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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的晚年生活 59下(1)涼皮店村長被坑 餃子宴姐妹傾訴

作者/白石龍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見娃兒無辜且著實憂傷,老馬服軟了:“那爺給你講個女媧補天的故事?”

    “我不想聽……”漾漾灰心喪氣,如被雨點打蔫的花苞一般。

    “那爺給你講彭祖的故事?”

    “也不想聽——”

    對峙了十來秒,老馬忽問:“寶兒,你胳膊、還有這兒,紅紅的地方是咋回事?被蟲子咬的嗎?”老馬在漾漾身上指了指。

    小孩家一愣,仰望爺爺失神五秒——似在追憶,望著天花板癡癡呆呆又是五秒——好似靈魂出竅,半晌望著床里面的卡通墻——沉默、蜷縮。四歲小孩的臉上竟有了成年人的憂傷——隱忍的、傷心的、委屈的……老馬細觀漾漾的整個神情,有點反常。

    不!相當反常。

    “被老鼠咬的——是不?”老馬故意下套。

    漾漾憂傷地朝墻點點頭,而后緊抱粉色的小兔子布偶,整個人靜如空氣。

    果然有事。漾漾從沒見過喘氣的老鼠,即便見了也跟瘋子似的大喊亂叫,怎么會說自己是被老鼠咬的。無論幼兒園還是家里,處處鐵鎖銅墻,蚊子且沒有哪來的活老鼠——有貓膩。

    老馬心下一沉,將這件事兒的等級提到了緊急而重要的地步。

    見小人兒憂傷,老馬再一次屈服折腰:“好吧好吧,爺爺這回給你講個好聽的故事,你媽媽以前也聽過,她像你這么大點兒的時候可喜歡聽爺爺講的這個故事了,你要不要聽?”

    漾漾聽爺爺提到了媽媽,緩緩翻過身來,點了點頭。

    又上當了。

    老馬裝腔作勢:“好!聽好了!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國家,叫小人國,也叫靖人國。那里的人長得跟巴掌一般大,他們的腦袋核桃大,手指像牙簽那么細,腿長也就爺這一根手指那么點兒。他們拿咱這兒的茶杯當水翁,拿寶兒的鉛筆當大樹,拿你的玩具當汽車火車看。這個小人國幾十萬人全長成這樣子,他們因為身子小,所以膽小多疑,走路時害怕被雀兒鵲兒叼走了,出門時永遠三五成群且各個帶著武器。小人國的人有個習慣,他們愛說反話,小的非得說成大的,大的非得說成小的,好的說成壞的,壞的說成好的,甜的他們說咸,光亮的說成陰暗的……”

    老馬十指胡亂比劃、唾沫星子亂飛,見漾漾眼皮撲閃知快睡著了,于是加緊想了另一個:“小人國西邊幾百公里是另一個國家,叫大人國。那個國家的人可大得了不得呀!哎呀呀,大人國的人個個身子高得入云了,所以咱們普通人去大人國只能聽見他們在頭頂上說話,看不見他們的腦袋。他們那兒的人一只腳咱瞧著像山一樣,一只手能拍死一頭牛,一條腿跟樓房那么高那么粗!這個大人國的人也有個毛病,個個腳上帶云,好人腳上帶的云是彩色的、香的,壞蛋腳上帶的云是烏黑的、臭的……”

    此刻斜眼瞟漾漾,小不點兒已憨憨睡去,跟剛出生的阿黃一樣,睡得死沉死沉,捏下耳朵和臉蛋也不動彈。老馬喜憂參半,只因想到了桂英這般大的時候……英英這般大的時候,她在做什么、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他個當?shù)娜烁静恢獣浴?br />
    老頭這時得機掀起了漾漾的小衣服,定睛瞅了瞅后背,腰上一處紅,脖子上一處紅,昨天胳膊上的紅還在。這是咋弄的呢?老頭摸了又摸。不像蟲咬的,沒疙瘩、沒痕跡;也不像剮蹭的,沒口子、沒道子。老頭牙縫里進進出出好幾口冷氣,奇了個怪。老馬整好衣服,給娃兒蓋上薄毯子,關燈出去了。

    是幼兒園老師打的嗎?不能啊。難不成是仔仔打的?老馬存疑。

    說曹操曹操到。周五晚上少上一節(jié)自習課,九點多放學到家的仔仔推開門以后,直奔自己屋里,跟吃飽的豬似的咣當一下倒在窩里。老馬后腳跟來,坐在他的小床上,和仔仔斜對面互瞟。

    “你這兩天打漾漾了嗎?”老馬一邊裝煙葉一邊試探。

    “嗯?”仔仔丈二摸不著頭腦。

    “沒事沒事。”老馬大手一擺。憶起仔仔近來每天回來除了刷手機沒其它事情了,屋子且不出何況去漾漾那兒。

    爺孫對坐,兩分鐘后老馬用煙頭指著仔仔說:“少看手機!你眼睛離手機七寸不到,擱那么近不怕成瞎子嗎?”

    “呶!現(xiàn)在可以了嗎!”仔仔把手機挪到了距離雙眼二十厘米的位置。

    老馬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咕嚕咕嚕抱著水煙袋抽。爺孫倆如此僵坐著。周五補了一天作業(yè)的仔仔右手腕早酸了,回到家只想玩會手機放松放松,此刻被爺爺盯著,捏著手機索然無味。少年一動不動,心里火速算盤。

    “誒爺爺,你覺得你是一個好家長嗎?”仔仔直勾勾地問。

    “哼哼!問這干啥嘞?”老馬雙眼瞇縫,驚笑又不屑。

    “沒啥!看你現(xiàn)在一天天的帶著漾漾還順帶管我,感覺像別人家的爺爺一樣,我媽可從不這么認為。”仔仔憋著壞水。

    “你媽——咋地?”

    “沒——咋!就說你以前……”顯然,城里的美少年還不會說這個“咋”字。

    咳了咳,少年繼續(xù):“我媽說我大舅像我這么大時,為了朋友卷進一場架,他壓根兒沒怎么動手,學校也沒仔細查把他開除了,你嫌我大舅丟你人,不讓他上學了,有這回事嗎?”仔仔撓著頭發(fā)、兩眼直愣愣的。

    “哎呀……”老馬一聲長嘆,繼而吐了一口煙,瞇著眼斜睨小兒:“有是有!你媽說的也不對!”

    “現(xiàn)場對質(zhì)對質(zhì)!讓我看看你倆誰說的是正確的。”仔仔挑釁。

    “哎過去了!老早的事了,有啥子好說的?”老馬從胸兜里掏出一根牙簽,蜻蜓點水地戳水煙袋的煙倉。

    “撥·亂——反·正啊!”挑刺的少年眼白瞪了個大。

    “哼!你大舅打架是事實,這咋撥?”

    “難道學校一定公允嗎?這事放在我身上,我也會為了朋友和對方打架,如果是我爸和我媽處理,我覺得他倆的處理方法和你的一定不一樣!在任何時候,他倆優(yōu)先信任我,考慮尊重我的態(tài)度。如果我想繼續(xù)上學,他們可能會幫我轉學;如果我想留在那所學校,他們可能會想一切法子跟學校談;如果我想像我大舅那樣去當兵,那也一定是我自己提出的想法,而不是被迫的。爺爺你看,同樣的事情換在別人身上,結果天差地別吧。為什么我媽他們仨兒的任何事在你那里沒有余地可商量。”

    “你考慮過年代嗎?三十年前的環(huán)境和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有可比性嗎?年代變了,所有的條件一一得重新談。能送你大舅去部隊,已經(jīng)不容易了,爺沒少動關系、求人家、送禮物!”

    “那結果呢?你按照你的方式,最后搞得兩頭不討好!”仔仔落井下石。

    “幾十年過去了,說啥討好不討好的!白費唾沫!”老馬蔑視又冷漠。

    “我媽說的一點沒錯!你們這代人呀——嘴硬,死不認錯,自己錯了從不給孩子道歉,家里根本沒有平等和尊重可講……”仔仔伸在空中指指點點的食指還沒搖完,被老人打斷了。

    “你媽、你媽、你媽……你媽是誰生的、誰養(yǎng)的、誰教育的?你現(xiàn)在吃的喝的玩的上學用的,全是你媽賺來的,你媽是誰教育的——你爺我!”老馬一指自己的鼻頭,繼而大拍桌子,離開小床。走時口中依然憤憤:“你媽?你媽就是個炮仗,一天天瞎咋呼,嘴碎得很!”

    “切!果然果然!果然是個杠精!說不過人就發(fā)火、甩臉、擺臭架子不講理……我媽說得沒錯!果然是來自革命年代的老杠精!”仔仔小聲嘟囔。見老頭干凈徹底地走了,少年得機火力全開,瘋狂地刷起了小視頻,直刷到十二點。

    一切如舊。致遠回來去了趟漾漾屋里,開著房門說了幾句話出來了;桂英回來醉醺醺的,也去了趟漾漾屋,在屋里親了幾嘴出來了。老馬坐在搖椅上搖著鵝毛扇觀望,兩口子這德行,恐怕漾漾再受十幾處更嚴重的傷,當父母的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快十一點了,老馬收拾睡覺,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時,見她夫妻兩口的房門開著,兩人在房間唧唧噥噥地談工作。老馬進去了,想說說兩孩子的問題,背對他的桂英愣是嘰嘰呱呱地沒停嘴。站了半晌,無趣的老頭又出來了。他倆眼下確實忙,能不打攪便不打攪吧。

    周六早上六點,老馬抽完兩鍋煙,去撕老黃歷。今天是陽歷十月十二號,農(nóng)歷的豬年甲戌月壬午日——九月十四日,宜造車器、嫁娶、訂盟、納采、會親友、祭祀、出行、開市,忌上梁、開光、造屋、架馬、合壽木。致遠上班走后,老馬去衛(wèi)生間刷桂英買給他的國際名牌運動鞋,穿了兩月多,鞋幫子臟了。

    刷完自己的鞋見漾漾的鞋更臟,老馬沒忍住,反正濕了手、沾了盆、動了刷子,索性一塊兒刷了。巴掌大的運動鞋,刷起來又輕快又喜慶,傲嬌的老村長一刷刷了兩雙。有生之年第一次,馬建國同志給別人刷鞋子。

    “誒呦!你咋給娃兒刷鞋吶!”穿著精致的桂英出來打招呼時見這場面,好個驚訝,驚訝到不好意思——讓人家馬家屯紅人給自家娃兒刷鞋。

    “我這是……刷我的鞋呢——順道兒!我不刷誰刷——你?”

    老馬將刷子和鞋子朝桂英面前一舉,剎那間,父女兩臉上現(xiàn)出同款的鄙視之色,偏偏彼此不知。

    “我今天要出去,去一家東莞的廠子簽合同——約好了的,中午……你跟倆娃隨便吃吧,實在不行讓仔仔點餐!”桂英不咸不淡地安排。

    “走你的吧!操這心!”老馬擠擠眼擺擺手,示意她忙自己的事兒。

    “用這個刷,咱那兒人用這種刷子!”桂英見老頭用的刷子不對,從衛(wèi)生間的架子上取來另一把長柄刷子遞給父親。

    “嗯這個好用。”老馬接過刷子,繼續(xù)邊聽秦腔邊刷鞋子。

    桂英在旁洗手,老馬斜瞟了一眼,憨羞地說:“你這身衣服不錯呀!顯得不緊巴,適合你這肚子!”

    老馬隨口這么一說,桂英又是大驚,一張臉瞬間張開,大聲問:“啊?是嗎?哎呀呀,嘖嘖!”桂英喜得沖著鏡子頻頻提衣領、捋袖邊兒,提提肩膀、扭扭腰身。

    果然,再大的人在父母面前也是個娃娃,也需要夸贊和認可。

    老馬見她高興,順嘴補上來一句:“上回你從湖南回來那身兒——也中看!”

    “哦?是嗎?真的嗎?那是前年致遠和仔仔給我挑的,平時舍不得穿呢!”桂英臭美完以后,低頭一看表急了:“不行不行,我得走了,快遲到了!”說完招呼也不打撩起裙子大步便跑,換了鞋出門后只留啪地一聲巨響。

    老馬長嘆一聲,剛夸完又癲兒癲兒的,沒有個姑娘家的溫順妥帖樣兒。

    九點多漾漾醒了,一張嘴先喊餓。老領導往常等著人給他買早餐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現(xiàn)在反過來還得伺候這小主子。叫了仔仔幾次叫不醒,老馬帶著溜溜車,車上拉著一尊小糊涂仙兒,爺倆個出門尋早餐去了。

    途經(jīng)樓下的小超市,超市外面的工作人員正在開剝榴蓮,那又臭又香的奇特味道鉆進了漾漾的小鼻孔里,攪亂了二十斤小人兒空蕩蕩的一串兒腸胃。何一漾當即不走了,拽著爺爺?shù)氖挚藓埃骸班拧獱敔斘乙阅莻!”

    “啥?”老馬渾不曉。

    “嗯——就是那個——榴蓮。我要吃榴蓮!”十公斤的漾漾欲把八十公斤的老頭拉過去。

    老馬感受到了漾漾的執(zhí)著,走過去問那剝榴蓮的光頭老:“這是啥呀?”

    “榴蓮!”低矮的光頭老抬了下眼皮。

    “是啥呀?”老馬真不懂。

    “水果。”嘴角叼著煙、穿戴黑皮圍裙、舉著利刃的光頭老一臉藐視。

    “咋賣?”老馬探問價格。

    “論斤!”

    “哦!那你給我來個一斤的!”老馬伸出去的食指在空中劃了一圈。

    “一斤?”那人皺著額頭正眼問。

    “嗯。”

    “稍等!”那人將已經(jīng)剝好的榴蓮肉放在塑料紙盒上,塑料紙盒放在旁邊的稱上,均了兩次,見到了一斤整,于是用保鮮膜包好遞給了老馬,舉著大砍刀示意他去前臺秤價付賬。

    “您好,一共八十三塊五毛七!”收銀員說完請老馬在一個小機器前掃二維碼。

    “多……多少!八十三!咋這么貴?”老農(nóng)民受到了挑戰(zhàn)和挑釁。

    “這是純?nèi)狻鄢匈u的是市場價,整個深圳的榴蓮肉價格差不多都這樣!”收銀員耐心地解釋。

    老馬一聽“純?nèi)狻保斒且环N肉,肉價自然貴些。左顧右盼猶疑中,老頭瞄了眼漾漾,見娃兒小嘴咬手、口水直流、望眼欲穿……罷罷罷,老馬一拍大腿,掏出手機付款了。

    拿了榴蓮以后,老馬提著袋子左右打望,好家伙,這是人參果還是唐僧肉,是給玉皇大帝吃的還是王母娘娘供的——拳頭大點兒這么貴!牛羊肉、西鳳酒恐也趕不上這價,上古神獸的肉一斤也沒這么貴吧!

    老馬實是不懂,亦舍不得吃,取出一點優(yōu)先盡著孩子。誰成想漾漾吃了三五口——膩了,不要了。老馬接過小孩手里的那一疙瘩,聞了聞、捏了捏,惡之、奇之,沖這價格,沒忍住將那一口娃兒剩下的扔進了自己的大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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