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眼里似要噴出火來,厲聲道:“長老大人翻臉可真快啊,目的還沒達到就不管我們的死活,若是哪一天達成目的了,不知該怎么對付我們呢。”
五長老笑而不語,對錢夫人的話置若罔聞。
男子聲音突然響起。
“一。”
話音剛落,人群里便響起一聲慘叫。
眾人又驚又怒,偏偏又拿對方沒辦法。
緊接著,那男子又喊了一聲“二”,隨之而起的又是一聲慘叫,五長老依舊笑意盈盈,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這樣,那男子短短時間內數到九,忠義會這邊便連續九人喪命。
錢夫人怒火中燒,只覺得前所未有過的絕望,這一刻,自己仿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任人屠戮,無法反抗。
就在那男子剛喊出“十”的時候,突然在人群里傳出了云端的聲音。
“許大將軍,還請手下留情!”
男子聲音沉默片刻,終于再次響起,只不過已經平和了許多。
“云兄弟,這些人都該死,他們的命不值得你救。”
五長老面色陡變,大叫道:“許破,你身為潛淵九將之手,亂殺無辜,就不怕靈帝降罪嗎?”
許破哈哈大笑,道:“亂殺無辜?我方才殺的這些人,哪一個是無辜之人?你們手里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鬼奴在雙龍城的作為我可聽說了,你們明知道人族與我靈族有盟約,卻還敢對人族百姓動手,莫不是欺我靈族無人?炎龍圣君有要事在身回了靈族,他若是在人族,哪有你們撒野的道理。”
五長老冷冷一笑,揚聲道:“許大將軍鬧出這么大動靜,就是為了救云端?”
許破道:“云兄弟對靈族有恩,又對我許某人的脾氣,而且我還聽說,他是劉豹兒子的義父,劉豹與我都是潛淵九將,于公于私,我都該救他。”
五長老淡淡道:“一個月之后便是三族聚會的大日子,許大將軍要是有什么話,不妨在那個時候當著天下人的面說清楚,在場的所有人,許大將軍無論帶走誰,在下絕不敢說一個不字,可云端是我鬼族重犯,又與前任魔尊諸葛長鳴的關系非同一般,魔尊臨行前再三叮囑,務必將其帶回鬼族,許大將軍要是想帶走他,在下只能說一句恕難從命了。”
“好!”
許破突然大吼了一聲,這一聲不再像之前的聲音在四周游走,五長老立馬就分辨出了許破所在的方位,他凝神聚氣,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一只手緊握佩劍,另一只手暗暗從腰間摸出了暗器。
眾人只聽得一陣緩緩的馬蹄聲響起,在火把照耀下的不遠處,許破一人一騎緩緩朝眾人而來。
他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大軍馬,身披銀甲,一只手抓著韁繩,另一只手握著一張雕紋長弓,身后背著一捆用竹筒裝起來的箭矢,那長弓隨著許破的緩緩前行而時不時地撞擊著他的鎧甲,發出頗為悅耳的清脆響聲。
但是那響聲傳入眾人的耳朵里,卻變得格外刺耳,潛淵九將的威名威震天下,鬼族和靈族爭斗多年,屢次在戰龍圣君手底下吃虧,而戰龍圣君便是靠著潛淵九將統領著的九支軍隊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五長老是鬼族最年輕的一位長老,在若論地位,在鬼族除了魔尊外,長老的地位是最高的,而在靈族則不一樣,靈帝之下還有圣女,圣君,之后才是潛淵九將這樣的大人物。
所以說,如果單純論地位的話,五長老的地位是要高過許破的,而此刻許破對五長老無禮,也讓一向隱忍的五長老面有怒色。
至于忠義會,他們只是普通的人族百姓,即便會些武功,也不過說些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就不能入潛淵九將的法眼,他們自己深知不是許破的對手,雖然看到只有他一個人緩緩靠近,心中仍舊不由得慌亂了起來。
五長老看了看在躺在地上的鬼奴,一臉厭惡道:“還能爬起來嗎?”
鬼奴慢慢支起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擦了擦一臉的鮮血,恨恨地看著許破。
五長老見狀便對錢夫人道:“許破是潛淵九將之首,功力非同小可,要想把云端留住,我們只能一起出手,才能勉強與他戰個平手。”
錢夫人聞言不屑道:“長老大人方才還不管我們的死活呢,怎么這么快就又要與我合作了?”
五長老淡淡一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以我和鬼奴的本事,即便留不住云端,但至少可以脫身,你們就不一樣了,許破殺你們,就如屠豬宰狗一般容易。”
錢夫人毫不讓步,道:“長老大人應該也清楚,許破是為了云端而來,而云端又是你們鬼族需要的,對我們來說并無用處,你們二人若是逃走,我便把云端交出去,料想許破也不會為難我們。”
五長老先是一臉怒色,隨即又展顏笑道:“錢夫人說的是,你們把云端交出去,確實可以讓許破放過你們,可是有沒有想過之后呢?你們的行蹤已經暴露,想必孟家此刻正在滿天下的通緝你們,人族你們肯定是回不去了,云端與靈族有交情,再加上人族與靈族是盟友,你們是人族的叛徒,靈族勢必不會收留你們,孤云城那就更不用說了,孟悔既然插手救了云端,絕不會放你們躲進孤云城,照這么看,天下之大,卻沒有你們容身的地方,難不成你們要北上逃到羅剎族?”
他看見錢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故意頓了頓,陰險笑道:“羅剎族路途遙遠,先不說你們能不能撐到羅剎族,就算你們到了羅剎族,你覺得,羅剎族會讓你們這些外人在里面待下去嗎?”
錢夫人臉色陰沉,心里又是心酸又是無奈,只好嘆了口氣,咬牙道:“我助你們攔下許破,你帶我們回鬼族。”
鬼奴見錢夫人答應下來,心中高興,搶著答道:“這是自然。”
錢夫人卻氣勢洶洶道:“你的話算不了數,而且,我也信不過你。”
鬼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暗罵道:“臭娘們兒,等到了鬼族,有你好果子吃。”
五長老點了點頭,道:“好,我向你保證,只要能把云端押回鬼族,我就奏表魔尊,在鬼族給你們一個安身之地,讓你們親眼看到孟家覆滅的那一天。”
錢夫人見狀,吩咐身后的手下,道:“你們先帶云端去鬼族,我隨后就到。”
那些手下雖然害怕許破,但也是些講義氣的人,聞言紛紛拒絕,道:“首領,要走一起走,對方是潛淵九將,你留在此處,我們不放心。”
鬼奴奚落道:“你們留下來有個屁用,一群炮灰而已,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兒一樣,你們要是再啰嗦,一起走是不可能的,一起死倒是有可能。”
錢夫人雖然討厭鬼奴的話,但細想起來又十分有道理,忙對那些手下道:“聽我的命令,趕快走,你們留下來也幫不上忙,要是軍部的追兵追上來了,大家都走不掉,放心吧,我們三個人,許破只有一個人,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
眾人聞言,只好將拖著關押云端的囚車準備離開。
當囚車經過錢夫人身邊的時候,云端從囚車的柱子里冷冷看了錢夫人一眼,一臉失望道:“你如果再這么錯下去,就真的沒有辦法回頭了,趁現在還沒有鑄成大錯,趕快收手吧。”
錢夫人心中隱隱作痛,極力鎮定下來,道:“從我加入忠義會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云端聞言大怒道:“你這是帶著他們往絕路上走!鬼族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人族會因為你的決定而生靈涂炭。”
錢夫人凄慘地笑了笑,不再回應云端的話,然后沖著云端身旁的一個少年招了招手,柔聲道:“你們先去鬼族,我稍后就回來找你們。”
那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眉清目秀,生的有些英俊,聞言點了點頭,又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錢夫人,問道:“錢姑姑一定要回來,我還等著你帶我報仇呢。”
錢夫人伸出手摸了摸那少年的臉,笑道:“走吧。”
她說完,沖著眾人擺了擺手,讓他們趕快離開。
許破已到近處,見忠義會帶著云端要離開,便張弓搭箭朝那些人射去。
五長老三人早有防備,迅速沖到許破面前與他纏斗了起來。
許破武功雖高,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這三個人也不是普通的高手,最弱的錢夫人也已經到了太玄境中品,鬼奴已到了太玄境上品,而五長老已經達到了圣玄境中品,極有可能突破中品達到上品。
三人當中,五長老與許破交鋒,鬼奴從旁協助,錢夫人則尋找機會時不時地偷襲許破。
許破長于箭術,百步之內,穿甲裂石,箭無虛發,但此刻被三人纏住,一時間施展不開,每每張弓搭箭,又被三人打斷。
就這樣纏斗了盞茶功夫,許破雖不至于落敗,但也不能壓制住三人,眼看云端被眾人帶走,心中又氣又急,心知自己托大了,早知這三人如此難纏,就該帶些兵馬來才對。
忠義會眾人見許破被三人纏住,便快馬加鞭,飛快逃離此地,等逃到一處密林之時,已經是凌晨時分。
此時天已微亮,眾人馬不停蹄奔襲了幾個時辰,此刻又困又累,領頭的一名壯漢勒馬停了下來,對后面的眾人道:“大伙兒都累了,就在此地歇息吧,正巧也可以等首領回來。”
眾人聞言表示贊同,便派出了幾人守著云端,然后紛紛下馬就地找地方睡下。
云端一直坐在囚車里,是以倒不怎么覺得累,他看到之前與錢夫人告別的那個少年就在自己的身邊,不禁有些好奇,問道:“你小小年紀,為什么也加入了忠義會?”
那少年看了看云端,板著一張臉,冷冷道:“為了報仇。”
云端笑了笑,嘲諷道:“你們這些人,全都被仇恨沖昏了腦子,為了報仇不擇手段。”
那少年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眼瞪著云端,含淚道:“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這么說,換做是我,我也可以說說風涼話。”
云端嘆了口氣,慢慢靠在囚車上,自顧自慢慢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棄報仇,但是,家仇和大義我還是分得清,為了顛覆孟家,不惜勾結鬼族,殘害族人,難道真的要天下大亂你們才滿意嗎?你看看你們現在,背井離鄉,惶惶如喪家之犬,堂堂人族人,居然要跑到世代為敵的鬼族尋求庇護,然后掉過頭來對付自己的同袍,可悲,可憐,可恨啊。”
那少年聽的氣憤,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云端,只好哼了一聲,然后嘟著嘴坐在地上,不停地拿著石頭砸地出氣。
云端見他還是孩童心性,忍不住笑了笑,可是一想到這孩子這么小就已經被仇恨蒙蔽雙眼,又覺得十分可惜。
他見眾人沉沉睡去,便暗中運功,卻發現依舊提不起一點真氣,試了許多次也無法奏效,只好放棄,靠在車上睡了下來。
半睡半醒之間,云端總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縈繞在四周,他雖然中毒不能運功,但耳力依舊超過常人許多,四周除了那些大漢們震天響的呼嚕聲之外,隱約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響,就像是有許多東西在朝這邊靠近。
云端猛地驚醒,看了看四周,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四面八方全都是這樣的聲音。
忠義會眾人依舊睡得很沉,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潛在得罪危險。
云端雖然恨他們,但也覺得他們十分可憐,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著不能不報的仇恨,如果自己不喊醒他們,他們也許就會遭遇危險。
一念及此,云端突然大喊大叫,把許多人都吵醒了。
眾人從睡夢中被吵醒,以為出了什么狀況,驚疑未定之際,忙拿起貼身的武器警惕地看著四周。
可是四周除了樹木之外并無任何可疑的地方,眾人氣急敗壞,正要開口大罵云端,突然就看見,在四周出現了無數雙亮著詭異光芒的眼睛。
眾人在夜里看到這幅景象,只覺得寒毛直豎,嚇得不敢動彈。
那些眼睛出現在四周之后就不再向前移動,直勾勾地盯著眾人。
云端見他們已經嚇得傻了,忙吼道:“愣著干嘛啊,趕快拿起武器,圍成一圈。”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忙按照云端說的話去做。
就在此時,前方的密林里突然傳來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想活命的,把囚車里的人留下,否則,你們也不到早上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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