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照一臉謙遜笑了笑,彬彬有禮道:“陛下客氣了。”
孟瑤說完,正要轉身離開,陡然間卻看到了鬼族使節團中混雜著忠義會的人,臉色頓時寒了下來,冷冷問道:“魔尊為何包庇我人族的叛徒?”
諸葛長亭聞言一臉不在意地看了看那些忠義會的人,笑道:“陛下不要急,今日三族議事,本座等會兒便把他們交給陛下處置便是,陛下也不急于這片刻吧?”
孟瑤知道諸葛長亭表面笑容可掬,實則城府極深,但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不能失了禮數,便冷哼一聲,率著人族大臣朝王宮方向行去。
諸葛長亭看了一眼炎照,依舊一臉笑意地對炎照道:“圣君先請。”
炎照不冷不熱道:“魔尊貴為一族之長,炎照怎敢先行,還是魔尊先請吧。”
諸葛長亭聽了炎照的話,也不和他客氣,當下便帶著鬼族使節團緊緊跟在人族君臣后邊兒。靈族則緊隨其后。
街道上樂聲大作,鑼鼓喧天,滿城的百姓都擠到了大街兩旁,若不是有軍隊攔在兩側,只怕他們都要沖到隊伍前面了。
他們看到鬼族使節團的時候,便想起了之前鬼奴在都城行兇的事情,頓時只覺得氣憤無比,全都怒視著緩緩而過的鬼族人,恨不得立馬就沖上前去把鬼族人殺個干凈。
諸葛長亭看到人族百姓眼中的恨意,不屑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自言自語道:“過了今日,你們就會明白,誰才是你們真正的敵人。”
過了小半個時辰,三族人便到了王宮入口處,姚飛羽已經帶著禁軍和暗衛守在了那里。
諸葛長亭看到姚飛羽,又轉過頭看了看炎照,臉上笑意盈盈,隨即故意用一種十分惋惜的語氣大聲道:“可惜,可惜啊。”
炎照聽到諸葛長亭的話,英俊的臉上波瀾不驚,看不見任何怒氣,依舊是一臉平和的笑容。
禁軍和暗衛確認進入王宮的使臣里面沒有攜帶兵器之后,便依次放行。
孟瑤步入大殿,端坐在王座之上,靈族和鬼族分坐于殿下的兩側,人族的大臣則坐在最遠處,姚飛羽按照孟璋的吩咐,派遣眾多禁軍守在大殿外面,為了兩族使臣的安全,軍部更是派大軍在王宮內外的各條路上把守著。
所有人落座之后,孟瑤先是一陣寒暄客套,然后吩咐禮官,讓宮中的舞姬和樂師在緩緩入場,為兩族使臣接風洗塵。
歌舞停歇后,孟瑤輕輕拍了拍手讓所有的舞姬和樂師退下,又看了看諸葛長亭,問道:“此次三族議事是貴族提出來的,不知魔尊為何會突然提議在人族議事?”
炎照聞言也有些不解地看著諸葛長亭。
諸葛長亭端起一杯酒灌入口中,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一臉悲痛道:“有些陳年往事壓在心里太久,一直找不到答案,便想借此次三族議事,讓陛下為本座解解惑。”
孟瑤淡淡一笑,道:“解惑的事情暫且先放在一邊,有一件事情,孟瑤也想向魔尊請教,還請魔尊不吝賜教。”
諸葛長亭聞言頓時來了興致,忙問道:“陛下請講,本座一定悉數告知。”
孟瑤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殿下的鬼族人還有忠義會的人,聲音冰冷,問道:“我在鬼族使臣的名單里看到了鬼奴的名字,對此人頗為好奇,不知道哪一位是鬼奴?可否現身相見。”
鬼族眾人個個神情如常,沒有一人站出來,仿佛沒有聽到孟瑤的話一般。
大殿里安靜了片刻之后,諸葛長亭突然間猛地將酒杯往地上砸去,那酒杯是黃金鑄成,雖沒有粉碎,卻深深地鑲進了大殿地面里的青石龍紋地板里,頓時石屑紛飛。
他丟完酒杯之后,猛地一拍桌案,大怒道:“陛下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諸葛長亭話音方落,鬼奴立馬跌跌撞撞地從位子里撲了出來,跪在地上,身子如篩糠般顫抖個不停,語無倫次道:“小人,小人鬼奴,見,見過人皇陛下。”
孟瑤臉上陰晴不定,她一眼便看出來諸葛長亭和鬼奴二人一唱一和,明擺著是故意演戲給自己看,一時間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眾人見鬼奴低垂著腦袋,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但明眼人也看得出來他有諸葛長亭的庇護,是以有恃無恐,故意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
鬼奴暗下里得意,心道:“娘們就是娘們,就算你貴為人皇陛下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拿我沒轍。”
他正在得意之際,突然就聽到了諸葛長亭大喊了一聲“閃開。”
鬼奴還沒來得及抬頭察看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脆響聲,隨即一陣徹骨的疼痛感從右臂傳遍了全身,頓時忍不住大聲慘叫了起來。
整個大殿里的人無不震驚,許多玄術不高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么,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看清了方才發生的一幕。
諸葛長亭臉色鐵青,好半天才壓抑住怒氣,冷冷問道:“炎龍圣君為何無端出手傷我族人?”
炎照端坐在殿下,凌空將鬼奴身邊的金杯收回手中,淡淡一笑,道:“無端傷人?炎照受靈帝之命鎮守人族,人族百姓的安危,炎照自然要負責,上個月炎某回靈族向靈帝述職,鬼奴趁炎某不在,殘害九名無辜少女,此等惡行,天理不容于公于私,我都不會饒了他,廢他一條手臂,已經是便宜他了,他既然在人族行兇,自當由陛下發落,若不是如此,方才我便要了他的命。”
諸葛長亭連連冷笑,道:“炎龍圣君好生威風啊,我鬼族的人,說傷就傷,說殺就殺?未免也太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吧。”
炎照不屑地笑了笑,并不理會諸葛長亭,也不管鬼族人的臉色如何難看,慢慢站起身子,朝孟瑤微微欠身,歉然道:“人族少女遇難,云端身陷牢獄,炎照確實有瀆職之罪,臨行前靈帝特意叮囑炎照向陛下請罪,還請陛下降罪。”
孟瑤見炎照言辭懇切,也知道他為人正直,羞于作偽,便正色道:“圣君言重了,鬼奴趁圣君回族之時在人族行兇,自然怪不得圣君,圣君還請歸座。”
炎照心中有愧,聽了孟瑤的話之后,仍立在原地,不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甘青羽連忙沖沈傲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面勸炎照。
沈傲顏看到甘青羽的眼神,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會心一笑,婉言勸道:“陛下說得有理,圣君雖有過失,但錯不在圣君,如今兇手就在眼前,冤有頭債有主,鬼奴自當為自己的惡行承擔后果,圣君切不可自責。”
炎照見沈傲顏如此說話,便看了看孟瑤,見孟瑤眼中也是一片誠摯的笑意,不想再讓孟瑤為難,便躬身謝道:“炎照謝過陛下。”
他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心中的愧意這才少了幾分。
諸葛長亭冷哼一聲,笑著問道:“陛下和圣君、圣女口口聲聲說鬼奴殘害人族少女,可有證據?”
孟瑤冷冷道:“那九名少女被赤血蜈蚣吞噬精血而死,為的是煉制赤血丹,魔尊想必也知道,這是羅剎族的禁術養魂術,而鬼奴在羅剎族待過一些時日,又素來以赤血丹操縱他人而兇名在外,難道這不是證據嗎?”
諸葛長亭冷笑一陣,對五長老使了個眼色,自己則低頭喝著酒,不再說話。
五長老見狀,便起身先朝著魔尊作了一揖,然后又對孟瑤微微躬身,道:“天底下會養魂術的人并不止鬼奴一人,若是以此為由便將那九名少女的死算在我族人頭上,未免太武斷了些。”
孟瑤一臉笑意,沒有動怒,道:“有一名少女死里逃生,她見過鬼奴的臉,特使可要讓那女子出來作證?”
五長老神情倨傲,道:“如何又能確認這女子說的是真話?”
孟瑤臉上頓時布滿寒霜,不怒自威道:“特使的意思是,我有意污蔑鬼奴?”
五長老故作惶恐,道:“陛下身為一族族長,自然不會無辜誣陷我鬼族人,但是,難免有些心懷不軌之人蒙蔽圣聽,意圖構陷鬼奴,壞我兩族情誼。”
孟瑤聞言皺眉道:“特使有話不妨直說。”
五長老看了看坐在孟璋身旁的云端,道:“鬼奴行兇之事是否屬實,稍后再議不遲,若是他當真害了人族百姓,鬼族定會給人族一個交代。”
諸葛長亭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鄭重道:“不錯,本座在此立誓,如若他真的行兇作惡,就算陛下不殺他,我也不會讓他活著走出這王宮。”
孟瑤原以為諸葛長亭是在演戲給自己看,但見他一臉誠意,不像是在撒謊,一時間狐疑不已,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淡淡點了點頭,道:“魔尊深明大義,孟瑤佩服。”
諸葛長亭話說完,又繼續低頭喝酒,五長老卻并不退回到座位,問道:“魔尊鐵面無私,不會包庇鬼奴,倘若人族有人在鬼族行兇,陛下又當如何?”
孟瑤雖不知他意欲何為,但魔尊話已經說在了前面,自己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便正色道:“若是真有此事,人族絕不徇私。”
五長老心中暗喜,道:“陛下既然說了這話,那臣下就放心了。”
他說完,看了看在仍舊在地上趴著的鬼奴,道:“陛下說鬼奴還把云端給抓住了,此話可當真?”
孟瑤點了點頭,道:“特使這是明知故問了吧,云護衛親口所述,豈會有錯,我還聽云護衛提起過,特使也曾出現在忠義會的地牢里,那云護衛遇險一事,也與閣下脫不了干系吧?”
五長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不回答孟瑤的問題,道:“陛下如此相信云端的話?”
孟瑤看了看云端,會心一笑,道:“云護衛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特使若是覺得我人族有意栽贓鬼族,那不妨聽聽靈族許破大將軍的證詞,那一晚許大將軍為營救云護衛,與特使交過手,這一點,特使不會否認吧?”
孟瑤原以為五長老會耍賴不承認,便想著只要把許破傳上來和他對峙,料他無話可說。
誰知五長老聽了孟瑤的話,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了,道:“不錯,臣下確實在忠義會的地牢里見過云端,也確實打算將其帶回鬼族,后被靈族許破插手此事,才不得已放棄。”
孟瑤沒料到五長老會承認,心中暗暗吃驚,她見殿下的鬼族人,除了鬼奴一臉驚詫之外,其余人并無半點吃驚,一時間突然有一種不想的預感籠罩全身。
她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問道:“特使為何要關押云護衛?又為何要將云護衛押回鬼族?這件事,鬼族恐怕要給人族一個交代。”
五長老朝孟瑤躬身,道:“臣下也斗膽問陛下一句,鬼奴與云端無冤無仇,為何要冒險跑到人族來抓云端?既然抓住了,又為何要留他性命?”
孟瑤看了看殿下眾人,心中盤算再三,不知該如何回答。
五長老得意一笑,看向云端,道:“鬼奴殘害人族少女,云護衛可是親眼所見?”
云端看了看孟瑤和孟璋,然后搖了搖頭,老實答道:“雖未親眼所見,但他已親口承認,殘害少女是為了煉制赤血丹逼迫云某就范。”
五長老故作驚訝,問道:“那適才陛下提起的那名死里逃生的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端道:“我與鬼奴做了個交易,他放了那少女,我便照他的吩咐做。”
五長老追問道:“哦?究竟是怎樣的交易能讓鬼奴留下活口?”
云端猶豫不已,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五長老見云端猶疑,便笑道:“這事不僅關乎人族九名少女的冤屈是否得以昭雪,也關乎到我鬼族的清白,云護衛還是想清楚了再回答。”
云端聞言想到雪陽那一日的慘景,又想到死去的那九名無辜少女,只覺得氣憤難平,不顧身旁孟璋的勸告,大聲道:“我答應告訴他驚雷劍和鬼族神諭的下落,他便放了那名少女。”
云端的話說完,大殿中頓時噓聲一片,大多是在說云端胡說八道,怎么會知曉驚雷劍和鬼族神諭的下落,只有知情的那幾人一臉憂色,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五長老知道云端已經中計,便笑了笑,然后瞧了瞧鬼奴,皺眉問道:“云護衛說的可是真的?老實回答,否則,當心你的皮。”
鬼奴回憶起昨夜五長老告訴他的話,知道一切都在計劃當中,心中稍安,便點了點頭,答道:“云護衛所言,句句屬實。”
五長老眉頭緊鎖,問道:“那人族的九名少女,當真是你殺的?”
鬼奴想起五長老的計劃,一點也不害怕,道:“事已至此,小人就不否認了,那九名少女確實是小人所殺,為的便是煉制赤血丹,逼迫云端說出驚雷劍與鬼族神諭的下落。”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鬼奴這回答已經是認罪了,他們實在不敢相信鬼奴居然會承認,如果他一味抵賴,人族或許真的沒有辦法定他的罪。
眾人尚在驚疑之中,突然就聽到諸葛長亭那怒不可遏的聲音壓過了所有人的議論聲。
“殘殺無辜,天理難容,丟我鬼族臉面,留你賤命何用!”
話音方落,他猛地一揮長袖,一陣白光閃過,只聽鬼奴一聲慘叫,鮮血頓時從脖子里噴灑了出來,血濺于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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