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新年并不喜慶,尤其是皇城。
皇后薨逝,舉國哀喪,禁宴樂三月,服喪七日,輟朝五天,設道場誦經(jīng)哀悼,停靈半月,直至正月初七方出殯入葬。
出殯之日,容裳跟在未晞夫人身后,望著浩浩蕩蕩滿目哀傷的送葬之人,卻不知有多少人是真心的。
就這樣,周朝送走了又一位皇后,孝端莊順皇后。
不就之后,皇后之事漸漸被遺忘,忘不了的似乎只有那個更見沉默的帝王。
二月里,春風一到,柳枝已經(jīng)泛出微微青黃,周和秦的交涉已經(jīng)陷入僵局,戰(zhàn)爭終于爆發(fā),在秦皇子藍子殤率軍突襲青陽縣后。
不久,邊疆傳來消息,風伯城失守,周朝處于劣勢,很明顯,秦人是有備而來。
大周皇帝下旨,命世子南亦舒為赤峰將軍,君無咎隨行,攜帥印前往支援。
城門之下,三軍披甲,南亦舒與眾位兵士皆等待著帝王的鼓舞。
皇上的話并不多,只有一句:“守山河,護妻兒,犯我大周者,必誅之。”
酒潑下,碗已碎,不勝不歸。
南亦舒跪別帝王,耳畔只聽到一聲低喃:“活著回來。”
南亦舒點點頭,翻身上馬,眾軍齊齊出發(fā),旌旗飄飄,不知帶走了多少人的心神。
天樞對望向城門內(nèi)的君無咎說:“主子,我們也該出發(fā)了。”
君無咎苦笑,點點頭,說道:“出發(fā)吧。”
他一直在等容裳,可是,那丫頭說什么見不得離別,便不送他離開了,如今果真是遵守誓言,夠狠心,當真沒有來送。
他本來還想對她說,等他從戰(zhàn)場上回來,便去將軍府提親呢,現(xiàn)在,是說不成了。不過,這樣也好,她能如此瀟灑,若他真的不幸戰(zhàn)死沙場,她也能少些悲傷。
而君無咎此刻覺得夠狠心的人卻混在大軍中,和他們一起開拔了。
容易一邊生火一邊問身邊的人:“姐,我們就這樣偷偷跟過來,真得沒問題嗎?”
容裳將柴放下,狠狠地彈容易的腦袋,說道:“我說了多少遍了,叫我哥。”他這樣子叫下去,他們兩人早晚露餡。
容易吃痛,委屈巴巴的看著容裳,說:“知道了,哥。”然后邊堆柴火邊說:“等娘發(fā)現(xiàn)了,再見到我們,一定會收拾我們的。”
容裳說:“是嗎?”
容易狠狠點頭。
“那你回去吧,現(xiàn)在離開還不晚。”容裳說,說完,便要離開。
火都生好了,今日不用她輪守,趕了一天路,她已經(jīng)很疲乏了,沒空和這小子說些有的沒得,還是早點去休息才是明智之選,要知道,這些日子,他們都要趕路。
可容易卻不這么想,追上去,想要繼續(xù)說服容裳。
容易拉住容裳的衣角,他的力氣大,被他這般拉著,容裳根本走不了。
容裳一臉無奈地看著容易,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在被容易發(fā)現(xiàn)她的動機后答應讓他跟著。
“姐……哥。”被容裳一瞪,容易趕忙改口,委屈地垂下頭,“我要跟著你,保護好你啊。”
“姐,就算我們今天不混進來,再過幾日,娘也要回蓉城了,我們一樣可以去啊,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容易說完,放開了拉著容裳衣角的手,等著她的回復。
“我知道。”容裳說,然后揉一揉自家弟弟的頭,說:“但是娘不一定會讓我隨行。”
現(xiàn)在的蓉城不同于往日,現(xiàn)在,它隨時都會陷入汪洋戰(zhàn)火,娘不一定會讓她去這么危險的地方,尤其是在她之前有受傷前科的情況下。
容裳裝出一副憂傷痛苦地模樣,可憐兮兮地望著容易,說:“可我離開父親這么久,我也想念他啊,而且,現(xiàn)在蓉城就要陷入戰(zhàn)火,難道你就不擔心父親?”
容易從來沒見過姐姐這種表情,少年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安慰難過的姐姐,只好撓撓頭,苦著一張臉說:“好了,我不反對也就是了。”
容裳在心里想著:“成功,果然,對付容易這樣的愣小子,還是要用柔的。”但面上不顯,點點頭,背過身回了帳篷。
容易看著容裳走得極快的身影,無奈地搖頭,其實他不是看不出容裳的難過是裝的,但即使是裝的,他也不想自己姐姐失望。
算了,有他保護,姐姐不會有事的,這么一想,容易倒是看開了許多。
將軍府
未晞夫人“啪”地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水被濺出來,一部分灑在自己身上也不管,而是呀呀切齒地說:“那個死丫頭一定是帶著容易這個臭小子跑路了。”
容顏望著被氣狠了得娘,勸說道:“要不,兒子現(xiàn)在去將小妹他們找回來?”
得了吧,他要是真有這意思,這話一說完就去了,如今還這樣等著自己回話,就是沒那個打算。
見自家娘親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容顏嘴角微抽,果然啊,還是什么都瞞不過她。
容顏走到未晞夫人身邊,將她剛剛丟下的茶杯挪開,又倒了一杯新的,說:“娘這次會蓉城,并不打算帶著小妹吧。”
見未晞夫人不說話,容顏便知道,果然是這樣,然后說:“就是因為這個,小妹她才會跑的。”
“蓉城現(xiàn)在那么危險,我不讓她去還是錯了嗎?她一個女子……”未晞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容顏打斷了。
“娘您也是女子。”容顏盯著未晞夫人說。
“那不一樣。”未晞夫人說道。
容顏輕笑著問:“有何不同呢?不過是您是娘,她是女兒,所以你會為她擔心罷了。”
“可是,為什么不相信小妹呢?您和父親一直都鼓勵什么事情都讓我們自己作主的,這一次,也如此不好嗎?”容顏問。
未晞夫人端起容顏倒的茶,卻沒有喝,杯蓋和杯身相撞,發(fā)出“嚓嚓”聲。
容顏知道,他娘已經(jīng)動搖了。
“您一向疼愛小妹,我們都知道,但疼愛不是建起城墻,將她困在里面,那不是保護,而是監(jiān)禁。”容顏再接再厲。
“好了,我知道了,讓你說得我都成惡人了。”未晞夫人聽了兒子的話,頗有些無奈。
容顏知道,未晞夫人這便是成全容裳了,笑著說:“娘才不是惡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娘。”這樣的話,本聽著很假,但配上容易那張溫潤的臉,竟顯得出奇的真誠。
“切,就你會說話。”未晞夫人笑道,然后說:“不過,我們也要早日出發(fā)了,還不知道容裳她是和容易兩人單獨走的,還是混到了軍隊中,還是早日找到她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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