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聲冷哼讓那引人墮落的淫邪樂聲,停滯霎那。
邵顯祖伸手一招,無數(shù)銀芒又在他手中匯成長槍,接著他合身撲出,身隨槍走,槍隨身動,漫天槍影也收束起來匯成洪流,槍尖帶起波濤之音,化為一條橫貫天際的銀色長河。
這銀色長河奔涌向前,一切**天魔被撞到,立成齏粉,紛紛消融在滾滾波濤之中。
歡喜頭陀哪會如此罷休,手抓明光鏟,高高舉起,他背后法相肋下再生雙臂,六臂各持鏟、杵、錐隨著歡喜頭陀的明光鏟向著那銀色長河狠狠劈去。
躍于半空的邵顯祖見勢,目中閃過一絲不屑,持槍雙手一抖,筆直的銀色長河立時舒展出一雙羽翼,長河浪頭梳理出鳳冠,收束成尖尖的鳥喙,整體變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銀色凰鳥,正是邵顯祖憑之縱橫東南的絕技——羽化槍絕。
二者一占大地,一踞天空,壁壘分明,肆意對決,產(chǎn)生的氣勢瞬間將徐氏祠堂前的林園滌蕩一空,碗口粗的大樹都被連根拔起,碾成木屑。徐氏兄弟更是被逼的退出數(shù)十丈外,才敢站定身形。
這還是二人各有顧忌,刻意壓制的結(jié)果,宗師之威乃至于斯。
緊接著,銀色凰鳥一頭撞在歡喜佛陀之上,金色佛陀與銀色凰鳥將天空渲染的一片璀璨,耀人眼目。只是還不待轟鳴聲炸開,一個陰測測地聲音不知從何處突兀地插了進來,似乎遲滯了時間,蓋過了即將爆發(fā)的轟鳴:“歡喜,你竟然還沒玩完,趕緊滾開,剩下的事交給本座就好。”
隨著這句話語,一點幽深的黑暗,如濃墨入水一般,迅速地在半空的璀璨中蔓延開來,其上燃起綠色火焰,所遇之物,無物不燃。
邵顯祖與歡喜頭陀大驚,連忙狼狽退開,各施手段抖落綠火,這才向戰(zhàn)場中心看去。
只見那里正立著一個身材瘦高的人影,面上戴著一個青銅面具,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色長袍之中。
邵顯祖雙眼一瞇,手中的銀色長槍不由的又緊了緊,口中一字一頓地道:“鬼王時圭,竟然是你。”
歡喜頭陀的修為本就比邵顯祖稍次,剛剛那焚物綠火又是不辨敵我,所以這一回合,他當(dāng)真是吃了好大的虧,此時看著面前的身影簡直是充滿怨念,不忿地叫道:“時圭,你搞什么鬼,來這做什么?這里的事情,不應(yīng)該是我們歡喜天界負責(zé)的嗎?”
“鬼王”時圭根本沒去看邵顯祖,而是轉(zhuǎn)身面對歡喜頭陀道:“現(xiàn)在這里由太古魔宗接手,你可以走了。”他語氣深沉,以體現(xiàn)這句話不是通知而是命令。
歡喜頭陀原本和善的笑容此時顯得有些陰鷙:“你如此作為就不怕邪后震怒?”
“就是看在邪后的面上,讓你滾,否則也就一并留下吧。”隨著這句話語的吐出,無邊無際的殺意瞬息之間籠罩住歡喜頭陀,讓后者再次祭出法相才能勉強抵擋。
“你……”歡喜頭陀籠在袖中的雙手捏上一物,緊了又松,松了又緊,那本是用來對付邵顯祖之物。他此時心中盤算著得失,一雙小眼中精光閃爍不定,良久之后,才將手中之物松開,憤憤不平地轉(zhuǎn)身離去,口中狠狠吐出一口氣道:“瘋子。”
待到他離開,時圭這才轉(zhuǎn)身再次看向邵顯祖。
邵顯祖神色凝重,不再像剛剛對付歡喜頭陀那般輕松。心頭不斷地閃過關(guān)于對方的訊息。
鬼王時圭,早年曾投入幽冥鬼蜮學(xué)藝,后來不知原因叛逃入太古魔宗,被當(dāng)時的宗主魔帥孫通收入門下,他一直是個默默無聞的性格,頗識隱忍之道,于是在太古魔宗內(nèi)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直到魔帥孫通被鎮(zhèn)國公擊殺。
這時的時圭才嶄露頭角,帶著太古魔宗的殘部躲避朝廷追殺,謹防其他五宗吞并,讓沒有天仙大能鎮(zhèn)壓的太古魔宗,依然能在魔門中雄視一方,甚至曾一度讓鎮(zhèn)國公也頭疼無比。
在大乾刑部的通緝案牘上,穩(wěn)穩(wěn)地排入前五的角色,宗師巔峰,半步登仙的存在。
啾……
一聲高亢的鳥鳴聲響徹天際,一只銀白顏色四支羽翼的高貴凰鳥虛影在邵顯祖身后漸漸清晰。剛才對陣歡喜頭陀都一直不曾顯現(xiàn)法相的邵顯祖在面對鬼王時圭的第一時間就展露了法相。
“四翼寒噩鳥。”時圭點了點頭,沒有絲毫動容,但語氣中卻有一絲贊賞存在。
法相這個東西是有講究的,它代表著一個人的武道核心,是外景的具現(xiàn)。武道一途就是內(nèi)庭映射外景,外景具現(xiàn)為法相,及至最終的法身,整個過程就是一種道意的表達,這種表達即為證道。
所以法相乃一個人武道的重中之重,根據(jù)所修習(xí)的功法不同,對天地自然的感悟不同,分為好幾個層次類別。
第一等的自然是以本人為相,這種法相被稱之為武道真相,或我相,意為表里如一,真實不虛,修成這等法相的人不說其他,只論一點,那就是他們最后幾乎全都成為了天仙大能。想要凝聚這等法相,除非是絕世神功的傳承或者武者本人太過天縱奇才硬生生自己趟出了一條路。
第二等的則是顯現(xiàn)趨近于上古神靈佛陀,武道一途本就是接引上古神靈的修煉之法,上古神靈佛陀本身便是道的代表,所以趨近于彼便是趨近于道,同樣也是一種求真。凝聚這等法相所需的武功秘籍多半也是絕世神功,或者起碼是能夠承接上古神靈佛陀之道的偽絕世。
第三等的是上古神獸,以及元素具現(xiàn)的大道本身,比如大日,明月,狂風(fēng),海浪……這些雖然也是大道代表,但所蘊含的道意太過單一,與前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但即便如此,想要達成,所修習(xí)的功法起碼也是絕世神功的再傳神功,就好像三極王氏的萬神掌,能全部修習(xí)成功便是真正的絕世神功,而只拿出數(shù)千份之中的一部來,也能修成上述法相。
至于第四等,便是如邵顯祖這般根據(jù)自身所學(xué),以及對天地自然的認知,雜糅獨創(chuàng)出的功法,凝聚的法相。
“四翼寒噩鳥”在邵顯祖之前根本沒有這個東西,乃邵顯祖獨創(chuàng)而成,其中蘊含的道意駁雜不純,想要證就法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邵顯祖平民出身,別說絕世神功的傳承,就算是普通神功典籍也是花費了無數(shù)心思才可以收集一二。
所以時圭語氣中的贊賞也在于此,憑借層次這么低的法相將第二等法相的歡喜頭陀打的滿地找牙,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堪稱奇跡。
不過這個奇跡在時圭眼中,也就僅止于此了,今天之后將不會在中央界再有傳頌。
因為不管邪后對此有何打算,不管魔門在東南是怎樣的布局,時圭想做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整個衛(wèi)遠侯府從嶺佑的版圖上抹去,并殺光這里的所有人,包括邵顯祖。
魔門從來就不是一個整體,甚至六個門派內(nèi)部都不和諧,滲透徐家,經(jīng)營東南是邪后的意思,符合天心殿、隕星閣和歡喜天界的意思,但卻不是他時圭和太古魔宗想要的。
在時圭看來,東南地貧還甚是排外,這一去還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嗎,不若去往西域,謀略百國,北可聯(lián)合草原突進關(guān)中,西可密與三王異族鉗制中原。奈何邪后似乎要一意孤行,既然如此最后不如利用一把,血屠嶺佑,徹底把聶海峰的視線吸引過來,自己等人再暗度陳倉。
如此想著,時圭身上的氣勢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一身漆黑的袍服孑然而立,如一點濃黑的水墨,以天地為畫卷,揮毫潑灑,頃刻之間將整個天地繪畫的凄風(fēng)慘雨鬼哭神號。
法身無缺,金身不漏,若是刻意收斂,根本沒有人能看出天仙大能與凡人的區(qū)別。
現(xiàn)在的邵顯祖便是這般情況,他本以為時圭太過狂妄,竟然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他自認實力比時圭稍遜,但這里可是嶺佑,他的老巢,就不說徐氏兄弟,其他天象武者,一聲呼喚頃刻而至,就算沒有自己也能將時圭轟殺成渣。
但當(dāng)他感應(yīng)到那恐怖的天地之威,那沸反盈天的元氣大海時,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他所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宗師巔峰,而是真正的天仙大能。
凡人不是不可以弒仙,但卻需要一些必要的條件,比如神兵之利,比如陣法之威。
神兵之利可以理解,便是靠著神兵法寶的威力,宗師持之可與天仙放對;陣法之威則是靠著護城大陣配合戰(zhàn)爭器械一樣能將天仙大能轟殺成渣,不然沒有制衡天仙之力,大乾怎敢自稱地上仙朝。
可現(xiàn)在邵顯祖身邊這些條件一樣都不具備,衛(wèi)遠府的大陣雖然也能夠抵抗天仙,但御外不御內(nèi),如今被人侵入內(nèi)部,除了束手待斃,還能有什么想法。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半空中厚重的鉛云遮天蔽日,看著時圭浮于天空,冷冷地一掌按下。
黑風(fēng)伴著綠炎,無孔不入,無物不焚,邵顯祖身后四翼寒噩鳥的法相,如蠟燭一般漸漸消融。龐大的威壓還籠罩住整個衛(wèi)遠侯府,要將這整個府邸都按進大地化為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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