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余夫人她們之后,陳安淡淡的喜悅之情中還夾雜著絲絲離別的愁緒。
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書院學林之中閑逛。
昆侖書院中,幾乎每棟建筑間隔處都有假山園林連接,東西兩側的生活區更是山石草木環繞,自然意趣濃厚,陳安所在之處便是在集賢館的后園。集賢館在不開課的情況下,也有學生在此自修,但后園林蔭深重卻少有人來,陳安獨自一人在此溜達倒也愜意。
而且此地是少有的幾處陳安之前沒有探索過的地方,今日心氣糾結,既當散心,也當探查。
只是沒走幾步,視野卻豁然開朗,面前竟然出現一片由竹林圍出的空地?盏刂嫌幸粭澏䦟又駱牵駱乔暗氖琅裕藭r正坐著一個青衫男子,在那里煮茶自飲。
陳安瞳孔一縮,有心想要退出,但剛剛進來時并未遮掩行藏,八成已被發現,此時若是退出豈不顯得形容猥瑣。于是他只得硬著頭皮,走進空地,對著那青衫男子拱手施禮道:“學生陳安,見過郁教習!
郁劍青抬頭看了他一眼,灑然一笑道:“坐下,喝茶。”
陳安一怔,向石桌上看去,只見其上擺放著兩只茶盞,似是對方早就知道有人會來一般,再想到自己的推斷,不禁出了一頭的冷汗。剛剛擺脫一個蘇晗,這有來了個郁劍青,這兩疑似宗師的存在怎么都和自己杠上了,是巧合嗎?或者是大能布局?
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陳安索性把心一橫,干脆灑脫地坐了下來,倒要聽聽自己怎么就這么背,又卷入了莫名的紛爭之中。
“最近課業都能聽懂嗎?”郁劍青端起面前茶盞,輕啜了一口,意態悠閑地問道。
陳安本意虛以委蛇一句,但眼珠一轉,又改變主意道:“或有幾處不懂!
“可道來,左右無事,我為你一一解惑。”郁劍青表現的頗有為師者的自覺。
雖然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陳安心中還是不由吐槽道宗師都是這么好為人師的人嗎?先前有個蘇晗,這又來個郁劍青。
但他也不含糊,直接把自身武學當真的疑難拋出。剛剛他還想著遮掩一些,但對方既然在這等著自己,那自己的那些底子說不定早就漏了,這還有什么好遮掩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干脆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那些疑惑拿出來說事,說不得還與上次蘇晗那般能擁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郁劍青不以為意,完全沒有對陳安直接問武學方面的問題表示出任何異樣,也沒有其將課業之外的問題拿來問而不滿,而是真的認真一一解答起來。
陳安起初還是抱著無所謂的試探態度,可是到了后來當他將一些對外景和宗師的認知疑難問出口,郁劍青竟然還能不動聲色的一一給出準確解答時,他才開始正視起這次機遇來。
不錯,對方對自己可能真的是別有目的,但這次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中央界廣袤無邊,可想找出一個法相宗師級別的高手全心全意的去為自己解答疑難,卻難如登天。不是師徒相承,父子相繼誰會有這個耐心和善心,這簡直就相當于一次難得的奇遇。
更何況,陳安隱隱感覺對方連涉及宗師的內容都能不加思索的張口便來,遠遠不是一個法相宗師的境界能夠解釋的。但是那更高的層次,陳安簡直不敢想象。
在問答的過程中,對方字字珠璣,每一言每一詞都讓他少走無數彎路,所以到了后來,陳安也不得不改變態度,忘卻了試探和防備,仔細聆聽,用心記憶。把自己積攢許久的問題一股腦拿出來討教。
就這么一個教,一個學,很快就到了日暮西山之時。
“時候不早,今日所言你且回去想想,我若無事,多在此處小憩,你若還有不懂,盡管來問!庇魟η嗵ь^看了看天色,溫潤地逐客道。
陳安一醒,這才發現天時,臉色不由有些赧然,自己剛剛竟如此投入連防備都忘記了,更別提時間了。
于是,他起身施禮道:“多謝教習答疑,陳安感激不盡!
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無論對方抱有什么目的,傳道解惑便是恩。
郁劍青點了點頭,意為心領,陳安也不矯情,轉身便離開了這里,他也確實急著回去整理一下這一下午的收獲。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郁劍青雙眼微瞇:“天機現,原初劫,瓊華落,星辰變。原初現,瓊華落,星辰劫,天機變。到底哪句讖語為真,哪句讖語為假呢,或者……兩者都為真?”
……
嶺佑徐家,徐亨一路走到最深處的一個僻靜的所在,這里有一座毫無花哨,風格古樸的復式建筑,其正中牌匾上書寫著四個大字:“徐氏宗祠”。
他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供臺和三排靈位,供臺之上的香爐中,三支線香裊裊生煙。供臺前則站著一位花白頭發的老者,正是徐家的定海神針不動礁巖徐宏。
徐家軍武傳家,沒這么多繁文縟節,所以徐亨直接上前開口道:“爹,凡事都已準備齊全,您可以開始閉關了!
徐宏先是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卻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勞煩太多!
徐亨聽了心中苦笑,這還不是什么大事,要知道整個中央界才幾個宗師,大半還是那些超級勢力自小培養的,真正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宗師這一步的又能有幾人。
而且成就武道宗師可不是個人榮譽,對整個家族來說都有不可言喻的好處。就像徐家,一旦徐宏成為武道宗師,那么整個徐氏宗族都會成為中央界的頂級勢力,成為大乾朝廷在東南舉足輕重的士族。
如此大的利益在眼前,怎能讓徐亨淡然處之。
不過徐宏說的也有道理,徐家在整個嶺佑都是聲望卓著,在衛遠府更是霸主一般的存在,誰人敢掠虎須,完全沒必要這勞師動眾的,傳出去還不知道他徐家如何的霸道鄉里呢。
“況且我這一閉關短則數月,長則年許,勞煩太過終究不好,這樣吧,你和卉兒要敬孝心的話,就在此常駐,其他人還是不要煩擾了!毙旌陻[了擺手,就為這事定下了基調,徐亨再是心中不愿,也不得不聽老父安排,躬身稱是之后,便出去如此吩咐辦理了。
送走自己的長子,徐宏走上前去闔上宗祠大門,便又退回供桌前的蒲團上,盤膝坐下,開始澄凈心靈,規劃自己接下來的行事步驟。
想要成就武道宗師,首先就要將一生所學融匯貫通,再認清本性,找準自身的道路,是為升華法如。就拿徐亨來說,想要將一身所學融會貫通就要將他最得意的兩項絕學萬劫散手和不動律令取其精華編纂成一部武學,再通過這部武學認清本性,找準自身的道路,完成升華法如。
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光是重新編纂出一部武學典籍就是個了不得的事情,阻攔住了無數的人,使得他們耗時經年也不見成就。徐宏自信在一年之內可以完成,已經能夠算是一只腳已經踏入了宗師的門檻了。
當然,絕世神功不在此列,那等武學直指大道核心,任何武功都能在其中找到依憑,以絕世神功做為筑基功法修煉,就算后期所學再雜,也全部都能被絕世神功鑄造的武道根基所吸收,直接將一身所學融會貫通,完全可以省略這一步,直接凝聚武道法相。
這也就是為什么,超級勢力中宗師數量如此多的原因。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同人不同命輸在起跑線上又能怨怪的了誰。
徐宏倒沒有這些別樣心思,他待到心靈澄凈之后,起身向祠堂深處走去,那里有一張方桌,一個條凳,桌上攤開紙卷,用鎮紙鎮壓。桌子上方還有兩冊書籍擺放,一者上書《萬劫散手》,一者書名《不動律令》。老爺子先是不緊不慢地將這兩本秘籍聚都翻看一遍,這才默默沉思少許,動筆在身前紙上圖畫起來。
就在這同一時間的徐家老宅中,夏紫嬛再次坐到了那面銅鏡之前,朱唇輕啟:“老爺子已經開始閉關了!
“當真!币粋幽幽的聲音自銅鏡中發出。
“不錯,雖然徐亨還沒有對外宣布,但確實是真的!
“竟想暗渡陳倉?哼,升華法如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難道以為他修煉的是絕世神功不成!
“事已至此,你們到底想要怎樣應對?”
“放心,長老已至嶺佑,不日就可到達衛遠,徐宏他成不了事。其實我這次來還是想要通知你一聲,我們的計劃有所變更。”
“變更?如何變更?”夏紫嬛黛眉微蹙,她身處前線,最怕后面的家伙胡亂指揮,此時聽到事有變化,不由多想。
“上面覺得徐家三個天象高手,勢力太大難以掌控,你做起事來也束手束腳,不若三者留其一,將徐家徹底變成我圣門傀儡!
“什么?你們瘋了。”夏紫嬛杏眼圓睜:“在邵顯祖的眼皮子底下這么干?你們當他是死的嗎?”
“天心公主你放輕松,上面對嶺佑的布局十分看重,長老們已經有了完善的計劃,投注的力量也大到超乎你的想象,嶺佑之事絕不容失,你只要服從命令,在徐家有事之時借助長媳的身份盡量壟權就好,其他的不用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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