倉促,探雪姑娘大可先想一想,再做決定。”
胥少霖眼見蘇探雪臉上躊躇之樣,出聲解圍。
“多謝谷主。那探雪就先行告退了。”說吧,蘇探雪離開。
主人都已散場,留下的胥少霖和百里墨也沒什么可留的,二人便和陪同的臨瑞先道了別,回客房暫且休息去了。
顧卿煙和寒巖從前院出來并未直接出山莊往杏林去,回廊處拐了個彎,往西角門別院那個方向走了。
“你確定他們就是在這邊見面?”顧卿煙讓寒巖一道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去找一直在暗中的楚恒。
“山莊里的事要是我都不清楚,那這少莊主也白當了。”
“不過你這么一直縱容著,就不怕真出什么事?”顧卿煙問,雖然他們一開始有覺得留一個楚恒總比司徒浩陽再派一些不知底細的人過來的好。
可回頭想想,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所以方才暖閣的時候他們決定讓蘇探雪沒事換個環境,一來撇開楚恒,二來也能防住司徒浩陽萬一再派人來。
“暫時安穩,他們過往信件雖不至于全部攔下但也攔的七七八八。”寒巖說道。每每他們信件往來,寒巖是知道的,必然親自截下信鴿,看了內容再原封不動的又送出去。
二人在往西角門來的途中去了趟寒巖書房,顧卿煙看過那些被謄抄下來的信,內容除了報備蘇探雪的身體情況,其他便是一些原本不該有或者兩人都懵懂的東西了。
快到西角門時,顧卿煙放慢腳步,左顧右盼,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隱蔽的地方,前頭要穿過一個小花園,才能過來,門前又剛好有一假山石擋住大部分的視線。這邊的院落空間小,原先是下人們住的地方,后來山莊擴建,連帶著搬了別的地兒,這就空下來了。
平時只定期有人過來維護打掃打掃,再之后就沒什么人會過來了,這有個西角門的事,似乎大家也都不怎么在意。而另一邊雖有山莊的別院,但別院正門并不在此,中間得繞一小橋那頭方是別院,所以這有相當于別院背面那一端,如此下來,蘇探雪真的會挑一個好地方。
顧卿煙過來,能不能碰上楚恒心中是隨緣的,她只是想確認一下如今蘇探雪這邊的情況。畢竟浮荼那頭安靜了有一段時間,反而讓顧卿煙有所顧慮了。
“那你知道他們平時的暗號嗎?”顧卿煙打過了小花園,整個人聲音就都放輕了。
寒巖搖搖頭,這個他還真不知道,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放個人在這查。
顧卿煙也當無所謂,剛才不過隨便一問,倒是寒巖說了句:“按照他們以前傳信的時間,應該是五日一封,今天正好。”
說罷回頭看向顧卿煙,見她嘴角掛著一抹邪魅的笑容,寒巖明白的點點頭。
就當這兩人還盤算著什么尚沒做決定呢,忽然發現一旁樹葉響動異常,下一秒寒巖便抽身朝著一個方向快速過去,之后顧卿煙便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往后林而去。
“這哪兒跟哪兒啊!”嘀咕一聲,顧卿煙也騰空一躍,追兩人去了。
寒巖緊追的人正是楚恒,楚恒原本知道今日顧卿煙他們會到,其他時候不宜過來,這才趁著午飯時間來找了信鴿剛把信送出去,偏生遇見了顧卿煙和寒巖,原本楚恒找了個藏身之地暫且藏住,可聽聞寒巖說起信件大部分都看過,心下一橫,若此時他們注意到信鴿,這封信就完了,索性調虎離山,弄出了動靜,吸引了兩人。
楚恒只為拖時間,不為跟寒巖打斗,哪曾想沒跑過寒巖被寒巖追上在林中打了起來,楚恒終究不是寒巖對手,想往回跑顧卿煙趕到,從身后斷了路。
三人沒有打成一團,顧卿煙趁楚恒不備,一枚暗器打向楚恒,定住了他。
寒巖上前搜身,一圈摸下來什么都沒有,朝著顧卿煙搖頭:“沒有。”
顧卿煙走近幾步:“許久不見,到底還是長本事了。”
正說著,便見寒巖從楚恒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正面黑底白字寫著楚恒名字,反面浮荼圖騰有一圈熔銀邊。
“寒巖,原先我還納悶,就算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清泉山莊的弟子們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能不給你些風聲,現在看來,確實是山莊弟子還得**啊。”顧卿煙道。
那一塊令牌把寒巖和顧卿煙沒有查到楚恒確切身邊都說明了。楚恒是司徒浩陽的一階死侍,這一類的死侍只聽命于司徒浩陽一人,包括他們的生死,除非是在任務中被對方干掉,否則只要還有一口氣,決定他們是生是死的便只有司徒浩陽一人。
所以,把楚恒派在蘇探雪身邊即使這種任務交給別人也行,但依舊大材小用,恰恰也說明了司徒浩陽對蘇探雪的重視。
顧卿煙并不打算從楚恒嘴里問出什么,因為她知道,對于這樣的人,忠誠能戰勝一切,他對司徒浩陽的忠誠足矣讓顧卿煙就算折磨致死,也不露半個字音。
況且現在來看,顧卿煙覺得并沒有什么要讓楚恒無路可走的必要,畢竟她已經通過這個人,這些書信知道了司徒浩陽和蘇探雪兩人雙雙心思。
一個想法在她腦海里萌芽,她暫時沒有發現,即使后面有過掙扎,但從這一刻開始,她便已經傾向于利用蘇探雪對付司徒浩陽了。
楚恒很快就被兩人放了回去,對于他們只是搜身什么都沒問的舉動雖有不解,但也來不及多想,得先趕快確認那封信才行。
楚恒快速離開后,寒巖問顧卿煙:“剛剛想到什么了?”
顧卿煙隱瞞下自己真實想法,說:“我在想如果司徒浩陽要對探雪下蠱,會用什么方式?”
“應該不會讓楚恒來執行。”寒巖肯定的說道,中蠱之人只聽下蠱人的這一點他是懂的。
顧卿煙點頭:“所以,是司徒浩陽親自過來一趟?還是讓楚恒把探雪綁回去?”
畢竟以蘇探雪現在對楚恒的信任程度,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還有一種可能,顧卿煙沒說,看了看寒巖,見他眼神凌冽,想來他也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拍了拍寒巖的手臂:“今日放他一馬,但也不用留多時了吧?”
“嗯。”寒巖低沉一聲,一旦百里墨那成功,楚恒就該結束他的任務了,“對了,空云禪師前兩日也到了,現安排在別院住下,你要去空云禪師那嗎?”
顧卿煙歪頭:“禪師也對燈節感興趣了?”
寒巖聳聳肩,攤開手,他沒多問。
顧卿煙想來,那人極會舒展心結,有時候比桃花澗更讓她覺得溫柔,遂說道:“去。”
“我送你過去吧。”寒巖的語氣回暖,握了握顧卿煙的肩:“聽說齊公子的事那瞬間,你心中有過不自在吧。”
那會兒寒巖雖然沒有看見顧卿煙的神情,卻似乎感受到了顧卿煙沉默下的低迷。
抬眼看了看這個忽然說中自己心事的男人,顧卿煙淡淡的笑了,不謀而合嗎?這是和北溟的默契相比之下的另一種不一樣的默契。
寒巖在前面半步走著,顧卿煙跟在后頭,初春了,正午的陽光剛剛好暖,只是還有點晃眼,顧卿煙低著頭走著,順便看著前方的足跡,不自覺的就跟著那個足跡一點點往前。
樹林間,不言不語的畫面顯得美好又有一絲的俏皮。
空云打坐參禪就在別院一棵老樹下的石板上,把顧卿煙送到那,寒巖并沒有著急離開,只是站的遠了點,把足夠的空間留給了空云禪師和顧卿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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