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素心去通報的這個時間內(nèi),顧卿煙依舊在屋里翻來翻去,最終從自己的梳妝盒里,拿出了兩盒脂粉,一瓶頭油,打開蓋子聞了聞,然后眉頭緊皺,拿著就出了屋。
“曲姐姐還是在廊下稍坐會兒,屋里怕是進(jìn)不去了。”顧卿煙冷冷的說道。
曲亦夢點點頭,然后眼見著顧卿煙手里拿著什么朝絮偌過去,之后就聽顧卿煙語氣冰冷到極點的問絮偌。
“誰指使你做的?”顧卿煙一問。
“誰給你的東西?”顧卿煙二問。
“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顧卿煙三問。
絮偌直視著顧卿煙的眼睛,她有些感到害怕,不是說她這三個問題有多尖銳或者什么,而是她眼中的寒光和殺意,毫無掩飾的表達(dá)出想要將絮偌生吞活剝。
絮偌有些緊張,眼神開始躲閃,顧卿煙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絮偌的皮膚很軟,臉上有一層淺淺的胭脂,顧卿煙離的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對氣味很敏感,自然很快知道自己在哪里聞到過,顧卿煙冷笑一聲:“這么喜歡用別人施舍的東西嗎?那要不要試試我手上的。”
說著,顧卿煙暫時放開了絮偌,打開了自己手上的胭脂,沒用直接拿手去碰,而是取下了頭上的發(fā)簪,挑了一點,手握著發(fā)簪要逼近絮偌的臉。
絮偌眼睛瞪得老大,依舊想要躲閃,頭左右來回偏,顧卿煙這回不急著固定她,只是將發(fā)簪停在她眼前,就這么冷冷的看著。
“下了毒?”
絮偌搖頭,拿出自以為的鎮(zhèn)定:“你不要隨便污蔑人!”
“污蔑?呵。”顧卿煙沒有忍住,冷哼一聲,“你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我房間,有蝎子還有我這找出來的被下了毒變了味的脂粉,你說我污蔑?”
“我是進(jìn)了你房間,不過你有什么證據(jù)說這些是我放的!”還在強(qiáng)詞奪理。
顧卿煙道:“哦,不是啊,也對,這蝎子不一定是你弄來的,這脂粉變味也確實不能直接說是因為你。”
顧卿煙忽然語氣一轉(zhuǎn),反而讓絮偌一愣,像是忽然有了底氣:“所以,還是奉勸姑娘把我解開,我們有話好好說。”
“是嗎?但是,你進(jìn)我房間又要做什么呢?”顧卿煙玩味的看著絮偌,心道她自幼便見過宮里那些爭名爭寵的手段,比這不知高明了多少。
絮偌倒也不避開這個話題,回答:“哼,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顧卿煙笑笑,語氣一軟,說:“不相信我是清泉山莊的義女?還是覺得清泉山莊的寒少莊主被人蒙蔽了?你可真上心啊,寒少莊主得謝謝你才是。”
絮偌不說話了,說到底其實顧卿煙是誰她并不在意,她做這些另有目的,只是拿個理由來搪塞顧卿煙而已。
“怎么不說話了?那我問問你,你既對我的身份有疑,可從我房間中查出什么來?”顧卿煙背對著絮偌,看著屋子里問道。
絮偌咬了咬嘴唇,自是沒查出什么來,她進(jìn)去就是為了放那些東西的,可似乎顧卿煙就死揪著這不放了,一直以此逼問她,問得她無話可答。
“說不出來嗎?那讓我給你點思路可好?”
“第一,我既是清泉山莊的人,為何幾次出手不用劍,對不對?”
“第二,我為何稱病一直戴著面紗但看上去又不像生病的人,對嗎?”
“第三嘛,容我想想,是不是你們一直覺得我和寒少莊主關(guān)系不一般,如若我好好的在這世上活著,某些人就覺得我礙眼,如若我真在這里出了什么事,她們又脫不了干系,所以便讓你來了,對不對!”
顧卿煙每問一個問題,都一步步靠近絮偌,前兩個問題的時候,顧卿煙看見絮偌的表情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改變,直到她說出最后一問時,絮偌神色有些異常,瞳孔也有些變化,然后自己意識到了后著急忙慌想要用鎮(zhèn)定來掩飾的小動作被顧卿煙看得一清二楚。
曲亦夢一直在袖中的手默默地緊握在一起,全程顧卿煙沒有看向她,可她聽著顧卿煙的問話,自己都覺得有一些難受壓抑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絮偌再出聲,聲音有一絲絲的顫抖。
顧卿煙冷笑,右手掐上絮偌的脖子,低聲道:“你記住,我不需要在你這知道答案,你們也無法從我身上知道答案。”
語氣陰冷,手上的力道加重,絮偌慢慢感覺自己喘不上氣來,她現(xiàn)在感受到了顧卿煙沒說出口的“替死鬼”這三個字的意思。
想要掙扎,可她的手被軟鞭牢牢綁在一起,雙腳不知為何現(xiàn)在似乎是失去了知覺,她無法控制。
“噢,忘了告訴你了,捆你的時候,我給你腰上扎了銀針,不會痛,只會麻到?jīng)]知覺而已。”
顧卿煙說完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絮偌臉已經(jīng)漲紅,面目表情已經(jīng)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了。
“想要用毒來害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顧卿煙說罷,將手中瓶子一擲,看似力道不大,但砸到地上稀碎的脂粉和碎片已經(jīng)表達(dá)出了顧卿煙心中的怒火。
寒巖離葳蕤軒還有幾步的距離便聽見什么東西砸到地上破碎的聲音,繼續(xù)較快腳步,一進(jìn)院,就看見顧卿煙掐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已經(jīng)眼白向上翻,再有幾秒的功夫,便會沒氣兒了。
寒巖火速上前,一手握在顧卿煙右手手腕,一手輕輕拍著顧卿煙的背,輕聲喚:“丫頭。”
緊隨而來的南宮淵先看見坐在一邊的曲亦夢,忙問她:“有沒有事?”
曲亦夢搖搖頭,輕聲說:“沒事,我沒看見那些東西,四姑娘和素心沒讓我進(jìn)屋。”
“咳咳咳咳。”一陣帶著喘的嘶啞的咳嗽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顧卿煙最終還是在寒巖的安撫下放開了絮偌。
這下,寒巖才轉(zhuǎn)頭去看地上扔著的那一包不知名的東西和那一地紅胭脂。
“用劍。”顧卿煙提醒寒巖。
緊接著,寒巖便用劍輕挑那一團(tuán),顧卿煙原來打著的結(jié)散開,被捂了一陣而且中了藥的蝎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東倒西歪的一條條躺好了。
寒巖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顧卿煙,又看了看已經(jīng)被南宮淵護(hù)在身后的曲亦夢,然后朝南宮淵點點頭,示意他也看一下。
南宮淵這才走了過去,待看清楚那些蝎子,南宮淵先是向顧卿煙施了一禮:“多謝。”
再抬眼看向絮偌的時候眼中盡是殺意。
寒巖劍已出鞘,忍了極大的勁兒,才沒把劍方才絮偌的脖子上。
顧卿煙給了寒巖一個眼神,大概意思:知道為什么我要掐死她了嗎?
正這時,柏舒和玉真掌門前后腳進(jìn)來了,身后還跟著一眾桑娥派的女弟子。
“柏舒公子、玉真掌門,給個交代吧。”寒巖強(qiáng)壓著怒火,但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現(xiàn)在的寒巖就跟隨時要戰(zhàn)斗的獅子一樣一樣的。
反觀他身旁的顧卿煙,誰還能知道就在寒巖進(jìn)來前,這女子還如毒蛇一般死纏這絮偌不放,現(xiàn)在一幅“我有靠山”的樣子,抱著手看著對面的眾人。
柏舒真的是覺得自己最近點背到家了,前腳寒巖剛警告過他們,后腳葳蕤軒就出了這事情,看了看地上大咧咧躺著的蝎子,又看了看被綁著的到現(xiàn)在臉色煞白沒緩過勁來的女子,最后看向了玉真掌門。
玉真掌門年長眾人幾歲,見了這幅場景倒也還能穩(wěn)得住氣,說道:“不知姑娘可否說一說事情原委?”
還好,玉真掌門一上來沒有直接為自己的弟子開脫。
顧卿煙一笑,也很平穩(wěn)的說道:“我和南宮夫人送了柏小姐回屋后就打算再來葳蕤軒說說話,還沒進(jìn)屋,就感覺屋內(nèi)有人。”
說著,顧卿煙看了一眼絮偌,不用說眾人也都能知道屋里那人是誰了。
“那姑娘是和她發(fā)生了打斗又把她綁在這里?”玉真掌門又問。
顧卿煙依然答:“是,我身邊丫鬟和南宮夫人都不會武功,未免萬一,只能綁起來,否則我怎么放心去找這些東西呢?”
顧卿煙反問,又似乎話語中帶了點暗示,玉真能聽懂,朝南宮淵看了看,微微點頭算是暫時先表達(dá)歉意。
“這是?”玉真還問顧卿煙。
顧卿煙取下頭上另一根簪子,蹲下身,扎了一只蝎子在眾人面前晃了晃:“都是江湖中人,該明白,一只蝎子毒性不強(qiáng),真是我不慎中毒,也不至于丟了性命,況且藏劍門背靠山野,一只半只蝎子跑進(jìn)房間也也倒情有可原。”
說到這里,顧卿煙故意停了停,好好的看著玉真掌門,似乎在告訴她,“你想說什么推辭,我明白”。
然后話鋒一轉(zhuǎn),顧卿煙又道:“但是,這么多只蝎子還都只在床上發(fā)現(xiàn),我不得不懷疑有人蓄意陷害。還有!”
見玉真掌門又要開口,顧卿煙冷下了聲音:“這東西應(yīng)該不會是這位絮偌姑娘隨身帶著過來的,否則的話,桑娥派各同門可就危險了。”
玉真一開始以為顧卿煙會一口咬定絮偌,沒想到顧卿煙竟是話題一轉(zhuǎn),來了一招動搖人心,別說,聽顧卿煙這么一說,幾個桑娥派的女弟子仿佛覺得渾身不對勁的有所小動作。
玉真余光看了她們幾眼,那幾個女弟子這才低著頭安靜下來。
“所以,姑娘也無法確定就是我桑娥派的弟子放的蝎子嘍?”玉真找了一個缺口問顧卿煙。
顧卿煙一挑眉,搖搖頭:“掌門莫要自信,知道我為什么還沒進(jìn)屋就能查覺有人在我屋里嗎?”
眾人不明白,顧卿煙一笑。
“早前我的丫鬟給我煮了藥,屋里盡是藥味,她便放了些香丸,又開了窗透氣,蝎子是活物又有毒,要經(jīng)手的人大多也怕這蝎子扎到自己吧,所以身上難免會放一些避蟲粉或者避蟲香包,我這人一來聞不得太復(fù)雜的香味,二來對氣味又敏感,但凡一點兒我不熟悉的味道出現(xiàn),我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顧卿煙說著,看向了絮偌腰間掛著的一個香包:“舒公子,麻煩派個人去拿吧,免得有人說我動了手腳。”
柏舒被顧卿煙忽然一提,忙叫了個侍女去絮偌腰間取下了那個香包。
“自己驗驗吧。”顧卿煙冷聲道,“要是覺得我懂了手腳,大可進(jìn)屋去看看,或者拿那床單上的聞一聞,看看我是否有同一種藥粉。”
說完,顧卿煙又回到了寒巖身邊,嘟囔了一句:“好累。”
寒巖摸了摸顧卿煙的后腦勺,輕聲說:“交給我。”
顧卿煙點了點頭,看了看地上的胭脂,又補充了句:“那里頭也有東西,不過不是什么太要命的,你看著辦。”然后就窩在寒巖身邊不動換了。
玉真見顧卿煙幾句話把自己原有的氣勢不僅給壓沒了,還把自己后面的說辭堵得死死的,心中憤恨,但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實,她的弟子確實犯了錯還被人當(dāng)場逮住了,丟了自己的臉不說,這要傳了出去桑娥派的顏面往哪擱。
“玉真掌門可看完了?”這一回出聲的是寒巖。寒巖本來就不是個對誰都熱忱的人,這下更是把語氣降到了冰點。
玉真掌門也為之一顫,心里盤算了一圈,那姑娘好歹也是清泉山莊的人,在劍宗里清泉山莊的勢力不小,至少江湖名氣比桑娥派大許多,她就這么論起來,也招惹不起這寒少莊主。
況且方才看見了他們之間的親密動作,心下明了許多,勢頭一轉(zhuǎn),道:“是本派管教弟子無方,要如何責(zé)罰且聽寒少莊主和姑娘的。”
顧卿煙見這玉真掌門態(tài)度轉(zhuǎn)的那叫一個快,這見風(fēng)使舵的,心道早知道直接讓寒巖上了,自己還跟她廢話了那么多,是真的累。
寒巖看向顧卿煙,見顧卿煙搖了搖頭,便又看向了玉真掌門,視線順便帶過地上眾人刻意忽略的灑了一地的胭脂。
曲亦夢拉了拉南宮淵的衣袖,南宮淵明了,恰逢時宜的說了句:“那這是姑娘打架時灑出來的?”
“我瞧著這東西姑娘問了絮偌來著,絮偌好像很害怕要往她臉上試,該不會?”曲亦夢也補了一句。
然后寒巖冷哼一聲:“江湖弟子用此下作手段,不知是我清泉山莊惹到了各位還是我家姑娘哪里冒犯了各位?”
寒巖此番,也是在提醒柏舒,不要跟沒事人一樣,這種手段,他該知道背后是誰。
果不其然,柏舒接話:“寒少莊主哪里的話?”
“哼,我們也不敢妄言說要罰絮偌姑娘,既是劍宗宴無法容我們,我們也不會自討沒趣。”
寒巖說著,拉上顧卿煙就要往外走,那樣子作勢是要離開藏劍門一般。
柏舒忙攔住,寒巖要是真下了山,指不定外面一時半會兒就會傳出什么其他傳言,到時候臉面不好看:“寒少莊主留步,留步”
繼而轉(zhuǎn)向玉真掌門,道:“玉真掌門,我看人,你就先帶下去,想好如何處罰了,跟寒少莊主通個氣兒。”
玉真順勢下坡,應(yīng)了,然后讓人去把絮偌解了下來,準(zhǔn)備帶人下去了。
柏舒也安排著:“葳蕤軒姑娘住著恐怕也不安心,我再著人收拾出一處院子來,姑娘搬進(jìn)去可好?”
寒巖看著顧卿煙,詢問她的意思,顧卿煙擺了擺手:“沒幾天了,不麻煩舒公子,我....”
顧卿煙話還沒說完,曲亦夢便說道:“讓姑娘和我一道住吧。”
話出口,曲亦夢朝顧卿煙眨眼笑了笑,顧卿煙也回以一笑,也好,曲亦夢那安靜,沒人打擾,而且寒巖要去找她跟著南宮淵也方便些,于是也同意了。
就這么著這一下午,顧卿煙搬到了曲亦夢的住處,等收拾完了,早過了午膳時間,不過廚房的人端來了午膳,說是因為各種事,大家都誤了時間,所以就各自分開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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