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看了看眾人,小聲道:“你們先吃些東西,夜里好好的睡上一覺,我們明天再趕路,記住我的話,夜里不管聽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離開營地,一旦進入迷霧里,我可不會救你們。”
青竹好奇地問道:“迷霧之中有什么?”
四爺微微皺眉,說到:“我也不清楚,反正都是些不干不凈的東西,比較難纏,雖然不怎么兇險,但是數量極多,一路窮追不舍,他們不敢沖上來,我也抓不住他們,估計此刻就在迷霧之外等著我們呢。”
云端見四爺越說越邪乎,忍不住懷疑道:“你不會是在嚇我們吧?”
眾人聞言,心中暗道不妙,心說云端真會觸四爺的霉頭。
只見四爺一張臉立馬板了起來,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他一臉冷峻地盯著云端,突然間大笑了起來,讓眾人驚詫不已。
四爺笑道:“你不信我的話就算了,以后有你苦頭吃的。”
孟悔見四爺有些疲憊,對眾人道:“諸位先出去吧,我和我四哥有些事情要商談。”
眾人見狀,便紛紛退出帳篷,青竹對沈傲顏道:“以四爺的功力都被傷成這樣,看來想要渡過葬魂湖,是沒這么簡單了。”
甘青羽擔心道:“我們還是先考慮,該如何走出亡者之森吧,葬魂湖就算過不去,倒也不至于有那么危險,你看這破林子,我總感覺瘆得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外面盯著我,讓人渾身不自在。”
另外幾人聽他那么一說,同樣也有那種感覺,仿佛暗中有一只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可他們卻完全看不見那是什么東西。
青竹忙開口道:“好了,別再自己嚇自己了,我師父說過,心無邪念,妖邪不侵,真要是有那么邪門兒的話,這些人早就出事了。”
他們走到營地中間,發現眾人已經烤好了野味,一名男子把食物遞給他們以后,便自顧自的走開。
幾人狼吞虎咽吃掉,沈傲顏向來有潔癖,見野味烤的滿是油水,心中便沒了胃口,只吃了兩口便不再吃了,青竹是修道之人,只是找了幾個果子和干糧果腹。
過了一會兒,五爺走了出來,在營地四周走了一圈,然后一臉愁容的走到幾人跟前,道:“迷霧又漫過來了。”
幾人聞言,細細查看,發現目光所及之處,能看到的地方確實是比之前小了一圈。
五爺擔憂道:“照這樣子,食霧蟾蜍也撐不了多久了。”
他說完,趕緊吩咐眾人把帳篷往里面扎了一些,以防夜里迷霧漫過來。
眾人趕了一天的路,過一會兒便早早睡去。
云端一夜無夢,睡得格外香甜,第二早,突然被外面嘈雜的人語聲吵醒,似乎都在著急的大聲喊著。
他心中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便趕緊穿好衣服趕了出去,一出門,正好也碰到甘青羽幾人心急火燎地趕了出來。
只見四爺身披著一襲藏青色長袍,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夜里的那種疲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峻與桀驁。
他冷冷的掃視著周遭的一切,然后看到沈傲顏等人,問道:“你們的人都在吧?”
沈傲顏看了看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便點點頭,答道:“都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四爺沒有回答他,只是吩咐下面的人把人數清點了一遍,最后,下面的人告訴四爺,加上沈傲顏等人一共是二十四人。
五爺聞言眉頭緊鎖,問道:“你確定是是二十四人嗎?”
那人點點頭,道:“屬下已經數了三遍了,絕不會錯。”
青竹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問道:“四爺五爺,難道是有人失蹤了?”
四爺面色凝重,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幾人走到一根木樁處,眾人記得,那里綁著一只食霧蟾蜍。
可是幾人到了那里,只看到一根斷掉的繩子還綁在木樁上,并沒有看到食霧蟾蜍的蹤跡,而且在旁邊還有一大灘沒有干掉的血跡。
眾人面色陡變,甘青羽趕緊走過去,先是用手指輕輕沾了一點血跡,拿在鼻尖聞了聞,突然不安道:“是人血。”
他說完,又把那條繩子拿到手里查看一番,道:“斷口不一,應該是外力扯斷,不是利器割斷的。”
甘青羽知道出了大事,便問道:“兩位叔叔,是有人出事了嗎?”
四爺點了點頭,道:“血跡未干,顯然剛出事不久,這林子邪門得很,出了事倒也是意料之中的,只不過,這也太奇怪了”
甘青羽猜到絕不僅僅只是失蹤了一個人這么簡單,便問道:“有何奇怪之處?”
四爺嘆了口氣,有些煩悶,示意讓孟悔回答。
孟悔便解釋道:“我們從孤云城出發的時候,一共是二十人,中途遇到些意外死了兩人,加上你們六人,人數應該是二十四人。”
眾人一聽,立馬明白了四爺為什么會如此擔心,如果剛才那人清點沒錯的話,他們現在依然還是二十四人,既然如此,那這攤血跡到底是誰的?
亡者之森詭秘異常,要是真的少了一兩個人大家還會覺得正常,可現在人沒少,卻又憑空多出了一灘血跡,還是人血,這就讓人不得不害怕起來了。
青竹問道:“守夜的人呢?他們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嗎?”
孟悔搖搖頭,道:“你們方才還沒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問過了,半夜迷霧就已經漫過了此處,所以守夜的人根本看不到這里發生了什么,早上迷霧消散后他們才發現這里的異常。”
四爺突然冷笑一聲,小聲道:“我有一種感覺,我們的人確實少了。”
云端不解,道:“可是二十四人沒有錯啊。”
四爺看了看周圍,道:“人數是二十四人沒錯,可這二十四人里面,有一人,甚至是更多的人,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
沈傲顏畢竟是女兒家,而且才十七歲,聽了四爺的話,不免有些害怕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如何,總覺得每一個人都形跡可疑,暗藏著一種詭異感。
四爺小聲吩咐道:“此事不宜聲張,你們行事要小心些,這些人是我三哥花錢雇來的,我并未完全信任過他們,何況現在還出了這茬子事情。”
他說完,不露聲色的走到營地中間,大聲道:“昨夜有另一伙人過來行刺,被我五弟打傷后逃走了,血跡也是他們留下的,大家不必驚慌。”
眾人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四爺說完,又走到幾人跟前,然后對孟悔道:“老五,我還是覺得必須把事情弄清楚,這林子我走過一遍,要比你們熟悉一些,你先和他們在這里等著,我再去周圍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蹤跡。”
孟悔不禁有些擔心,道:“四哥,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
四爺笑了笑,道:“有什么好擔心的,我一個人出去了半個月,不也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嗎?你留在這里看著他們,畢竟現在這些人里面,也許有些人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
他說完,便不再管眾人,自顧自的離開。
孟悔讓眾人把帳篷和行李收拾好,為了不讓眾人起疑,便聲稱四爺一個人去探路了,片刻就回來。
眾人等了半個時辰,突然在西邊的天空中傳來一陣老鷹的尖嘯聲,孟悔臉色微變,低聲對云端等人道:“是我四哥發的信號,你們跟我來。”
說完就帶著幾人往西邊趕過去,走了一程之后,孟悔見已經遠離了營地,便突然帶著幾人找了一條小路,重新往東邊走去。
沈傲顏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前輩,四爺不是在西邊嗎?”
孟悔狡黠一笑,道:“我四哥的獵鷹發的信號,只有我們兄弟幾個能明白,這種叫聲傳遞的信息,通常都是相反的,我四哥既然要用這種方式通知我,想必是發現了什么,又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才故意讓我們往西邊走,借此迷惑別人,實際上他人卻在東邊。”
眾人聞言,不禁暗贊四爺高明,如果不是孟悔告訴他們這里面的玄機,他們也一定會認為四爺在西邊。
孟悔帶著幾人一直往東邊趕,云端發現每走一會兒,孟悔就會停下來閉上雙眼,思索一會兒后便又繼續趕路。
他有些好奇,邊走邊問道:“五爺這是做什么?”
青竹笑道:“應該是血之盟約,就是他們兄弟幾個人,只要隔得不是太遠,彼此間就能感應到對方,五爺憑此可以很輕易地找到四爺。”
云端大為驚奇,笑道:“還有這種神奇的秘術?”
青竹解釋道:“血之盟約并不是輕易就可以簽訂的,必須以血為媒,且必須心意相通才能簽訂,這也說明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是很深的。”
不到半個時辰,幾人終于在一片沼澤前發現了四爺,他呆呆地站在那片沼澤前,背對著眾人,一動也不動。
孟悔趕到附近,突然停了下來,止住了眾人,警惕道:“停下來,不太對勁。”
他說完,心中一種不祥的感覺慢慢升起,輕輕喊了一聲“四哥”,內心則狂跳個不停,只怕四哥真的出事。
好在四爺聞言之后淡淡“嗯”了一聲,然后慢慢轉過頭,面色凝重道:“你們慢慢走過來,膽子小的據別過來了。”
他看了沈傲顏一眼,道:“圣女還是別過來了,這些東西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孟悔先是幾步趕了過去,然后沉默一陣,道:“我四哥說得對,圣女你還是不要過來了。”
沈傲顏原本還不服氣,為了不讓四爺小看自己,便打算要上前一探究竟,但聽見孟悔也這么說了,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甘青羽見狀勸道:“圣女,我們先過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你在此等候,如何?”
沈傲顏沒辦法,點了點頭,答道:“好吧,萬事當心。”
甘青羽便和青竹、萬重山朝二人走去,云端聽四爺和五爺的話,知道前方應該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他膽子比較小,本不想過去,無奈甘青羽等人都上前了,又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難堪,只好硬著頭皮和大黑熊走了過去。
云端心底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到了那沼澤跟前,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忍不住胃里一陣翻騰,差點吐了出來。
只見在污濁的沼澤之中,幾具沒了皮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堆疊在上面,有一具尸體已經陷入到了沼澤之中,只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臂在上面。
四爺淡淡道:“一共是三具尸體。”
孟悔憤憤道:“又是‘三’,看來是鬼族的手法了。”
四爺不置可否地嘆了口氣,道:“不像是人為的,尸體被剝皮,衣物全都不見了,顯然是披著人皮,混在了我們的人里面。”
孟悔眉頭微皺,道:“尋常人若是想冒充,頂多只是剝了面皮,做人皮面具,可這幾具尸體全身的皮都被剝了,什么東西需要全身偽裝?”
四爺看了看林子四周,道:“亡者之森特有的東西,老五你應該見過的。”
孟悔沉思片刻,猛然間后退兩步,連聲音也有些顫抖,道:“樹,樹精。。。,這怎么可能。”
四爺看著那幾具沒了皮的尸體,無奈嘆息一聲,道:“又死了三個人,罪孽啊。”
孟悔安慰道:“四哥,這不是你的錯,他們既然收了錢,就已經明白了這里面的兇險,而且,如果不是你一路護著他們,他們根本就到不了這里。”
四爺臉上慢慢恢復到之前的那種冷峻,對云端等人道:“以后盡量跟在我身邊,別走丟了,這林子里,有很多你們看不見的危險,還有,凡事多留一個心眼,多多留心身邊的人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甘青羽問道:“楊叔叔方才說的亡者之森中的樹精,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樹精,那可是傳聞中極為陰邪的精怪,跟在我們身邊,實在是太過兇險,難道四爺不打算把他們找出來嗎?”
青竹見狀,也附和道:“是啊,他們披著人皮,雖然看不出來,但只要稍加分辨,一定可以找出來的。”
孟悔笑了笑,道:“你們兩個小子聰明倒是聰明,只不過,不會變通,你們想想,我們現在即便是把他們找出來,又能有什么用?死掉的人也活不過來了,但是,如果我們裝作不知道,樹精一定會帶著我們去他們的老巢。”
甘青羽更加不解,問道:“這種邪祟不是應該早點除掉嗎?為什么明知道有詐,還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四爺語重心長道:“我們即便是除掉了樹精,走出了亡者之森,也照樣找不到神木,過不了葬魂湖,可是留著他們就不一樣了,你們別忘了,樹精的巢穴必定是藏在神木附近的,找到了他們的巢穴,也就找到了神木,既然他們愿意帶我們去神木那里,我們又何苦要費盡心力去尋找神木呢?”
甘青羽等人這才明白四爺和五爺的計策,便點了點頭,不再有什么懷疑。
四爺看了看云端,見他一臉難受的樣子,知道他是被沼澤里的東西嚇到了,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慢慢來,習慣了就好了。”
他說完,跟沒事人一樣,走到青竹面前,問道:“你會做法事嗎?”
青竹楞了一下,道:“師父沒教過,也不準我學這種東西,不過我私底下倒是學了一些,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四爺點點頭,道:“有沒有用,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你給這三個人做場簡單的法事吧,這樣子我心里才能過意得去。”
青竹點頭答應,便很簡單的做了場法事,超度亡魂。
之后,眾人就趕回營地,不過,為了騙過眾人,他們依舊是先走到西邊,再從西邊趕回去。
到了營地的時候,眾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四爺淡淡掃過眾人一眼,然后把孟悔等人叫了過來,吩咐所有人朝西邊行進。
他們一行人在跟在身后,觀察著眾人。
走了幾個時辰,四爺指著中間的三個男子,低聲道:“應該是這三個了,你們看他們走路的樣子。”
眾人聞言便暗中觀察那三人,粗看之下,那三人與其他人并沒有什么不一樣,但觀察的久了,就能看出來,雖然那三人努力跟著其他人的步伐,但明顯要顯得僵硬許多,而且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皮膚都有些異樣的顏色。
這些異樣,其他人不注意的話自然發現不了,但四爺火眼金睛,一丁點的異樣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五爺心領神會,沖四爺笑了笑,心中很快就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突然叫前面走著的眾人停了下來,然后大聲道:“原地休息片刻,”然后又指著那三個人,大聲道:“你們三個,從現在開始,在前面探路,一有消息,立馬告知四爺和我。”
那三個男子聞言木訥地走了出來,然后又神情呆滯地離開。
等那三人離開了,孟悔才小聲道:“此事還是先不要聲張,讓他們三個去探路,一來離我們遠一些,不至于讓其他人陷入危險,二來也可以讓他們帶我們去找到神木。”
云端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如果我們進了他們的老巢,最后會不會對付不了他們?”
甘青羽等人聽了云端的話,也隱隱有些擔心起來,忙看向四爺。
四爺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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