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聽了沈傲顏的話,心里很感激他們的信任和理解,鄭重道:“我確實有難言之隱,不過諸位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更不會對諸位不利。”
青竹首先便點了點頭,道:“我們相信你,只不過你要當心四爺,他如果真的想對你不利,我們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云端謝過眾人的提醒,轉身走向自己的帳篷。
夜里睡下的時候,云端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凌楚告訴過他,羅剎族天生便是鬼族的克星,他身上的印記對鬼族的邪祟有很好的克制作用。
可是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他不得不把羅剎印記顯露出來,但這也暴露了他與羅剎族有關聯這一事實,一旦這些人把這消息傳了出去,那炎家和凌楚的隱藏了幾百年的秘密,會被公諸于世嗎?
他越想越心煩,輾轉反側,根本就無法入眠,而一旁的大黑熊則已經鼾聲如雷,沉沉睡去。
這時候,他突然看見帳篷外有一個黑影在走動,外面的人突然就慌張的大聲叫了起來。
云端趕緊跑了出去,只見十多個人將一個黑衣人圍在中間,那名黑衣人佝僂著身子,一把刀插在地上,將身子支撐住,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
四爺和孟悔等人聽到外面的響動也全都跑了出來,那黑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血污的臉,看了看四爺和孟悔,虛弱的喊了一聲“老四,老五。”
四爺大驚,忙跑過去一把扶住他,驚慌道:“三哥,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樣?”
三爺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指著北方,道:“羅,羅剎族的人,也來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四爺見三爺身體虛弱,便趕緊帶著三爺回到帳篷,吩咐隨行的醫師給他醫治。
孟悔則吩咐剩下的人嚴陣以待,生怕羅剎族的人趁機偷襲。
沈傲顏一臉驚慌,站在營地來回渡著步子,甘青羽等人也是一籌莫展。
云端想到了凌楚的話,問道:“羅剎族不是從不插手他族的事務嗎?而且沒有羅剎王的命令,他們是不會離開北境一步的。”
青竹甩了甩拂塵,道:“神諭是羅剎族的神明留下的,他們一定也想知道其中的玄機,只不過,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夠把三爺傷成這樣。”
甘青羽似乎有些懊悔,道:“當初靈帝便是考慮到,若是派些高手過來,會被鬼族發現,所以才讓我們四個臉生一些的來追查神諭,可是如今,羅剎族來了這么厲害的高手,我們根本就應付不了,這該如何是好?”
他說完,看了看沈傲顏,問道:“我們是不是該向靈族求援了?”
沈傲顏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道:“還是先等等吧,這個時候求援,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羅剎族是敵是友還很難說,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應該也不會自找麻煩。”
四爺的帳篷里,三爺的頭上和手上傷已經包扎好,四爺吩咐醫師退下,帳篷里便只剩下了他們兄弟三人。
三爺看了看二人一眼,問道:“與你們一起的,有幾個生面孔,除了黑豆和萬重山,其余幾人是什么來歷?”
孟悔便回答道:“那女娃娃是靈族的圣女,小道士是玄機觀掌門的首席弟子,另外二人則是何絮丫頭找來的幫手。”
三爺沉默一陣,問道:“那名少年就是你們之前在信中提到的在比武大會上獲勝的人族少年?”
孟悔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四爺見狀追問道:“三哥,你怎么會遇上羅剎族的人?又為什么會和他們動起手來?又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傷到你?”
三爺見四爺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笑了笑,道:“老四你別急,先讓我緩一緩。”
四爺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著急了些,便關切道:“三哥你先歇著,我和老五在外面守著,以免羅剎族的人追上來。”
三爺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他們就在我身后不遠處跟著,此刻應該已經到了,你們不要和他們起爭執,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不是他們的對手。”
四爺和五爺聞言大驚,沒想到羅剎族的人已經跟了上來,孟悔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大叫道:“壞了,云端那小子身上的印記。”
他說完,便趕緊沖了出去,四爺也想起了這件事,顧不上三爺,也跟著沖了出去。
孟悔一沖出營帳,就對云端大聲喊道:“云端,把你手上的印記藏好。”
可是,他話剛喊出來就傻眼了,只見營地里所有的人都像失了魂一般呆在原地,只有云端等幾個人一臉戒備地望著前方的幾人。
其中一個中年婦人身穿藍色綾羅裙,頭戴寶釵,笑意盈盈地看著眾人,那婦人雖已到了中年,卻風韻猶存,一雙美目似有風情萬種。
在她身后則跟著一個背著大刀的白發蒼蒼的老者,那老者雖然臉上布滿了皺紋,但是一雙眸子卻充滿了殺意,幾人被他掃視一眼,不由得心里發寒。
婦人聽到孟悔的話,先是疑惑一陣,然后朝他稍稍欠身,嫵媚笑道:“五爺,可否告訴妾身,您方才說的印記是什么樣子的?”
孟悔尚未說話,四爺便憤怒道:“賊婆娘,可是你傷了三哥?”
那老者聞言向前走出一大步,冷冷道:“你三哥是老朽傷的,你若是不服氣,想要為他報仇,盡管放馬過來,老朽倒想看看,羅曲的結拜兄弟到底有幾斤幾兩。”
四爺聞言大怒,立馬就要拔刀沖上前,三爺卻突然從帳篷里走了出來,叫住了四爺,喝道:“老四,不得無禮。”
三爺說完,又看了一眼那婦人和老者,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圣藥你們已經拿到了,何苦再苦苦相逼。”
此話一出,四爺、五爺還有云端和大黑熊都是震驚不已,尤其是四爺和五爺,他們此行便是為了圣藥而來。
孟悔忙問道:“三哥,圣藥當真在他們手里?”
三爺嘆了口氣,道:“原本在我手里,只不過我沒用,被他們搶去了。”
四爺見狀,大聲威脅道:“閣下可要想清楚了,我們此行乃是受我二哥之命,尋找圣藥,你們當真要與我二哥為敵?”
那婦人笑了笑,道:“四爺這話就不對了,這是鬼族的圣藥,你們又不是鬼族人,你們能取,我們為何就不能取?”
五爺爭辯道:“話雖如此,可既然圣藥已經落到了我三哥手上,那就是我三哥的東西了,你們從我三哥手里奪走東西,這中間的道理,恐怕就說不通了吧。”
那夫人狡黠一笑,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技不如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講?”
五爺沖四爺使了個眼色,然后冷笑道:“夫人的意思是,全憑實力說話?”
婦人點了點頭,無賴道:“那是自然,你們若是有本事能從我手里把圣藥奪回去,妾身自然無話可說。”
五爺仰頭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必講什么江湖規矩了。”
他話一說完,四爺猛地拔出佩刀,三爺知道自己這幾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正要出聲阻止,卻發現四爺身形一轉,直接奔向了云端。
云端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四爺一把抓住,把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出變故,不僅讓羅剎族二人呆住,連沈傲顏等人也是一臉驚奇。
沈傲顏不悅道:“四爺,你這是做什么?云少俠不僅是人族的重要人物,還是我靈族的恩人,他要是出了事,孤云城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五爺卻面色不改,當做沒聽到,一臉笑意對那婦人道:“夫人方才問我,孟某口中所說的印記是什么樣子,其實,孟某也好奇得緊,這印記到底為何物,還請夫人指點迷津。”
那婦人不知道孟悔此舉何意,便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想要看看孟悔到底耍什么花樣。
孟悔看了一眼云端,冷冷道:“小子,把你手上的印記露出來,讓夫人開開眼界。”
四爺聞言,猛地一爪就將云端左臂上的衣袖撕下,露出一截白凈的手臂,之前印記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沒有。
孟悔心頭火起,狠狠道:“小子,我奉勸你不要耍滑頭,把之前的印記露出來,不然,你馬上就得死。”
云端知道,若果那印記露出來,一旦被羅剎族的人發現,那么凌楚的秘密就再也隱瞞不住,勢必會給凌楚帶來危險,便下定決心,不管他們如何威脅自己,哪怕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讓那印記顯露出來。
他狂笑不止,大聲道:“羅曲為了圣藥可以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下毒手,你們不愧是結拜兄弟啊,做事不擇手段,真不要臉,無恥至極,要殺就殺,想要我聽你們的,絕不可能。”
四爺和五爺聞言大怒,作勢便要動手。
三爺卻大聲吼道:“老四,放人。”
四爺不解的看著三爺,道:“三哥,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嗎?若是找不到圣藥,二嫂的臉便一生都好不了,二哥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三爺握緊拳頭,咬牙吼道:“我讓你放人!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四爺眼里噙著淚,看了看三爺,又看了看云端,終于還是憤憤地把刀拿了下來。
云端見他們三兄弟都是一臉絕望,不由得心頭一軟,想到他們和自己不一樣,畢竟他們對神諭完全不感興趣,千辛萬苦趕到這里就是為了圣藥,好不容易拿到了圣藥卻又被羅剎族的人奪了去,換做自己,也一定會非常難過。
想到這里,他突然走上前,對那婦人道:“夫人只要發誓,不把看到的一切告訴給別人,并且把圣藥交給晚輩,晚輩便把手上的印記顯露出來。”
那婦人沒想到云端會如此心善,一下子便來了興趣,打趣道:“這可不行,你怎么知道我會對你手上的印記感興趣呢?”
云端也不管他,依舊默念羅剎神功口訣,催動內力,很快,原本白凈的左臂上便出現了那個紫色的奇怪印記。
那婦人面色陡變,但轉瞬間便平靜了下來,極力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吃驚,其實她內心的震驚與欣喜,早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面無表情的看了那老者一眼,老者心中同樣也是驚駭莫名,見到那婦人的神色,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從懷里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玉匣子,拋到了云端手里。
云端其實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并沒有太過震驚,隨手把玉匣子接到了手上。
四爺和五爺見狀,便想著從云端手里搶過來,哪知他們二人方才動身,那老者就已經飛身趕到了云端身前,攔住了二人。
那婦人冷冷道:“妾身對這玉匣子里的東西沒什么興趣,原本只是想奪了過來,尋一尋羅曲的晦氣,但既然妾身把它送給了這位小兄弟,幾位若是想搶回去,那就得問問妾身答不答應了。”
三爺見狀,只好嘆了口氣,叫四爺和五爺退下,冷笑道:“夫人今日所賜,梁某銘記于心。”
說完,便一拂長袖,憤憤離去。
云端卻突然叫住了三爺,道:“三爺留步。”
三爺聞言,轉過身子,看著云端,一臉不解的問道:“閣下莫非還要尋梁某人晦氣?梁某人雖不是羅剎族人的對手,對付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云端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那玉匣子,里面放著三顆丹藥,他取出其中一枚,交到三爺手里,道:“三爺已經拿到了圣藥,還請轉告二爺,不要忘了他的約定。”
三爺心中百感交集,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枚丹藥,小心翼翼地取出隨身攜帶的木匣子裝了起來,然后沖云端深深地作了一揖,抱拳道:“梁某代二哥謝過小兄弟。”
四爺和五爺一時間也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面頰發燙,同樣朝著云端作了一揖。
三爺對那婦人道:“圣藥已經尋到,梁某天亮便返回孤云城,不再阻撓夫人尋寶,婦人可否放過我的這些人?”
那婦人嫣然一笑,只輕輕拍了拍手,眾人才回過神來,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大黑熊見圣藥已經尋到,圍著云端又蹦又跳,笑個不停。
云端此刻完全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眼前的這二人究竟會給自己,會給凌楚帶來什么樣的困境。
那婦人似乎明白了云端心中所想,便沖他一笑,道:“小兄弟,妾身有幾句話想單獨問問你,可否借一步說話?”
云端料到她會追問自己手上的印記,便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跟著那婦人走開。
大黑熊等人則拉住云端,不讓云端離開。
云端淡淡一笑,道:“放心吧,夫人若是想害我的話,也不用躲躲藏藏的。”
他說完,跟著那婦人和那老者走到了營地一旁,老者舉著一只火把,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那婦人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云端一陣,突然開口問道:“她還好嗎?”
云端雖然有些詫異,但也知道她問的人就是凌楚,沒想到,她居然會知道凌楚的事情,而且云端能聽出來,那婦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切。
事到如今,云端已經沒有撒謊的必要了,便點了點頭,道:“她很好,你們是不是想要抓她回去了?”
那婦人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道:“我為什么要抓她回去?只要她開心,她想在哪里,就可以在哪里,沒有人可以強迫她。”
她說完,又看了看營地里的那些人,面色一寒,道:“這些人,要不要全部殺了?他們已經知道了你手上的印記,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一旦傳了出去,會給你和她招來大禍。”
云端好奇的問道:“你是羅剎族人,按理說,不是最應該抓她回去的嗎?”
那婦人凄慘的笑了笑,道:“我是羅剎族人不假,但也是她的家人,自然不會傷害她,她既然把羅剎印記都留在了你身上,一定非常信任你。”
她見云端一臉震驚,笑著解釋道:“我姓凌,單名一個霜字。”
云端一聽,微微有些吃驚,兩人都姓凌,這婦人又自稱是凌楚的家人,便問道:“你和凌楚是什么關系?”
凌霜看了看北方,道:“當年我的一位先祖,發現了她的妹妹被幽冥羅剎天選中,這原本是一件可以令整個家族都獲得至高無上榮耀的大事,可惜他還沒來及告訴別人,他的妹妹就失蹤了,他找了一輩子也沒有找到她,從那時起,羅剎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神,先祖們都知道,那個失蹤了的女子一定還活著,所以,凌家世世代代都在尋找這個人,她叫凌楚。”
云端問道:“你們家族流傳下來的家規,是要帶她回凌家嗎?”
凌霜搖了搖頭,道:“她是長輩,我們做子孫的,當然不會以下犯上,家族世代留下家規,找到她,保護她。”
她又看了看云端,欣慰道:“或許,她更需要你的保護,一旦她被接回凌家,那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云端想不到凌楚在這個世上居然還有親人,便小聲問道:“她要是知道你們一直在找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你要去見見她嗎?”
凌霜搖了搖頭,道:“凌家找了她幾百年,一直沒能找到,原本想通過鬼族神諭與羅剎天之間的關聯,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沒想到誤打誤撞遇到了你,既然她現在過得很好,我們也就放心了,這次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要是被羅剎王發現,免不了要受罰,只好先回去了,鬼族神諭沒那么好解開,你還是早些回去吧,真要是出了事,凌楚先祖會傷心的。”
云端笑了笑,謝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凌霜見勸不住云端,也就不再說話,卻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來,云端慌忙要扶起她,凌霜卻推開他的手,道:“凌楚是我的先祖,這個跪拜,你受得起。”
她說完,便恭恭敬敬地扣了三個響頭,然后起身道:“他日若是有難,可到羅剎族飛雪宮,凌家必定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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