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墨說的果然沒錯,他和寒巖到了雅間,還沒說什么,顧卿煙過來張口就問:“三哥,雨花樓什么時候多了個得力的小管事了?”
百里墨朝寒巖看一眼,眼神表達:看,我沒說錯吧。
然后這才回過頭來,回答顧卿煙:“你不曾有一批覺得不適合練武的孩子被你從石門遣了出來,給了百草堂幾個,給了棲梧院幾個嗎?”
顧卿煙點點頭,是有這么回事,那還是試煉過后,她隨意測試了下新進去的這批孩子,發現有的孩子苗子好,有的孩子雖資質一般但尚能培養,但有的孩子就不怎么入她的眼。
不是身子太嬌,就是心性不好,要么就是堅韌不足、毅力不夠,還有的頭腦雖靈活,但見血就暈,顧卿煙也實屬無奈,就把人按照各院性質和所需,把人遣了出去。
可腦子里轉悠了一圈,也愣是不記得有這么一個人。
百里墨知道她想不出來,也不讓她往死里猜,說道:“這是我從少霖那要過來的,這孩子腦子好,但不是他們做生意那種精明,穩得住,而且有個性,我就要過來了。”
顧卿煙呵呵一笑,百里墨這說的怕只是表面:“叫什么?”
“澤騫。”
百里墨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顧卿煙腦海中倒是浮現了這少年坐在廳堂之上,輕搖折扇,風輕云淡笑談的模樣,溫潤而澤。
顧卿煙輕笑:“那倒是我錯過了。”
“咳咳。”顧卿煙剛說完話,便聽見旁邊一聲輕咳,再抬頭,看見寒巖正看向自己,顧卿煙心虛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那個,探雪,這回你要跟寒巖回山莊嗎?”顧卿煙正好和蘇探雪尋了個話題,問了一句。
蘇探雪其實也沒想好,之前寒巖問她的時候便也沒有多回答。
見她不說話,顧卿煙反而笑笑,其實在雨花樓挺好的,蘇探雪不會被拘束著性格,這般姑娘們也不會那么順著她的扭扭捏捏,不失為一種鍛煉。
寒巖倒也不是非要蘇探雪同他回去的人,便也只說,讓蘇探雪自己決定。
蘇探雪想了想,終究還是表達了自己想要留下的想法,寒巖看向百里墨,百里墨點點頭,寒巖也就應下了。
再說顧卿煙也不知怎么的,現如今看見蘇探雪就總能想起楚恒,這一想起楚恒,也就想起了葉瑾梁,她從裕王那沒得知葉瑾梁何時成親,便問百里墨雨花樓可有得到消息。
百里墨笑言:“你那都沒有消息,雨花樓自然就更沒消息了。”
顧卿煙搖搖頭,說道:“楚恒那呢?他該是知道的。”
“怎么,你想給人備一份禮?”百里墨玩笑。
顧卿煙挑眉,說了句:“他好歹知道我是誰,保不齊會給我送個帖子呢。”
她這話說的也沒錯,論身份,一個堂堂帝姬,確實值得被人邀請,無論是做做樣子也罷還是借機攀附也好。
“那你還打算回谷里嗎?”百里墨問顧卿煙。雖然問出口之后百里墨就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顧卿煙看了看寒巖,忽然一笑:“我得去看看扶風他們,況且,我現在這樣回去,二哥又要絮絮叨叨,我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百里墨無奈的搖頭,拿她沒辦法,結果一邊的幽蘭卻在此時默默說了句:“合著這是交換人質了。”
眾人皆是一瞬間明白了什么意思,哄堂大笑,顧卿煙直接夾了快藕粉糕,就往幽蘭嘴里塞,這妮子語出驚人的本事見長。
北溟和西決回來的時候便見雅間里說說笑笑,顧卿煙見他們回來,知道事情有了進展,不多問,只是先把北溟叫到一邊,和他說了自己暫時不回桃花澗,得去清泉山莊一陣。
這事北溟已經猜到,聽得顧卿煙又囑咐他。
“這幾日你需要網羅不歸城的消息,也不用急著回谷里,送封信回去,讓大哥二哥知曉便可,然后你也同我去一趟清泉山莊,看看情況好把冬生他們帶回。”
“是。”
于是第二天天剛亮,百里墨便送走了顧卿煙、寒巖和北溟,再看一看身邊的蘇探雪,覺得幽蘭還真的是沒說錯。
自己姑娘跟人跑了,別人也把另一個姑娘給他留下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女孩長大了,留不住了。
到了清泉山莊,顧卿煙幾乎是像風一樣的速度沖進了院中,在北溟的帶領下直奔扶風他們所在的院子。
速度究竟有多快呢,就是陰叔聽聞少莊主和四姑娘來了正出門迎接,還沒到大門口,就感覺身旁嗖嗖兩道風過去。
還有一句已經飄遠了的問候的話。
陰叔愣在原地,看了看門口背著手悠閑走進來的寒巖,又看了看早已經沒影的另一邊,不知說什么好。
“沒事陰叔,扶風他們情況都還好嗎?”寒巖走到陰叔面前。
陰叔點點頭,扶風雖是至今未醒,但今早高燒已經退下去了,冬生他們幾個換藥的時候能看出傷口好轉。
陰叔跟著寒巖,又回到院子這邊,顧卿煙已經坐在扶風的床前,看著扶風,顧卿煙一語不發,眉頭微皺,聽說和眼見,感覺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四姑娘,扶風的高燒已經退了,大夫說了,他身體底子好,很快能醒過來。”
顧卿煙聽了陰叔的話,記憶性的點點頭,她想看一看扶風的傷口,但又怕不合適,于是轉過頭看著寒巖。
寒巖走近她的身邊,屋里只留下北溟,便讓其他人走了:“陰叔,麻煩和冬生他們說一聲,四姑娘來了。”
“是。”陰叔最后一個出去,替他們合上了門。
“寒巖,我想看看他的傷口。”顧卿煙開口道。
寒巖微微點頭,走到床邊,動作很輕的拉開了扶風的里衣,顧卿煙看見的,是裹著紗布上著藥的場景,只能隱隱看見一道深紅色的印記橫斜。
顧卿煙大致比劃了一下,傷口不是很長,但寒巖告訴她:“扶風的傷口很深。”
說著便讓北溟從不遠處的桌上拿過了一把用布包裹著的暗刀,遞給了顧卿煙。
顧卿煙從北溟手上接過暗刀,打開布,上面的血跡還留著,沒有被擦去,這是北溟刻意留下的。
從血跡的情況結合暗刀的長短,顧卿煙自然是能看出,也能料想到扶風傷口的深度。
把暗刀遞還給了北溟,顧卿煙在心底的某一處其實是慶幸的,慶幸扶風這條命還在,即便他現在還不愿醒來,至少他還活著就好。
“扶風。”不知該說什么,顧卿煙坐在床邊輕輕叫出了扶風的名字。
寒巖攬著她的肩,給她一份心安:“你來了,他會感受到的,自然就不會再這么睡下去了。”
顧卿煙點點頭,聽見屋外有動靜,下意識的往門邊看去,寒巖道:“是冬生他們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顧卿煙話音落,北溟便依言去開門,冬生、冬煒、冬允和冬一垂著頭進來。
四人齊齊跪地:“請主子責罰!”
語氣、模樣像極了受了欺負委屈卻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孩子,顧卿煙也起不了責罰他們的心。
“都先起來,身上還有傷。”
“謝主子。”他們四人這兩天見扶風遲遲沒有轉醒的樣子,心中是自責、愧疚、失落和期盼各種情緒交加,所以一直低迷著。
這還是顧卿煙第一次見他們這樣子。
反而是寒巖很能理解,畢竟這一回的事情一來確實是他們意料之外,二來這般人情感深厚,不出事時嘻嘻哈哈,一出事一個個就跟連帶一樣,一樣的難受。
就是顧卿煙,都罕見的夢魘、急火攻心的吐血,所以自然也能理解如今眾人的這般狀態了。
顧卿煙之前是被寒巖給哄好了,到了這了,即便心中還是難過,但也能控制把持自己了,便安慰起冬生他們幾個。
“你們身上的傷如何了?”
冬生回:“謝主子關心,已無大礙。”
“那便好,身子務必要養好,否則怎么能執行朱雀令。”顧卿煙朝他們一笑。
冬生四人相看一眼,昨日顧卿煙剛發朱雀令,今日斜陽城還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四人微愣之后很快反應過來,顧卿煙的朱雀令是給不歸城下的。
“屬下等愿親執朱雀令。”冬生、冬煒、冬允和冬一一通道。
顧卿煙點點頭:“我已讓北溟西決都著人調查不歸城余黨,你們傷好后自然也加入其中,凡發現了,不必與我說,直接動手。”
“是!”
顧卿煙這一句話,一掃四人陰霾,寒巖看見他們那暗淡了幾日的眼眸,在接令那一瞬間又重新明亮了起來。
顧卿煙看過扶風,見冬生他們幾人已經沒事了,心中的忐忑也安定了下來,幾位長輩不在山莊中,顧卿煙就免去了給幾位長輩請安的環節了,晚飯過后自己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默默地呆著,看著遠方,放空自己。
她喜歡風、喜歡通透和開闊,悶著她或者禁錮著她總會讓她覺得難受渾身不自在,這座他們從小到大都喜歡的小樓,顧卿煙更喜歡待在裝瓦屋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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