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訓(xùn)有云,‘大丈夫當(dāng)立志,盛世匡扶社稷,亂世建功立業(yè)’,壯士離開此地后一定能建一番功業(y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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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郎,包季晚。
看著那個仰著的臉龐,包季晚在大新屋村說的一番客套話,這時竟清晰地從屠詩記憶深處浮現(xiàn)。只不過幾日不見,包季晚就淪為毒藤食物,從此陰陽兩隔……
“呼,感謝老天爺!”貨郎順著繩索爬出洞穴,筋疲力盡地躺倒在地,然后又趕緊起身,對屠詩下拜道:“多謝——哎,壯士?你離開大新屋村了?恭喜啊。”
“是啊。”屠詩還沉浸在悲傷中,看了包季晚幾眼,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沒死?!”
“壯士這話說得,要不是你,我可就真死啦。”
“不不不,你先別過來,我看看。”屠詩提劍在手,左看右看。包季晚依然是個矮子,下半身好好的,沒有變成四條蟲腿。
包季晚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壯士,我就是我,不是毒藤假扮的!這洞確實是毒藤挖的,但那妖怪早就死了,我也是掉下去才發(fā)現(xiàn)!”
屠詩二話不說跳進洞里,看見一只毒藤尸體。這只毒藤大概還沒吃過人,有一張嬰兒床大小,身體披覆環(huán)節(jié)黑甲,每一節(jié)下都有一雙小細腿,所以腿密密麻麻,硬要說的話長得就和現(xiàn)實世界里的潮蟲一樣,此刻它彎曲著身子側(cè)躺在地,不知能不能像潮蟲一樣卷成球呢?不過它比潮蟲多了一條長長的蝎子尾巴。屠詩拿劍戳戳,這蟲子早死透了,本來堅硬的甲殼一戳就碎,露出空空如也的內(nèi)部,想是被螞蟻或是被鐵線蟲搬空了。他長出一口氣,太好了,包季晚沒被吃掉,雖然大家并不是很熟,但人之間最怕有感情,死一個點頭之交和死一個陌生人是截然不同的。
屠詩又爬上來,只見包季晚捧著一個東西吹灰,問:“那是什么?”
“毒藤的尾鉤!我經(jīng)過這個洞時,發(fā)現(xiàn)洞里沒人出聲,再仔細一看毒藤居然餓死了,便想拿這個尾鉤,誰知道腳一滑就……開物坊高價收這東西,不過我不打算賣,你瞧,”包季晚用手指掂著鉤尖,贊嘆道:“可以拿來防身呢!”
屠詩從儲物囊里掏出一堆尾鉤:“便宜賣你,我有很多。這里還有些東西,都是毒藤洞里撿的,你也一起算價吧。”
包季晚迅速撲到屠詩面前,小心翼翼接過:“喔,這么大個兒!都是吃過人的毒藤吧!壯士,你在哪里撿到的?”
“殺的。”
“哈哈和我開這種玩笑……”包季晚仔細看屠詩神情,發(fā)現(xiàn)不似作為,頓時目瞪口呆:“吃過人的毒藤能與公牛角抵,我聽說專門的捕蟲人要準備鉤索、鐵網(wǎng)等物,還要四人一組,壯士你是怎么辦到的?”
屠詩隨口應(yīng)付:“我是冒險者嘛!”
包季晚會錯了意,喃喃道:“也是,冒險者原來這樣不凡……”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明知道這里都是毒藤,你總不會想著用‘驅(qū)蛇杖’就能安全通行吧?憶北城以南不設(shè)驛路,出了事情叫天天不應(yīng),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你可就交待在這里了。”
“雖然沒有驛路,但南邊總有村子啊。我要是有一月不去,他們連油都吃不到。”
屠詩對包季晚深感佩服,npc就一條命,一個手無寸鐵的商人竟然敢豁出這一條命,而且還不是為錢,這就很了不起了。他忽然想起一件被疏忽的事情:“你那馬呢?該不會……”
“老馬識途,見我失足,可能先回憶北城了……它懂得避開毒藤洞,沒事。”
說是這么說,包季晚急得汗都出來了,不住罵自己干嘛鬼迷心竅去拿什么尾鉤。那馬就算再老再沒用也是一筆不小的財產(chǎn),更別提馬背上裝滿商品的褡褳袋。屠詩善解人意地停止掃蕩行動,陪包季晚掉頭回城,半路上看見優(yōu)哉游哉吃草的老馬。
“這沒良心的畜牲!”包季晚親昵地抱著馬脖子。老馬木然地繼續(xù)咀嚼,再放了個屁。
兩人算是重逢,話自然比以前要多了些,主要是包季晚說、屠詩聽。包季晚最大的活動范圍就是荊州,所以州外之事難免道聽途說。
之前說過,華夏大陸有九州,分別為冀、青、徐、揚、荊、梁、豫、雍、兗,他們身處的就是荊州憶北城,可算是版圖最南,因此憶北城南門之外沒有設(shè)置驛路的必要。沒有驛路不代表更南方?jīng)]有人煙,之前有人逃避戰(zhàn)亂,穿過重重山林、隱居世外,但規(guī)模甚小,頂多只是村落而非城鎮(zhèn),那兒無賦稅也無法治,不通教化,居民往往被視為化外之民。據(jù)說南方盡頭便是大海,人們打漁為業(yè),農(nóng)耕反而甚少,這讓他們更被中土民眾鄙視——農(nóng)業(yè)才是華夏民族之本啊!屠詩的新手村在西南方向,挨著一條就快被取締的古驛路,不算十分偏僻;一旦這條驛路消失,新手村就會完全與世隔絕。
雍州由當(dāng)今天子直接統(tǒng)管,其余八州均由諸侯王統(tǒng)轄。諸侯王收取賦稅,有勢無權(quán);天子派來的州牧協(xié)助管理,有權(quán)無勢。這本是一個相互制衡的局面,可惜外戚、宦官兩股勢力干政,大權(quán)旁落,地方災(zāi)情無法上達天聽。九州各地混亂,有兩位諸侯王用私軍相互攻殺,雍州甚至置之不理;涼州有蠻夷屢屢犯邊,邊軍左右支拙,三年未聞捷報;北方更遭遇十年一遇的旱情,中部也受影響,估計官老爺們在為開不開糧倉賑濟而大傷腦筋呢。這樣看來荊州還算最好的,地處南方,沒有兵馬來犯,氣候溫暖濕潤,作物應(yīng)該不會歉收,頂多是賦稅有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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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憶北城時……
可是話又說回來,只在城內(nèi)設(shè)置坊、市可是律法明文規(guī)定的,何以憶北城敢更弦易轍?是皇帝的旨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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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屠詩總算理解了。九州亂象已生,皇帝哪里管得了荊州這點小事。
“戰(zhàn)火頻仍,兼逢大旱,民不聊生,自然有人落草為寇,此消彼長,良民更加不得安生。唉!”包季晚嘆道。
屠詩覺得好笑,你一個商人操心國家大事干嘛,這不沒打到荊州嘛,不影響你賺錢。
說著說著,兩人一馬回到憶北城。
“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屠詩問。
包季晚慨嘆:“今日算是白過了,不過耽誤一天也不打緊,在家里少住一天也就是了。”
屠詩知道貨郎行商最是辛苦,每天要對腳程精打細算,在哪里休息、在哪里吃飯都有講究,有時候懶得多走二十里路去下一個村子吃飯,很可能就錯過日頭、必須留宿。去某村子太頻,村民購買欲望減少,無生意可做;去得太少,村民消費可能也不會變多……雖然沒有系統(tǒng)的數(shù)學(xué)與經(jīng)濟學(xué)知識,但是包季晚干了這么多年,自有一套生意經(jīng)。屠詩突發(fā)奇想:“你去到最南是哪里?”
“也就四十里左右,怎么?”
“不如我們?nèi)ツ戏奖M頭看看吧!假使真有南海,海邊又有村落,指不定你能買得一些當(dāng)?shù)靥禺a(chǎn)、再運回來賣個好價錢呢?我正好要歷練一番、斬妖除魔什么的,可以陪你一起去!”
包季晚仔細想了一下:“確實可行,但還是等你武功高強之后再說吧!要不然我只會拖累你。”
屠詩點頭稱是。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別看他可以越級挑戰(zhàn)毒藤,打的時候必須開【蒼瞳】,消耗真氣太多,不用【龍息】的話真氣回復(fù)得超級慢,根本不能打持久戰(zhàn)。往更南方行進一定會碰到比毒藤更厲害的怪物,自己死沒關(guān)系,別誤了人家性命。
受屠詩救命之恩,包季晚執(zhí)意請客,席間問了屠詩住址,說下個月回憶北城時一定找屠詩,一起去南面探索。
兩人辭別,屠詩回到自家,一進門就大呼小叫:“師傅,我沒真氣啦!”右?guī)煾嫡f每次使用【龍息】需有他一旁護法,屠詩無不敢從。
右?guī)糠块T自動打開,傳出海青真人的聲音:“進來。”
房內(nèi)右?guī)煾狄言诖蜃炊疾豢此谎郏h飄煙氣籠罩,仿佛神仙中人。屠詩十分自覺地坐在另一張蒲團上,說:“師傅,我想問——”
“無思無想,渾然忘我。”海青真人打斷屠詩話頭,雖不嚴厲,卻不容置疑。
“哦!”屠詩發(fā)動【龍息】,于是有了新奇發(fā)現(xiàn)。之前香味淡淡的白煙,若有若無,一嗅就讓人平心靜氣,隨著他呼吸而在他肺部大量進出,效果更為顯著,迅速洗掉他多余思緒,壓下心頭雜念。他的意識伴隨著真氣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真氣于體內(nèi)經(jīng)脈運行一圈即稱為“搬運周天”,大概取義為人體穴道如諸天星辰、運氣即為斗轉(zhuǎn)星移吧?他不知道,右?guī)煾狄矝]說,可能覺得玩家只需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第一次打通穴脈是痛苦的,現(xiàn)在卻是清涼舒適。穴位如池塘,經(jīng)脈如連接池塘的水道,真氣如水,將一個穴位灌滿后自然而然地溢出、淌入下一個穴位,直至最后諸多穴位、經(jīng)脈全部填滿、“水位持平”。屠詩一吸之下,爐中白煙混雜在空氣內(nèi)一起涌入,真氣澎湃如大海,沖擊穴道時讓屠詩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而一呼之下,廢氣盡皆離體,肺部空虛,亟待新鮮空氣灌入,此前猛烈沖擊穴位的真氣則緩速流通至下一處。而在運功過程中,屠詩發(fā)現(xiàn)真氣存在損耗,它們不會久積穴道,而是緩緩散發(fā)在他體內(nèi)、滲入四肢百骸。這是有好處的,他的體力值上限與體質(zhì)緩緩上升,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變成一個血牛戰(zhàn)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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