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溪和子期跟著顧卿煙進了正殿,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顧卿煙只是先簡單的看了一眼,就讓人多余的人退下了。
楓溪和子期上前一步,再次單膝跪下:“屬下參見主子。”
這才是他們正式的問安見禮,顧卿煙伸手,一左一右把他們扶了起來,說道:“這才對嘛。”
在場的幾人相視一笑,顧卿煙的語氣也輕松了許多,素心已經端過給顧卿煙盛好的粥,示意他們邊吃邊說。
“許久不見了,上次雖和楓溪見了面可也沒好好關心過你們的近況。”顧卿煙說道。
子期看了看楓溪,道:“主子放心,我們都很好。”
“嗯,你們在外,已是我不能顧及的地方。不過以你們的能力我有絕對的信任。”
“你們寄往谷里的書信,家人看過后主子都會去問一次你們的情況。”北溟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時候朝楓溪和子期說。
子期是有家人的,一個母親和一個妹妹,如今都被安排在谷里做些活,吃住也就都在谷中,子期不時往母親和妹妹那送信,她們二人看過回信后,顧卿煙都會再親自再問一次他們的近況。
楓溪沒有家人,但卻有一個視如親弟弟的人,扶風。那是他一次任務救回去的孩子,一直很崇拜他,楓溪還在谷里時他走到哪身后準跟著這條小尾巴。
后來楓溪出來了,便把扶風交給了冬生,他的信自然也是寄給扶風的。
顧卿煙輕輕咳了咳,她其實一直都掛念著已經出來了的這些人,只是他們之間不方便有很頻繁的往來,所以有時候想知道他們過得如何,顧卿煙只好另辟蹊徑。
楓溪和子期感激的看向顧卿煙:“多謝主子的照拂。”
顧卿煙擺擺手:“說不上,他們都很好,不是因為誰的特意關照,而是他們自己也很努力的好好生活。”
碗里的粥其實就是很普通的白粥,味道清清淡淡,顧卿煙記得以前宮里總喜歡用雞湯熬粥,她大小不喜歡那味道所以一口也沒喝。
看樣子,裕王之前囑咐過了。再看看那一桌小碟小碟的吃的,也都是尋常宮外常見的咸菜和輔食,顧卿煙笑了笑,這樣的吃食對于宮外來說簡單,可對于擅長做做慣了精美的山珍海味的膳房來說應該就很奇怪吧。
視線回到楓溪和子期這里,顧卿煙似乎覺得他們這些年愈發的沉穩和老練了,和北溟比起來北溟還能看得出些意氣瀟灑,他兩就更多是規矩了。
心中感嘆:環境,還真是影響頗深啊。
“楓溪,扶風是個好孩子,如今也能幫我低擋一面了,你陪裕王去瞧試煉的時候見過不是嗎?”
“是。”
“當年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如今也越來越像曾經的你了。”
“主子....”他們似乎都聽出了顧卿煙的話中話。
顧卿煙笑笑,語氣很柔,能安撫他們隱隱不安的心:“無論如何,我只希望你們還記得那句話。”
那是一句顧卿煙對所有石門人常說的話:
無論何時、你身在何處,你可以傷,不可以死,就算留著最后一口氣,爬也要爬回桃花澗,我能讓你們活一次,就有辦法讓你們繼續活下去。
一開始楓溪他們以為這只是一句關于他們生命的叮囑,后來在外這些年他們才逐漸感悟,有時候生與死,不單單只是這條命的歸屬問題。
“屬下等一直謹記。”
說完二人見顧卿煙從素心手中接過兩封信箋,然后分別遞給了他們。
顧卿煙說:“臨出來前,我去找了他們,知道你們最近也沒往家里寄信,所以這是他們托我帶過來的,回頭我走的時候,別忘了再把回信給我。”
“是。”楓溪和子期二人齊聲道。
聊天之間顧卿煙這頓早飯也算是下了肚,也不好再讓布公公多等,便起身往外走去,路過回廊下那堆東西,不屑的瞟了一眼,然后對著周圍宮人吩咐:“這些東西,哪來的送回哪去。”
說著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對了,不必知會它們的主人,一樣的,放下就走,能完成嗎?”
顧卿煙最后的問句帶著一種讓人覺得壓迫的語氣,似乎讓她們意識到要是不能完成,自己也就從哪來的回哪去了,只得連連點頭。
顧卿煙滿意的笑笑,一挑眉,問身邊的布公公:“怎么去?”
布公公回:“王爺給帝姬準備了攆。”
顧卿煙往宮門外看了一眼,然后搖搖頭,從長街過去雖然不怕引人矚目,但是未免要繞一圈正道才能到長陽宮,顧卿煙看著費事。
身后的楓溪看了看布公公,然后對顧卿煙說道:“殿下,從東側門出去走過了秋攬園也能到。”
顧卿煙點點頭:“也好,走吧。”
布公公看了看楓溪又看了看顧卿煙,只見楓溪朝他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的,這才囑咐下面的小內侍,撤了攆。
楓溪走在前頭給顧卿煙引路,素心在顧卿煙身側伺候,隨時幫顧卿煙看著點她的裙子,要說這王族的服飾,確實精美,華貴有時候不表現在花樣多少,反倒是更注重做工。
顧卿煙這裙子樣式先前已經明了,穿上后還有一個小小的拖尾,拖尾上也是配合著主圖案的刺繡,原先在屋里走兩步的時候顧卿煙跟她嘀咕過。
“這種東西就是礙事。要打起架來,累贅!”素心便記住她這句話了,之后就一直幫她盯著小裙擺。
布公公走在另一側,以便顧卿煙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問他。身后一左一右就是北溟和楓溪跟著。
這幾人走一塊,雖說不是什么大的陣仗,但就是莫名的讓人覺得不敢接近,仿佛他們周圍又一圈結界,上面寫著“生人勿近”。
偶遇的宮人都是低著頭行了禮就匆匆走了,秋攬園是宮中的一處小花園,花鳥魚蟲是一樣都不少,顧卿煙路過一個回廊亭子的時候,被里面懸掛的一只鳥兒所吸引。
與其說她是看鳥,不如說她看的是鳥籠,往亭子走幾步,想將鳥籠看個清楚。
那鳥籠外觀像是一座三層玲瓏塔,塔檐六角是形態各異的獸頭,下面掛著鈴鐺,顧卿煙用手輕輕一揮,帶起一陣風,那鈴鐺“叮鈴”作響,聲音不大卻有穿透力,輕靈。
作為支撐的四根主梁,盤著瑞獸嬉戲的圖案,浮雕出來的工藝極為精湛,幾乎是每一個角度觀看都能看到有趣的嬉戲畫面。
籠子里有兩只鳥,羽毛好看的亮眼,一只除了尾和翅膀是黑褐色之外,通體鮮紅色。另一只則是偏向于暗沉的橄欖綠。
現在的它們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靠在一起,一動不動的盯著籠外帶著面具卻在好好觀察它們的顧卿煙,這是害怕?
顧卿煙好奇,便聽布公公說道:“殿下,這是馮娘娘的愛寵,血雀。通體紅色的是雄鳥,另一只是雌鳥。”
“噢?”顧卿煙噢了一聲,覺得有意思,一般女子養些什么玩物,裝飾必然是好看秀氣的,養的東西名字也是溫和的,只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像。
只是顧卿煙再好奇現在也有正事要辦,所以也沒多做停留,看了兩眼,就繼續往前走了,走之前頭微微向后扭了扭,余光能看見在回廊那個拐角處,小心躲藏的身影。
等顧卿煙他們走出去一會兒,拐角這人便被宮女扶著走了出來:“娘子。”
“她,就是沁蕊帝姬?”被叫做娘子的人小聲低語。
然后走到了鳥籠前,鳥兒見到她,從方才的一動不動,開始撲扇翅膀,然后在她面前輕快的飛了起來,女子輕笑:“你們還真是機靈。”
然后從一個小盒子中,挑出了還在蠕動的小蟲子,一根接一根的喂到鳥兒的口中....
裕王是真怕顧卿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但又不能強行過去派人傳喚,畢竟昨夜的笛聲他也知道是為何,所以一早上心緒不寧的看著批折。
直到陳公公小碎步進來:“爺,帝姬來了。”
說完話就見后頭顧卿煙自己一個人進了正殿:“見過王爺...”
禮還沒行完,裕王便擺了擺手,讓她起來:“免了。”然后對著屋內眾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于是乎,陳公公先將備好的茶點都擺了出來,然后帶著屋內眾人退下了。
裕王打量著顧卿煙,說道:“還是楓溪他們懂你,給你選的這身衣裳,剛剛好。”
顧卿煙輕笑,沒說什么,只是徑直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里沒有外人,她也不想守那些虛禮。
裕王也縱容著她,跟著就坐在了她的對面,顧卿煙看起來精神尚可,裕王便慶幸自己方才沒派人去催。
“你早可有人去煩你?”裕王問。
顧卿煙耿直的點點頭,有是有人去,還不止一兩個,只是沒煩到她,畢竟有幾尊佛在那供著。
“王爺這宮中好東西不少,一早上我只是瞄了一兩眼,就看出來了。”
顧卿煙這說的是那些給她送的東西:“不過你也知道,我用不上,所以原封不動,物歸原主了。”
裕王笑笑,知道顧卿煙的性子,要是顧卿煙今兒過來跟他說,東西都收下了,那么估計晚間他就該去讓人數一數宮里少了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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